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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的聚會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7月15日 13:10 經濟觀察報
葉瀅/文 7月8日晚《30年兩岸校園金曲演唱會》,對于很多人來說,是一次遲到的聚會。 抱著木吉他站在舞臺上的葉佳修說,這是他第一次來北京演出,21世紀劇院內幾乎滿座的觀眾,在他演唱時一起集體卡拉OK,“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他當年的代表作 《鄉間小路》現在已經收入了內地小學生的音樂課本。 在這首歌還沒有寫入課本的80年代,它也已經和 《外婆的澎湖灣》、《龍的傳人》和《童年》一起在國內傳唱一時,在資訊閉塞的年代,大磚頭一樣的三洋錄音機、翻錄的磁帶、作者名常常為“佚名”的歌本,口耳相傳地普及著這些校園民歌。 而當時的臺灣,校園民歌的最高潮已經逐漸退去,70年代后期80年代初,校園民歌時代的天真浪漫氣質風靡一時。而發端于“淡江事件”,經由臺灣金韻獎烘托,被新格、海山唱片和天水樂集深耕的民歌時代,恰逢臺灣的經濟上升期,校園民歌的質樸、爛漫對應的正是鄉土生活的迷失,是一代青年在進入他們的現代生活前短暫的悵惘和回旋,而稍后出現的羅大佑和蘇芮,已經不再流連往昔和鄉土,在羅大佑那里,更多的是對現代政治和城市的批判和質疑,已經看不到齊豫波西米亞似的浪漫和葉佳修唱游鄉間的質樸了。 70年代,臺灣和香港一樣,年輕人追隨的多是西方流行樂,70年代中后期,兩地都開始本土創作的風潮,在香港出現了以唱粵語歌走紅的許冠杰,而在臺灣,被寫入音樂史的是1976年“淡江事件”。這一年的12月3日,李雙澤在淡江大學舉行的西洋民歌演唱會上質問 “為什么唱的都是西洋作品?我們自己的作品在哪里?”這位年輕的藝術家所喊出的 “唱自己的歌”一直被稱為“臺灣流行音樂史上最有力的聲音”。而在淡江事件之前的1975年6月,臺大學生楊弦、胡德夫在臺北中山堂舉行的創作歌謠演唱會,唱出了以《鄉愁四韻》等臺灣詩人余光中的詩作譜曲的作品。 臺灣的民歌運動的發端與楊弦、胡德夫、李雙澤等人的名字聯系在一起,從1977到1980年連續舉辦了4屆的“金韻獎”民歌歌唱比賽則將校園內的民歌運動推向了臺灣社會。新格和海山等本土的唱片公司所帶出的唱片和歌手,也讓校園歌手逐漸成為臺灣流行音樂的新血。每一屆金韻獎大賽現出的新人新作,新格均以《金韻獎紀念專輯》的名義推出合輯。在金韻獎中脫穎而出的齊豫首張專輯《橄欖樹》1979年由新格出版。海山唱片是另一家在民歌運動中頗活躍的唱片公司,他們帶來的是蔡琴和葉佳修的早期作品。這一時期,李壽全、蘇來、蔡琴、靳鐵章、許乃勝組建“天水樂集”也成為臺灣開風氣之先的音樂工作室。 80年代臺灣校園民歌在國內校園里傳唱時,當時的年輕人幾乎并不知曉這一段80年代的往事。彈吉他唱民歌是80年代中國大學校園的別樣景致,這個年代的文化啟蒙中,薩特尼采叔本華印象達達立體派,年輕人對西方哲學和現代藝術幾乎是生吞活剝般的迷戀,在高曉松后來的歌里,這是一個“白衣飄飄的年代”。 彼時大學校園經歷的是政治高壓后的釋放,還未感受商業社會到來的誘惑,被臺灣民歌熏陶的年輕人寫下的是《未名湖是個海洋》、《睡在我上鋪的兄弟》,這些許秋漢、高曉松創作的歌曲在北大和清華流傳,既有臺灣校園民歌氣質的風花雪月,也有那時的年輕人感傷青春宴席將散的惆悵,80年代后期的校園,還沒有感受到商業潮流不可逆轉的到來。 