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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標王何以巔峰墜落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0月23日 06:16 招商周刊
一代“標王”何以巔峰墜落 一戰成名 但凡了解姬長孔的人,都知道姬最擅長制造轟動效應。事實上,姬正是藉此,在1990年到1997年初不足7年的時間里,就將當初一個“年產白酒不足1萬噸、產品從未跑出過濰坊地區”的小酒廠一步步引上了華山之巔。 1990年,剛就任秦池酒廠經營廠長不久的姬長孔,便義無反顧地開始了他征服中國市場的壯烈之旅。他先是帶了50萬元現金支票,移師沈陽。 姬后來曾一臉自豪地回憶說,“如果沈陽打不下來,我就沒臉回臨朐了”。 在沈陽,姬長孔打了一場極其漂亮的銷售“戰役”,此役奠定了他在臨朐縣的地位,贏得了在酒廠內近乎崇高的聲望。 他先是在當地電視臺買斷段位,密集投放廣告;然后帶著手下的推銷員跑到街上,沿街請市民免費品嘗秦池白酒;最轟動的一招是,他租用了一艘大飛艇在沈陽鬧市上空游弋,然后撒下數萬張廣告傳單,一時間場面壯觀而混亂。 20天不到,秦池酒在沈陽迅速為人熟知并開始熱銷。隨后,熟稔新聞運作的姬長孔趁熱打鐵:精心炮制的一則新聞“秦池白酒在沈陽脫銷”,發布在沈陽的幾家主要媒體上。 其后僅一年時間,價位較低而宣傳手法潑辣的秦池酒在東北市場上蔓延開來,銷售額節節攀升。姬長孔又轉戰全國各地,類似的戰術屢試不爽。在白酒行業,“秦池”也逐漸在更大范圍內叫響。 值得一提的是,出身軍人的姬長孔在這段日子里,從來都是住十來塊甚至幾塊錢一天的地下室,每天吃的主食就是面條,他還指令從臨朐開出的運貨車里必須帶上一大袋子青菜,他和手下每天就熗一鍋蔥放幾棵青菜了事。這期間的節儉與日后他在梅地亞中心的一擲億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鳴驚人 時值1994年,出掌中央電視臺廣告部的是一位女強人,名叫譚希松。中央電視臺拿出黃金段位進行全國招標,這一經典絕招便是譚的首創。對投標金額最高者,譚女士還給特制了一頂“金光四射”的帽子:“標王”。 是年11月8日,穿一身式樣陳舊西裝的姬長孔,冒著北京城里驟起的風沙,首次出現在中央電視臺梅地亞中心。一年之后即1995年,姬成為這里最耀眼的人物。而再過三年,當被調任為秦池北京辦事處主任的他,又一次企圖進入央視第三屆廣告招標會的會場緬懷一下昔日風光時,卻因為沒有邀請函而被保安拒絕入內。梅地亞,注定是姬的幸運地和傷心地。 他的皮包里帶來了3000萬元。這幾乎是秦池酒廠1993年全年的所有利稅之和,意味著3萬噸、足以把豪華的梅地亞淹到半腰的白酒。此刻,金錢在梅地亞只是一個游戲籌碼,來這里的玩家必須拋出連自己都會興奮的籌碼。否則,怎么可能讓別人多看一眼? 姬長孔連夜與臨朐方面聯系,并得到了酒廠一把手和當地政府的竭力支持。經過緊急密謀,一個堪稱石破天驚的新標的正式出籠。 唱標結束,秦池酒廠以6666萬元競得“標王”,高出第二位足足300萬元! “秦池?臨朐縣在哪?”眾人驚問。從當時的一張照片可以看出,在場的姬長孔還很不習慣鎂光燈的聚焦及眾多記者的簇擁,在擁擠的人群里,在火一樣躥升的熱情中,他笑得明顯還不太自然。 1996年,秦池對外通報的數據顯示,當年企業實現銷售收入9.8億元,利稅2.2億元,增長5到6倍。 背水一戰 1996年11月8日,早已名滿天下的姬長孔,再次來到梅地亞。 沖動的情緒如酵母般在梅地亞會議中心發酵并迅速傳染,讓與會的各路英雄豪杰都嗅到了一絲“血腥”味。競標從一開始就如脫韁之馬,讓人無從駕馭:廣東愛多VCD一口氣喊出8200萬元,超出上年秦池的奪標價1000多萬元。