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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剝離銀行理財產品

　　文 | 唐安

　　銀行理財產品是“聰明的”錢的重要一支，資管新規對它的管控還存有不足。建議將理財產品從銀行剝離出來，以獨立法人方式運作。這可能會在短期內影響理財產品的發行規模，但有利于消除風險隱患。

　　文 | 唐安

　　銀行理財產品是“聰明的”錢的重要一支，占資管產品市場份額約30%。要讓錢在經濟體中安全的流轉，監管好資產管理行業，首先就要監管好銀行理財產品。

　　由央行牽頭起草的資管新規在很多方面都針對現有問題提出了有效的解決方案，但在銀行理財產品領域還存有不足。將理財產品從銀行剝離出來，以獨立法人方式運作，學習公募基金的先進制度，作為同樣的機構受到同樣的監管。這可能會在短期內影響理財產品的發行規模，但有利于消除風險隱患。

　　探路利率市場化使命完成

　　銀行理財產品的出現始于2002~2004年間。2002年9月，光大銀行在國內首次推出美元結構性存款業務，這是首單銀行理財產品；2003年，中國銀行推出“匯聚寶”外匯理財產品，首次使用“理財產品”這一名稱；2004年7月，光大銀行推出“陽光理財B計劃”，這是第一支人民幣理財產品。由此，銀行實現了從處于外圍的外幣理財向處于核心的人民幣理財的突破。

　　支持銀行發行理財產品的一個理由是推進存款利率市場化。既保本又保收益的理財產品與存款高度相似，是存款的理想替代品，特別是當二者來自同一家銀行時。兩者的主要區別在于，保本保收益的理財產品的收益率相對較高，而存款因存款利率上限所致，利率較低。在存款利率市場化改革面臨一定阻力的情況下，允許銀行發行保本保收益的理財產品相當于曲線救國，變相突破存款利率上限。監管層通過控制銀行保本保收益的理財產品的規模和增速，就可以調整存款利率市場化的節奏，實現軟著陸。

　　如今，保本保收益的理財產品已完成探路利率市場化的使命。2015年10月23日，央行宣布放開存款利率上限，標志著利率市場化正式收官。而在同時，保本保收益理財產品的相對規模明顯下降，不保本浮動收益的理財產品成為主流。這些都為剝離銀行理財產品提供了基礎和條件。

　　非保本理財產品與銀行存款存在沖突

　　央行資管新規提出，資管產品不得保本保收益，而且金融機構應該設立專門的資產管理業務經營部門或者具有獨立法人地位的資產管理子公司開展資產管理業務。上述規定在大方向上是非常正確的，為統一資管監管奠定了基礎。但是力度仍然不夠，沒有統一要求都是具有獨立法人地位的子公司，仍然允許在金融機構內部以部門形式開展資管業務。

　　按照央行資管新規，銀行仍然可以繼續采用以前的模式，即理財產品直接由銀行發行和管理，不依托具有獨立法人地位的資產管理子公司。

　　當前模式的優點在于，理財產品可以借用銀行的信譽，取得較好的銷售成績。為了保護儲戶的存款，政府對于銀行實行嚴格的監管，并在必要時提供支持。長期下來，銀行值得信賴的觀念深入人心，特別是規模龐大的銀行，更是享有近似國家級的信用。銀行發行的理財產品，很多普通投資者將其理解為另一種形式的存款，對于未來收益信心很足，購買意愿強烈。

　　當前模式的缺點在于，央行資管新規下的不保本保收益的銀行理財產品和存款具有本質的區別。在經濟形勢較好的情況下，理財產品不僅保本，收益也高，與存款相比優勢突出，受到投資者歡迎；在經濟形勢惡化時，理財產品不保本不保收益的真面目就會暴露出來。在后一種情況下，如果投資者教育工作做得好，明白理財產品需自負盈虧，也沒什么問題。有可能出問題的是，要么投資者教育工作不到位，投資者錯認為理財產品保本保收益；要么投資者反悔，采取“會哭的孩子有糖吃”的態度，通過鬧事爭取救助，任何一種可能發生，都會引起不小的麻煩。

　　治本之策：以獨立法人方式運作

　　治本之策就是，將理財產品從銀行剝離出來，以獨立法人方式運作。

　　銀行可以是該公司的股東，也可以代銷該公司的產品，但公司名稱要和銀行沒有明顯的聯系，以向投資者強化理財產品不保本不保收益的定位。這么做肯定會對理財產品的發行帶來短期不利影響，但有利于消除風險隱患，維護資管行業的長治久安。

　　以獨立法人方式運作的另一個好處在于，充分利用現有的機構監管框架，加速向公募基金學習。自1998年成立第一家公募基金管理公司以來，公募基金整體發展比較順利，沒有出現大的危機，其根本原因在于，公募基金在制度建設上比較成功，引入了國際流行的管理制度。

　　學習之一是托管制度。公募基金必須托管在第三方。基金管理人有資金支配權，可以發揮專家優勢決定買入哪支股票或債券，但不直接接觸資金。托管人根據基金契約執行基金管理人的指令，負責資金的收付和基金凈值的計算，同時對基金管理人起到監督作用。如果基金管理人想圖謀不軌，比如挪用資金，就會遭到托管人的拒絕。上述制度安排較好地保護了投資者利益。不同的基金可能托管在不同的地方，獨立核算，從根本上杜絕了資金池的產生。

　　學習之二是信息披露制度。公募基金每個季度要公布季報，每個年度要公布年報。通過這些定期報告，公募基金要向投資者披露具體的投資組合比例以及前十大股票、前五大債券等信息。在年報中，公募基金披露的信息最為詳細，包括期末按公允價值占基金資產凈值比例大小排序的所有股票投資明細、累計買入金額超出期初基金資產凈值2%或前20名的股票明細、累計賣出金額超出期初基金資產凈值 2%或前20名的股票明細。陽光是最好的殺毒劑。充分的信息披露大幅降低了基金管理人違規操作的可能性。

　　這些先進的制度一直為公募基金所遵循，也是本次央行資管新規大力提倡的。但在過去，這些制度卻被銀行理財產品所忽視。通過把理財產品剝離出銀行，以獨立法人方式運作，作為同樣的機構受到同樣的監管，可以加速制度學習過程。

　　（作者系業內資深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