被江湖譽為“債券女王”的孫明霞

　　發改委財金司前司長張東生被查 債市打黑反腐升級

　　夏欣

　　發改委財金司前任司長張東生的被調查，或許是另一輪更高層次的債市打黑反腐風暴的開端。

　　據知情人士透露，張東生被查與其主管企業債發行有關。這也意味著，更多涉及企業債發行環節的腐敗細節也將逐一揭蓋。

　　截至目前，除了張東生之外，發改委財金司還有多人被查，財金司亦有處長被安排輪崗。

　　企業債審批“特權”滋生腐敗

　　數月前，張東生剛從發改委就業和收入分配司退休。若非受孫明霞案牽出，他本可全身而退，安享晚年。

　　去年10月，國信證券固定收益事業部總裁孫明霞、副總裁侯宇鵬、債券交易部總經理謝文賢被公安機關調查。未經調查部門證實的說法是，被江湖譽為“債券女王”的孫明霞供出了一個數百人的名單，這份名單中不僅包括發改委、地方發改委官員，同時也波及到了相關券商。

　　業內人士猜測，張東生或是上述名單中的一人。

　　在接受《中國經營報》記者采訪時，一位業內資深人士這樣形容發改委財金司的權力，“最鼎盛時期，發改委幾乎掌控每一只企業債的生殺大權，企業能不能發債，什么時候發，全憑他們一支筆。”

　　財金司不僅負責對全國企業債發行的審批，還負責審批企業債發行額度、債券利率等。如果沒有主管部門的通過，任何一家企業都無法順利發債。

　　業內盛傳孫明霞曾與企業債主管部門“關系鐵”。而孫明霞之所以能拿到項目，在國信證券和華林證券都把債券承銷業務做得風生水起，也是靠其人脈關系而并非靠業務水平。

　　2012年，孫明霞領導的債券團隊為國信證券帶來5.2億元收入。孫明霞加盟華林證券任職期間，華林證券的企業債承銷量也連續三年(2009年到2011年)位列業內前三。2011年，華林完成16單企業債主承銷，數量排行業第一，市場份額高達28%。

　　“債券承銷給誰做，怎么做，里面就存在腐敗空間。”上述人士稱，“(孫明霞承銷)規模這么大，絕對要關系夠硬。”

　　從2003年到2006年，張東生在主持發改委財金司工作期間，經歷了企業債審批發行的黃金時期。

　　根據中國目前的債券發行審批制度，債券主要由三方監管：發改委負責企業債審批，銀行間交易商協會負責中票和短融審批，證監會[微博]負責公司債審批。

　　債券發行利益黑鏈

　　自去年年初以來，債市風暴席卷了多家金融機構，多家銀行、券商、基金、信托等機構的固定收益部業務骨干被查，債券發行和交易中的利益輸送等違法違規行為開始被曝光。其中，債券發行的一級半市場被認為是利益最大的部分，腐敗也最為嚴重。

　　此前曝出的孫明霞案只不過是利益鏈條上的一環而已。在孫明霞之前，2013年9月，同樣在固收領域業績出色的宏源證券，也被公安機關帶走4名中高層管理人員。再之前，中信證券固定收益部執行總經理楊輝、萬家基金鄒昱等在內的多人也因借由丙類戶非法獲利而接受調查。

　　某業內資深人士告訴記者：腐敗的源頭還是審批制，監管部門的官員甚至可能指定債券的分配。

　　由于發改委對企業債實施審批制，而銀行間交易商協會實施注冊制，且發行時間一定程度上可由發行人自己決定。因此，主管部門更是實權在握。

　　其次，與企業債相比，短融、中票發行更為透明。在商業銀行的系統流程中，都需要使用電子記賬，每筆發行交易都記錄在案。而企業債和公司債的發行，一般是券商通過個人拿券，沒有電子記賬。“企業債賣給誰了，給低價拿券的人多少回扣，根本查不到。”該業內資深人士表示。

　　再次，企業債發行主體一般都是大型國企，單只的發行量都比較大。普通承銷商較難獲得承銷資格。因此，需要多個機構合作，才能完成巨額利益輸送。

　　據業內人士分析，債市利益輸送涉及機構固定收益業務負責人、債券銷售團隊負責人、投資經理和交易員等，多方相互介紹一級半市場的交易機會，并利用與自身關聯的丙類賬戶輸送利益。

　　比如，在債券發行時，幾方通過與承銷團成員簽訂特殊協議，獲得分銷數量及較低利率，然后在二級市場以高價賣出，坐享無風險暴利。而那些走正常價格拿不到債券的金融機構，只能從這些關系戶手中拿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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