隨后,山東另一家名不見經傳的白酒生產廠——金貴酒廠,就如同一年前的秦池一樣企圖一搏出位,一聲喊出2.0099億元,中國廣告報價自此突破2億元大關。 這時,終于輪到秦池了。當主持人念到“秦池酒廠”的時候,沸騰的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主持人大聲叫道:“秦池酒,投標金額為3.212118億元!” 事后,有一位外國記者問姬長孔,“秦池的這個數字是怎么計算出來的?”姬答:“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以如此大的代價,讓人記住他的電話號碼,這樣的黑色幽默令人啞然。 其實,像姬長孔這樣的精明人不可能不明白,擺在他面前的真實是:秦池太需要這個“標王”了。或者說,他已經無路可走了。 如果秦池不第二次中標,那么其銷售量肯定會直線下滑。前任“標王”山東孔府宴酒便是前車之鑒。這對于一個富有挑戰精神的企業家來講,不僅意味著企業的消亡,實際上也意味著企業家生命的終結,這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據說,后來姬長孔擺出一副非常燦爛的笑容,并如此形容他兩度奪得“標王”的快感:首次奪標,秦池每天給中央臺送去一輛桑塔納,開走一輛奔馳;再次奪標,每天送去一輛奔馳,能開走一輛加長林肯。 不過,要拿出3.21億元的廣告費,意味著秦池至少得賣出15億元的酒。先不說能否賣出來這么多錢,就憑一個縣級小酒廠,可能有這樣的生產能力嗎? 一擊而潰 正是基于這樣一個常識性的懷疑,一場暴風雨突如其來。 1997年初的一則關于“秦池白酒是用川酒勾兌”的系列新聞報道,把秦池推進了無法自辯的大泥潭。幾乎就在秦池蟬聯中央臺“標王”的同時,《經濟參考報》的四位記者便開始了對秦池的一次暗訪調查。 在四川邛崍縣,記者找到當地一家叫“春泉”的白酒廠。據稱,秦池的散酒主要是由這家企業在當地收購后提供的。 一個從未被公眾知曉的事實終于尷尬地浮出水面:秦池酒廠每年的原酒生產能力只有3000噸左右,他們從四川收購了大量的散酒,再加上本廠的原酒、酒精,勾兌成低度酒,然后以“秦池古酒”、“秦池特曲”等品牌銷往全國市場。 《經濟參考報》的報道刊出在1997年1月中上旬,這則報道迅速被國內無數家報刊轉載,像滾雷一般地傳播到了全國各地,公眾對秦池酒品質的懷疑與擔憂以及對秦池品牌信譽的不信任也迅速擴散、蔓延。還沉浸在喜悅之中的秦池,遭遇到了最猝不及防的一擊。 那些在“標王”制造運動中大獲其利的人們,此時紛紛站到了秦池的對面,大義凜然地扮演起反思和評判者的角色。譚希松在接受媒體采訪談到秦池時,就曾“很有見地”地表示:一家企業發生危機,不能僅從表面現象看,就像一個人臉上長了一個斑,很有可能是內分泌失調造成的。 財經專欄作家吳曉波在其《大敗局》一書中這樣寫道:“這就是1997年的秦池,它可能是全中國最不幸的企業。在它君臨巔峰的時候,身邊站滿了彈鋏高歌的人們;而當暴風雨來臨的時候,甚至找不到一個可以哭泣的肩膀。” 當年,秦池完成的銷售額不是預期的一個月1億多、一年15個億,而是6.5億元;再一年,更下滑到3億元;再到2004年4月的魯浙民企國企合作發展洽談會,作為山東的一個對外招商項目,秦池酒廠掛牌標明“資產整體出售”,可直至洽談會結束,也“沒有一家表示購買意向的企業”;再之后,秦池就徹底從傳媒的視野中消逝了。 而更有不厚道者,將秦池這個昔日“標王”戲謔為一代“彪王”。如果說經濟生態圈素來冷酷,那么,這無疑是一個很極端的個例了。 相關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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