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海燕。

　　文_本刊記者 李春暉 編輯_王琦

　　一位創始人、CEO該在何時、何種方式選擇退至董事會？

　　2012年12月24日，龔海燕[微博]宣布辭任世紀佳緣[微博]聯席CEO，轉任聯席董事長。公司另一聯席CEO吳琳光[微博]成為CEO。我們見到龔海燕是在北京市五道口華聯的一家茶餐廳，她比照片中看起來更樸素些，也不像在電視里那么活躍。作為世紀佳緣(NASDAQ:DATE)創始人，在第10個年頭選擇離開，她的理由是：“想不到的主意永遠也想不到了，最好的方式就是換一個人。”

　　在任何一個時點選擇進與退都需要勇氣和智慧，聰明如柳傳志、馬云[微博]和梁建章[微博]，也少不了面對輿論質疑，龔海燕自不例外，她要解釋創始人是否遭遇了“投資人逼宮”；要面對公司業務和前景的質疑；還要為合適的人騰位放權。當然，她還要自證，有了新江湖。

　　“投資人還挽留我，哪怕掛個名也好看嘛，沒有必要去創業搞得很高調。”龔海燕自稱。辭職第二天，她就發表博文《放下》堅決否認了被逼宮的說法。“誰會把第二大股東和創始人趕走，趕不走的。”新任CEO吳琳光也如此表示。

　　2008年底，世紀佳緣董事長錢永強(他也是空中網的獨立董事)，就曾邀請當時就職于空中網的吳琳光擔任世紀佳緣COO，吳琳光出于個人原因拒絕。2010年，錢永強請來前空中網副總裁方清緣出任COO，有傳言龔海燕很大程度上被“架空”。2012年2月，在錢永強再次邀請下，吳琳光加盟世紀佳緣，出任聯席CEO，掌管銷售、運營、技術等占據公司收入80%的業務。龔海燕只負責市場、公關及獵婚等20%的事務。

　　更令人尷尬的事實是，龔海燕宣布辭職后，世紀佳緣的股票上漲了4.4%。

　　對此龔海燕大方表示，不會覺得別扭，反而覺得好。“股價要是跌了，自己撂挑子不干的責任就更大了”，“我可能現在臉皮厚了，也沒覺得怎樣”。

　　在這背后是世紀佳緣正在遭遇的業務瓶頸，也是傳統婚戀網站共同的瓶頸。網站黏性不足，留存率差，用戶找到對象就走，找不到對象也走，新用戶自然增量有限，需要不斷砸錢獲取新用戶。與此同時，ARPU值低，限制溝通的傳統收費模式亟待突破。

　　世紀佳緣2012年第三季度財報顯示，當季營收1.135億，同比增長24.8%，但營業利潤1670萬元，與上一年同比下降22.2%。“可能有的事情我永遠看不到，永遠不會做。”龔說。

　　她強調自己創辦世紀佳緣，最大的貢獻就是培育了網絡婚戀觀念，讓每個人有了萬里挑一的機會。而網站如何繼續往上走，并不是她最關注的。“可能我本質上也不是個真正的商人，雖然公司還在發展，收入還在增長，但對我而言，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我很難再突破。”

　　創始人從0做到1，接下來，就要職業經理人來從1做到10。“我喜歡航海，就是運營別人造的東西。”世紀佳緣新任CEO吳琳光也說，“很少人又能造船又能航海。”

　　自2012年2月吳琳光擔任聯席CEO后，世紀佳緣業績由2011年四季度的由盈轉虧，變為2012年一季度的扭虧為盈。對此，龔海燕解釋為削減了廣告費用，而吳琳光的答案則是砍掉了與世紀佳緣基因不匹配的“喜鵲網”和電話銷售，推廣費用并沒有節省太多，“只是更精細的執行投產比策略而已。”

　　龔海燕看起來像一個會熱心給你介紹對象的大姐，而吳琳光則更像一個互聯網公司的領導者。比龔海燕年長4歲，曾擔任空中網副總裁兼手機游戲事業部總經理的吳琳光語速極快，思維活躍，強調自己最大的優勢就是“精力充沛”。龔海燕是北大中文系的才女，吳琳光是中科大計算機系的宅男。龔海燕講起情感故事滔滔不絕，吳琳光則愛提大數據。

　　“我當時一看就知道佳緣沒有大數據，果然真是沒有。小龍女(龔海燕)是創始人，但她不是技術出身，可能想不到。”吳琳光說。隨著他的到來，婚戀網站世紀佳緣來了一群不善與異性交往的IT宅男，專事數據分析。吳琳光表示，2013年的工作重點是增加世紀佳緣的時尚元素，包括網站改版，推出一系列移動互聯網產品，并嘗試收費道具等新盈利點。“就是做一些正規化的企業改造。”吳琳光對自己來到世紀佳緣后的工作如此總結，這些顯然不是龔海燕想做擅做的。

　　龔海燕的創業經歷可以作為白手起家的案例寫入MBA教材，她看到了用戶的硬需求，她可以寫情感博客，出情感書籍，上電視節目，為世紀佳緣贏得曝光率，做公司的品牌代言，但是，她欠缺一些互聯網的感覺，世紀佳緣在她手中，并不是一個成功的互聯網產品。

　　龔海燕說，離開的決定并不難下，想通了就覺得很幸福。2012年9月，吳琳光進入世紀佳緣半年后，龔海燕開始有了離開的念頭，緊接著就著手調研新的創業項目。3個月后，龔海燕離開了自己一手創辦的世紀佳緣。

　　2012年10月26日，從世紀佳緣辭職前1個月，龔海燕就注冊了北京一朵云文化咨詢有限公司。現在，龔海燕的名片上印的已經是“91外教創始人兼董事長”。因為上市路演自己口語太差，購買線下外教課又無法堅持，就創辦外教線上教育網站——就像創立世紀佳緣一樣，她的創業經歷似乎總與生活中的挫敗相關。

　　“公司成立時我投了300萬，主要是用在找老師，編教材上。兩個月就花光了。”龔海燕強調，這次第一步一定要用自己的錢。顯然，在世紀佳緣早期融資中付出的較大股份對她是個教訓。

　　“第一次也是沒得選擇，只能接受各種條件。第二次很多人給你投，你就有談判的砝碼。最近就有十幾家VC聯系我。”用自己的錢做出前期產品，龔接受了徐小平的投資，徐也曾投資世紀佳緣。

　　“肯定比第一次做得好。”龔海燕說，以前自己招到不合適的人，不好意思辭退，總會容忍很久，這次會潑辣、果敢一些。而且初始團隊要和發展階段匹配，太高的人不宜過早請進來，要找那些能直接落地的人，做起來了再找更強的人。“世紀佳緣走過一些彎路，看到一個人特好，進來卻不合適，又不能開掉，找到的這個人要發自內心認可你做的這件事才行。”

　　婚戀網站黏性差，“服務越好，用戶走得越快”，缺少口碑傳播，而且高度依賴百度[微博]、360等導流量，龔認為英語外教學無止境，ARPU值高，口碑傳播強勁。選擇第二次創業，她努力要跳過第一次遇到的每一個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