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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確實,如果我們認為流失文物是一個重要問題的話,那就要有解決方案,要有建設性的思維。
彭中天:我不知道我們網上發言的人有沒有想過,你每在網上叫喊一聲,你就幫助佳士得提高了一次價格。佳士得作為一個深諳市場運作的商業公司,他們已經把一件東西變成了一個事件,與政治、民族情感等綁在了一起,而事件越大,其涉及物品的價值就越高,所以,很多人做了推波助瀾的事情,自己還不知道。
我們拿什么打敗佳士得
記者:我接觸到一些觀點,和您的看法是類似的,他們認為,不論獸首拍賣的結果如何,佳士得都贏了,這是商業上的考慮。
彭中天:我覺得有一個問題值得我們深思,為什么獸首會跑到佳士得呢?
其實原因很簡單,就因為佳士得是百年品牌,積累了客戶,大家信任他,他用市場行為占領了一個相對的市場制高點,所以獸首才會去,是不是這個道理?
記者:對。
彭中天:那好,既然你講市場,我認為中國人就可以跟他講市場。我不相信,中國人講市場會講不過佳士得。
記者:愿聞其詳。
彭中天:在當前世界經濟重新洗牌的情形下,中國有幾個獨特的優勢:第一,中國的文物數量是最多的,這是我們文物的資源優勢;第二,是我們整體經濟實力的優勢;第三,是中國巨大的市場和收藏人群的優勢。
在2008年最佳商業模式的討論會上,我表達過一個觀點。我說,如果我們跳出地球,在月球上面來看中國,那么,你看到的中國可以引為自豪的優勢是什么呢?我認為,第一是五千年沒有中斷的文化和文化孕育出來的資源,這一點全球第一,沒有人可以跟我們比;第二,中國正在富裕起來的最大人群與這個最大人群所孵化的市場,同樣沒有哪個國家能和我們比。那么,如果把一個國家最有優勢的資源和最大人群的市場緊密結合起來,這樣的商業模式是不是就是最佳商業模式呢?我認為,解決了這個問題,就是最佳商業模式。你一定用最大的優勢跟人家玩,不能跟人家玩短的。
記者:中國應該有世界上最好的文物市場。
彭中天:可以肯定,未來全球文物市場的中心一定回歸中國,我們現在最缺的東西是市場業態的提升和生態改善。
記者:業態和生態的提升?
彭中天:對,我們缺的就是這個東西。從商業角度看,我們有了資源,購買力和巨大的市場,卻唯獨缺少一個交易場所——一個高于佳士得的交易場所。難道我們中國人就沒有這個智慧,就不能在我們的資源條件下,舉全國之力,設計出來一個高于佳士得的東西嗎?
假設我們做出了一個超過佳士得的東西,無論從業態,還是標準、透明度、流程等都超過佳士得,從理論上說,世界上的文物都會跑到這里交易——商品交易一定會選擇最能實現其價值的場所。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還會為獸首的事情著急嗎?不僅如此,說不定別的國家的“獸首”會跑到你這里來交易……
記者:這就是您的核心觀點——用市場說話。
彭中天:用市場說話就是這么說的。
文物增值,百姓有權分享
記者:這是不是就是您一直主張建立文物藝術品交易所的原因?
彭中天:對,文物藝術品交易所是我提出的一個解決方案,不一定是最佳,如果有新的方案不斷提出來,比如像我這樣的想法100條,政府采納1條,那就是對文物工作的促進,就是一個進步。
記者:文物藝術品交易所是高于佳士得的業態嗎?
彭中天:產權交易肯定是高于佳士得的一種業態。
佳士得是什么?是拍賣公司。拍賣是什么?是一個很傳統的業態。作為傳統業態,拍賣的缺點是什么,那就是它缺少權威性,公開透明性,價格成交體系是不夠科學的。因為拍賣是在特定時間、特定地點由特定人群在一個小范圍內,以極短的時間在非理性狀態下成交的,而且是一個人說了算,在前面競拍失敗的人說話都不算。一個人頭腦發熱可以讓一件東西價格上漲200萬。一件東西拍賣之后,可能三年以后才出來,才會又有一個價格,這種交易與價格表現是不連續的。
記者:其實很多人不太了解文物藝術品交易所,我們不妨把拍賣的模式和文物藝術品交易模式比較一下。
彭中天:我想,還是這樣來談這個問題。首先,文物的市場價值是怎么形成的?其中有歷史價值因素,有藝術價值因素,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決定因素,那就是市場經濟總量和市場的偏好。
中國五千年留下來的文物,在經過市場經濟的洗禮之后,具有市場價值了,那么,這種價值要不要老百姓來分享?文物經過30年改革開放的孵化出現了爆發式的增長,這種增長要不要老百姓來分享?
記者:這是一個很少有人提及的觀念——文物價值由百姓分享的觀念。
彭中天:中華五千年歷史遺留下來的東西,都是我們祖先留給我們的,今天我們的百姓應該每個人有份。人民群眾在文物增值過程中的參與權和分享權是我們政府應該著重考慮的,是我們制度優越性的充分體現。
我們傳統的文物市場,是少數人玩的,但是如果用專家的力量,通過一定的標準將文物由資源轉化為資產,老百姓就可以參與了。就像企業切割成股票,老百姓就能參與炒股了。當資產與金融相結合進入了藝術品市場,就變成了文物資本,這是一個價值釋放的過程,也是大眾可以參與、分享的過程,這是一個大好事。而從核心上說,大家所要的不是文物的所有權,而是文物價值的分享權,這個太關鍵了。
記者:百姓分享就必然涉及到切割的問題。
彭中天:文物藝術品不能切割,但是分享權是可以切割的。100萬元的文物,普通老百姓買不起,但切割成1萬份,每一份100塊錢,百姓不就可以參與分享了嗎?
而且,切割還會使得文物價值在相對合理的基礎上更高一些。道理在哪里?這就像賣豬肉一樣,整賣一只,和把整豬切割之后分開賣相比,切割之后的價格會更高。對文物,道理是一樣的。切割之后,百姓并不是要東西,而是要分享東西的價值增長。而如何分享這個權利你是可以選擇的。在分享文物權利面前,百姓是平等的。
記者:從理論上看,與拍賣相比,作為交易所,公眾的參與度肯定大了很多。
彭中天:參與人數更多使得文物藝術品的價格更加趨向合理,他也不再是一個人就可以主宰的。按照我的估計,文物藝術品產權交易所這種新業態的出現,將直接導致大眾的參與和金融的介入,必將使得現在的文物市場放大10倍以上。
記者:現在文物藝術品市場的規模被認為是200億元左右,10倍的話會達到2000億元。
彭中天:而且,作為藝術品的產權交易,它是常態的交易,是連續交易,這一點顯然是優于拍賣的。
記者:用一種交易機制解決今天文物藝術品市場的各種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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