正是本土制作唱片公司的出現,才讓這些流傳在校園里的歌聲在1990年中期成為校園民謠運動,大地唱片出版的《校園民謠》,收錄了高曉松、郁冬、沈慶等人的創作,而老狼的名字也隨著《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鋪的兄弟》流傳開來。如果你回到1994、1995年前后的大學校園,總可以聽到沈慶的歌聲,“青春的花開花謝我疲憊卻不后悔/四季的雨飛雪飛我心醉卻不堪憔悴”。90年代初,內地流行音樂幾乎被香港、臺灣的流行曲全面覆蓋,內地音樂人開始倡導 “原創音樂”,校園民謠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中成為新的音樂風潮,新興的本土唱片公司和音樂電臺大力推廣國內的原創音樂,大地唱片之后,麥田音樂也推出了《紅》、《白》、《藍》校園民謠系列專輯,制作搖滾樂的魔巖在國內推出的“魔巖三杰”張楚、竇唯和何勇的唱片,紅星唱片推出了鄭鈞的《赤裸裸》,民謠和搖滾此起彼伏,90年代中期,對于內地流行樂來說,是一派“新音樂的春天”。但這季節流轉太快,1996年、1997年之后,校園民謠的聲音漸弱,惟有老狼仍以歌手的身份繼續出版唱片,主流的商業流行曲之外,搖滾、朋克和之后的電子、嘻哈風格漸趨多元。90年代后期的中國城市也正如80年代初期的臺灣,唱片行業商業化成為主流,低吟淺唱的校園歌曲當然仍在校園流傳,但已經無法成為如70年代后期在臺灣或者90年代中期在內地那樣的時代流行曲,一個時代讀幾本書,聽幾首歌的時間已經過去。 今時今日,常常可以看到高曉松出現在綜藝節目或者選秀比賽中,批評浮躁的娛樂風氣也間或懷想當年的清高和浪漫,昔日在水木清華里因為揮發青春荷爾蒙而寫歌的少年已經年近不惑,在唱片業被彩鈴和MP3沖擊,超女好男兒取代詩人和作家成為偶像的年代,是否只能一遍一遍沉湎于回憶? 當這場演唱會中出現了周杰倫,你是反感這個時代的新偶像打擾了回憶的好夢,還是繼續聽他唱中樂旋律和說唱融合的《菊花臺》?這個21世紀的新青年提到他的音樂偶像是羅大佑,演出中也是他主動替代因故缺席的羅大佑上場,在這個MTV和互聯網當道的時代,周杰倫會成為他這一代人若干年后的時代記憶嗎? 這個夜晚,當來自北京的高曉松、老狼、葉蓓、丁薇、水木年華和來自臺灣的齊豫、王夢麟、葉佳修、黃大城、潘越云、南方二重唱站在同一個舞臺上時,兩個時代的重疊和會合令人感嘆,臺灣的校園民歌手大多已經奔了50歲,而內地的歌手也全過了三十,他們中間已經相隔不止一個世代,而此時再聚,為的是彼時的記憶和青春。如果說臺灣的民歌時代已經接近歌唱的尾聲,齊豫早已經退出流行音樂圈,葉佳修也移民加拿大,對于北京民謠一代來說,白衣飄飄的年代已然不再,在今日的變化中,如何才能有 “穩定的激情,持久的燃燒”?譬如當晚,在演唱中,結尾的部分,眾人唱起《龍的傳人》,有人還知道,“侯德健干什么去了……”嗎? 臺灣的校園民歌手大多已經奔了五十歲,而內地的歌手也全過了三十,他們中間已經相隔不止一個世代,而此時再聚,為的是彼時的記憶和青春 來源:經濟觀察報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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