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大興安嶺野生藍莓保護（上）■本報記者宋丹雷史江敏

　　“野生藍莓果是我們家后院種的白菜，到時候就收。不用和任何人打招呼。”野生藍莓產地的百姓說。

　　“野生藍莓果讓我這幾年賺了個盆滿缽滿。”野生藍莓收購商說。

　　“野生藍莓果是黑龍江大興安嶺林區在未來一段相對時期內的主要林木替代產業。”野生藍莓產地的官員說。

　　“野生藍莓果是可以延長人壽命的寶貝。”專門研究野生藍莓的專家說。

　　野生藍莓短短幾年內身價倍增，而記者在調查中發現，由于采摘方式不當，野生藍莓的產量開始逐年減少，大興安嶺地區的當地居民卻十分缺乏對藍莓的保護意識。

　　“世界水果之王”——藍莓

　　全國較早研究大興安嶺野生藍莓的研究所所長王凱告訴記者：“藍莓（又稱越橘，當地人稱篤斯）產于大興安嶺林區、小興安嶺北部林區，屬野生小型灌木，果實主要含3％左右花青素以及維生素Ｃ等多種維生素和微量元素。”

　　出身于中醫世家的王凱把花青素說成是“萬金油”。藍莓所富含的花青素是抗氧化劑，防治多種疾病，是自由基（氧化劑）的天然克星。王凱說：“正因為藍莓含有豐富的營養成分，才被稱為‘世界水果之王’，它是近幾年世界發展最為迅速的集營養與保健于一身的第三代果樹品種，風靡歐美及日本。已被國際糧農組織列為人類五大健康食品之一。”

　　王凱還指出：花青素含量最豐富的資源就是北方野生藍莓果，其花青素含量是國外無性繁殖藍莓的30多倍。

　　有權威資料表明，全世界野生藍莓產量的45％在中國，而中國野生藍莓的60％的產量出自黑龍江大興安嶺地區。王凱擔憂地說：“不知是誰發明了一種叫篤斯撮子的工具后，野生藍莓的產量開始下降了。”

　　“篤斯撮子”是原罪？

　　被當地人稱為“篤斯撮子”的是采摘藍莓的主要工具。塔河北藥開發辦公室的主任許修群告訴記者：“用這種工具對藍莓進行采摘，是手工對藍莓果進行逐一采摘的15倍以上。但就是這簡單的工具，讓野生藍莓的產量開始逐年減少。篤斯今年的發芽枝，是明年的結果枝。篤斯撮子在采摘其果實的時候，會對今年的發芽枝產生極大的傷害，從而導致明年篤斯果減產甚至絕產。”

　　喜歡常年在大興安嶺森林里暢游的楊樹林向記者證實：“前幾年他常去的‘篤斯甸子’，因為人們用篤斯撮子進行野蠻采摘后，現在已經基本絕產。雖然篤斯長得很高，葉子也很茂盛，但很少看到果實了。”

　　那么，除了要避免使用篤斯撮子，對這脆弱的枝條進行保護外，是否有可行的方法使這珍貴的野生藍莓增加產量呢？

　　記者在《大興安嶺森林植物》上看到：火燒跡地三年后就會自然形成“篤斯甸子”。“篤斯甸子”里的篤斯越橘結實量最高，大約每公頃結實150千克。

　　《大興安嶺森林植物》的主要編撰者、大興安嶺行署駐塔河森林資源監督辦事處綜合科科長周公茹告訴記者：“火燒跡地三年后就會自然形成‘篤斯甸子’的說法有根據，在1987年被大火吞噬的塔河林業局盤中林場，就可以證實這樣的說法。”

　　“但火是林區大忌，這里每年有近半年的時間處于高度的防火戒備狀態，怎么可能為了提高藍莓產量而人為放火呢？”在當地有植物學家稱謂的周公茹和有著“山里通”稱號的盛興海同時表示。

　　“對野生藍莓進行移植也是行不通的。”周公茹說，她和朋友曾經多次進行過移植實驗，可惜，野生藍莓雖然能夠成活卻不結果。以目前的技術，是無法人為擴大野生藍莓面積和提高產量的。

　　采摘地居民的無奈

　　既然沒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提高野生藍莓的產量，那林區人怎樣看待逐年減少產量的野生藍莓果呢？

　　一個清晨，記者在塔河縣鎮內連續采訪了三位平時蹬三輪車、到了采摘季節便全家出動去采藍莓果的下崗職工，他們的觀點基本一致：“我們也知道用撮子會影響明年的產量，但用撮子在短短一個月的采摘期賺的錢，能超出蹬一年三輪掙的錢呢。”

　　呼瑪縣鎮內一位開小飯館的女老板告訴記者：“到了采摘期，我就把飯店關了，騎上摩托全家出動。1個月的收入不會少于1萬元。我們也知道用撮子影響藍莓明年結果，但政府也沒說不讓用呀？”

　　某林場主管林業資源的官員告訴記者：“實際上，我們也知道那工具給藍莓帶來的巨大傷害，但林區職工生活苦，工資很低，下崗職工又多，用撮子采摘帶來的收入，可能與他們的工資持平甚至超過他們的年工資。不讓他們用，心里過意不去。”

　　這位官員還說：“也曾想過把盛產藍莓果的山地承包給個人管理，但怕群眾有不滿情緒。”

　　一位退休了的老干部告訴記者：“早在2006年7月，大興安嶺地區就召開過加大對野生漿果進行保護的專項工作會議。不但提出要為野生漿果建立檔案，還要借鑒森林資源管護的成功經驗，建立專門的管護隊伍并推行管護承包責任制。對野生藍莓這樣的林下資源‘堅持國家所有，有利管理’的原則。”

　　然而，對藍莓的保護實際上卻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