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蘇寶

　　迄今為止，應該說泛珠三角區域合作更多是由經濟驅動而非制度驅動的，其進展是區域內企業合作基礎上經濟交往和業務擴張的自然結果，而非來自政府之手的制度性安排。從歐盟和北美自由貿易區的發展過程看，區域一體化的實現是制度安排的結果。

　　正在長沙舉行的泛珠三角區域合作會議較之往屆有了更為務實的進展，不僅粵、湘、黔、川、閩、桂、云、贛、瓊九省區和港澳的市場聯系和經貿合作在擴張，關鍵是政府超越了搭建舞臺和善頌善禱的角色，著手對一些單靠市場本身不能解決的緊要問題進行實質性探討、協調和推動，例如產業梯度轉移、資本自由流動、貨物通關、勞動力市場聯網及養老保險關系接續等等。

　　泛珠三角“9+2”是以珠三角與港澳的有機整合為契機，由或多或少與珠江流域的流向以及珠江最后匯入南海有關和以長江為界的經濟區域展開的省際合作和跨境合作。在發展經濟學的范疇中，這種形態屬于區域整合或區域經濟一體化，它能夠帶來市場對接、要素流動、資源互補、需求放大、效益倍增等好處。區域經濟一體化是與經濟全球化相伴生的世界潮流，其間，歐洲不同的國家組成了歐盟，北美地區相鄰的國家聯合成為北美自由貿易區，東南亞10國結成東盟，在全球大大小小的片區，區域聯盟和自由貿易區正在風起云揚。但在一國之內，展開像泛珠合作這樣的區域整合在世界上是為數不多的，在我國的泛流域經濟帶中，除了組團式城市群和一些點對點的合作外，設立這樣的縱貫東中西緯向構造帶的橫向區域合作組織也是絕無僅有。

　　但迄今為止，應該說泛珠三角區域合作更多是由經濟驅動而非制度驅動的，其進展是區域內企業合作基礎上經濟交往和業務擴張的自然結果，而非來自中央政府之手的制度性安排。從歐盟和北美自由貿易區的發展過程看，區域一體化的實現是制度安排的結果。以歐盟為例，歷時半世紀的經濟一體化是采取三個步驟逐步展開的，首先是消除貿易壁壘實現區域內的自由貿易，然后是實現區域內要素的自由流動，第三步是統一貨幣，每一步所取得的成果都是在制度的精心安排下取得的，沒有制度安排，就不會有今天的歐盟。

　　泛珠合作是在一國之內展開的，除了港澳外，一般不存在貿易壁壘、要素自由流動障礙和統一貨幣問題。但作為一種區域合作以及將來實現區域經濟一體化，特定的制度安排仍是必不可少的。例如，泛珠合作需要對區域發展的目標、戰略、跨行政區劃的區域規劃、步驟進行精心設計和有序實施，這里面離不開一種法定程序和必要的管理制度；在突破區域合作的行政壁壘和制度障礙方面，需要尋找適宜的切入口，更需要進行一攬子的對策措施安排；在合作各方利益分配與共享方面，需要逐步形成合理完善的制度化機制，非此不能保證合作平穩發展；在區域管理上，需要一個類似“區域當局”的組織機構，以對重大基礎設施建設、預算決定、協調區域經濟關系進行相對確定的行政約束和推動；在管理工具及其運作方面，需要設立區域發展基金甚至成立投資銀行。歐盟和北美自由貿易區是以特定產業的貿易協議起步的，其實質是產業分工，系一種積極的資源規劃和安排，這同我們今天消極的產業轉移是不同的。此外，同在區域內扮演著重要角色的港澳進行跨境合作，尤需要一種特殊的制度安排。

　　要在泛珠三角區域合作中進行制度安排，當然不是地方政府及合作組織所能做到的，它需要來自中央的授權或追加權力，并且首先需要在全國的發展格局中正式性地給予明確定位，需要各部委提供變通與服務以及厲行制度創新。從泛珠三角區域合作取得的成效，所面臨的問題和發展趨勢看，泛珠合作實施制度轉型和進行制度驅動時機不可謂不成熟。從地緣紐帶和發展看，泛珠區域合作西向應該將西藏包括進來，東向應該納入臺灣，意義重要，前景尤為遠大，所以泛珠合作諸方有必要進行制度化努力，中央也應該有所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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