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進民退”或“國退民進”,過去20年中一直交替出現,而如今一面國資大舉進入最具活力的民營企業,一面各部委紛紛要求引入民資的情況卻不常見
文_何伊凡
順豐[微博]快遞的創始人王衛,其低調可與同城的華為總裁任正非相媲美:即使你每天都能見到順豐的快遞員,卻很難從網上找到一張王衛的照片。神秘的他最近卻有開放股權的大動作,以25%的股份,引入了招商局、中信資本、元禾控股三大股東。外界猜測,這是順豐準備IPO的先聲。
這三大股東均有明顯的國資背景,招商局與中信資本自不必說,元禾控股管理資金規模超過210億元,曾在2010年與國開金融公司共同發起設立國內規模最大的人民幣母基金。
通過引入國資,改變血統的民營企業,近年來不在少數。如阿里巴巴[微博]在2012年9月完成對雅虎76億美元的股份回購,馬云[微博]及管理層,聯合國[微博]資背景的中投公司、中信資本、博裕資本及國開金融持有45.1%股份。
另一個表象是,壟斷壁壘似乎正在坍塌。2013年8月,華為、阿里巴巴等十余家企業已通過IDC(互聯網數據中心)業務牌照審查,并獲批牌照,這意味著它有可能進入增值電信業務。同在8月,鐵路投融資體制改革亦有推進,國務院最新意見鼓勵社會資本投資建設鐵路。“國進民退”或“國退民進”,過去20年中一直交替出現,而如今一面國資大舉進入最具活力的民營企業,一面各部委紛紛要求引入民資的情況卻不常見。
這其中隱含的邏輯是,國有產業型資本在經濟減速過程中表現乏善可陳,國有投資型資本卻迎來盛宴。國資PE背后,經常能看到中投、國開行、央企等龐大身影,例如中投公司擁有中信資本40%股份,國開行參與設立的數只國際產業基金也非常活躍。本應以穩健為主的國資PE,實際對高溢價的追逐比其他背景的投資者更為迫切。
國資PE早期參與國企改制與國企并購項目較多,其策略以直接入股為主,很少采用可轉債、對賭等手段以及杠桿策略,因此格外受地方政府歡迎。近兩年,它們的準星也漸漸瞄準優質民營企業,民企項目操作起來可能比國企項目要更簡單,而民企引入投資者,通常直接以IPO為目標,對投資人而言有明確退出通道。
收割民企的好時機也似乎到了:一批民營企業已成為所在領域的老大;未來3-5年中,將是它們交接班的高峰期,“富二代”中有相當一部分都不愿意再做苦哈哈的生意;更關鍵的是,民營企業手筆越大,往往對政府所壟斷的上游資源需求越多。以阿里為例,其邊界已超出了公司管理的范圍,未來要邁出金融這條腿,還要豪賭“菜鳥”物流,若無國有資本加入,滾動這個雪球并不容易。
國有股東能帶來的,肯定不僅僅是資金,至少還有一張“良民證”。每一樁交易都描述得如同天作之合,但從事商業報道多年的經驗告訴我,80%的故事無法拿到桌面上來說。梁穩根、宗慶后、馬云等都曾說過“隨時可以將公司獻給國家”之類的話,如果站在他們的位置考慮,這些表態就不會顯得幼稚可笑。
40-50歲之間的中國企業家,退隱江湖的格外多,為何他們的折舊率如此之高?民營企業是否長大到一定程度就唯有靠“投誠”才能繞過天花板?國有資本與民營機制的合體,真能發揮乘數效應,還是會變異為新寡頭?這些都是頗具意味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