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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楠: 主持比你想得難 也比你想得簡單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13日 00:16 《職場》雜志
陳曉楠: 主持?比你想得難,也比你想得簡單! 文 / 王 默 化 妝 / 卜 舒 志 攝 影 / 徐 永 明 場地 / 康乾盛世 部分服裝提供 /Pink 認識陳曉楠,是在自家的飯桌前面,當時我抬起頭,就看見了這個不太一樣的主持人,那時我們對佐餐電視節(jié)目的要求很高,只有陳曉楠主持的《世界你好》是振奮食欲的。知道她去鳳凰的時候,我還特此宣告自己的眼力不錯。而陳曉楠認識我,是因為我們的創(chuàng)刊周年慶。作為資料和串詞的提供者,我當時給了她500頁左右的書和26頁打印紙。活動當天,她展現(xiàn)給我們了一個全新版本的串詞——更適合她和這場活動,主題闡釋卻絲毫不差。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她和其他主持人不一樣。她做的工作比我想得難度大很多,而她的人,很簡單。 簡歷 : ● 1991 年考入北京廣播學院外語系 英語專業(yè)。 ● 大 三 時 入 選 北 京 電 視 臺 英 語 新 聞 主 播 ,1995 年 畢 業(yè) 后 即 留 在 國 際 部 , 主 持 英 語 新 聞 和 雙 語 節(jié) 目《Panorama》,1996 年與香港著名詞 人黃 合作主持知識性娛樂節(jié)目《江 山如此多嬌》。 ● 1997—2000 年擔任北京電視臺大 型國際資訊節(jié)目《世界你好》主持人 兼制片人。同時借調(diào)到中央電視臺經(jīng) 濟部任《世界經(jīng)濟報道》節(jié)目主持人。 ● 1999 年主持大型經(jīng)濟現(xiàn)場訪談節(jié) 目《財富對話》, 采訪過 Viacom 公司 總裁萊德斯通 , 著名經(jīng)濟學家尼葛洛 ·龐帝等經(jīng)濟巨子。 ● 2000 年底 , 進入鳳凰衛(wèi)視 , 擔任《鳳 凰早班車》和《鳳凰午間特快》主持人。 ● 2003 年起 , 主創(chuàng)并主持鳳凰衛(wèi)視《冷暖人生》。 陳曉楠一再請求我能不能不拍照 , 因為“陌生”的攝影師會讓她不那么自然 ,她不喜歡任何擺出來的“造型”, 而且“根據(jù)經(jīng)驗”, 她以前拍照的結(jié)果都不 理想。 但是 , 我還是用封面銷量論說服了她。這就是陳曉楠隨和的一部分。 不過 , 在某些角度 , 她也一如既往地像一個女學生一樣固執(zhí)。自從她終于在工作一 年后認可了自己的熒屏形象 , 她就再沒有改變與鏡頭的交流方式 , 帶著一種純真的質(zhì)疑、 一種輕松、一種并不油膩的甜蜜 ( 我在錄音里反復確認她的聲音的時候 , 意外地獲得了 這種甜蜜成分 ), 還有一種始終保持的警醒。 真實的陳曉楠和照片、電視上看起來不那么一樣 , 真實的她眼睛顏色很淺 , 臉上棱角 分明 , 像回族或者維吾爾族。當她笑的時候 , 會露出整齊的 12 顆牙齒。陳曉楠不像一部精 巧的留聲機 , 她沒有辦法不使用自己大腦運轉(zhuǎn)出的語言 ; 她留了一頭固執(zhí)的頭發(fā) , 在學生時 期就不肯聽造型師的意見剪掉 , 為此 , 連梳大盤頭的晚會類節(jié)目也放棄掉 ; 她堅持相信發(fā)散 光芒的眼睛和保有熱度的心靈 , 就算事易時移 , 都輕易和別人掏心掏肺 ; 她不在乎自己做一 檔周二夜間 9 點 50 分播出、參與者都是平凡人的《冷暖人生》, 只因為覺得可以無限度地 靠近人生的真實 , 在這些點上 , 這個不追名逐利的文藝圈青年 , 的確是有點兒執(zhí)拗的。 我顯然把陳曉楠描寫得過于個性化了。她只不過非常的堅持自我 , 這種堅持讓她的 工作和生活都不得不面對提高標準帶來的難度。比如她選擇在香港和北京之間來回往返 , 選擇《鳳凰早班車》銳氣的主播和《冷暖人生》底氣的主持這兩種工作 , 前者需要像同聲傳譯一樣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全神貫注 , 以至于事后回憶 , 大腦會因為注意力極端的集中而感覺一片空白 ; 而后者 需要動用每一個感覺細胞 , 連受訪者身后的家具、 小孩手里的玩具、對方傾斜的眼神都注意到 , 把每 一個場景用細節(jié)鋪展開來 , 留給觀眾盡可能久的回 味。前者要調(diào)度大腦中全部的資源 , 在很短的時間 內(nèi)把這些信息組合起來 , 打包給觀眾 ,“何時聯(lián)系 前方記者 , 何時詢問專家意見以及何時插播導播準 備好的鏡頭 , 好像指揮一支樂隊”, 這是技巧的提升 , 是事業(yè) ; 而后者則坐到別人家小院里 , 略帶迂回地 提問 , 讓對方忘掉鏡頭 , 不斷地提醒自己回到本真 , 是人生經(jīng)歷的豐富 , 是生活。前者的作息是規(guī)律的、 精準的 , 每天 4 點 30 分起床 , 早飯 , 下樓 , 到辦公樓 , 向 右 , 再 向 右 , 到 辦 公 室 , 找 資 料 , 然 后 化 妝 , 以10~15 分鐘為一個環(huán)節(jié)推進 , 環(huán)環(huán)相扣 ; 而后者的 生活是顛簸的 , 需要到一些窮鄉(xiāng)僻壤出差 , 飛機、船、 長 途 車、 步 行 , 輾轉(zhuǎn)勞頓 , 最 長 的 一 次 是 坐 了 16 個小時的船、兩個小時的長途車和 1 個小時的步行 , 然后從 4 個小時的素材里剪出 30 分鐘或者 60 分鐘。 前者需要她在巴格達和黎巴嫩向歷史的真相靠近 ; 后者需要她退回來 , 向平常人的故事靠近。有時候 , 覺得陳曉楠像一個特殊的手工藝人 , 白天 , 昂首闊 步 , 置身于或北京或香港的嘈雜中 ; 夜晚 , 她打開燈 , 在一張小紙條上用針扎出類似盲文一樣的小孔 , 放在一種類似于八音盒的小樂器上 , 轉(zhuǎn)動手柄 , 樂器就按照紙條上的小孔發(fā)出聲音。 然而 , 即便兩個都非常有個性的節(jié)目反差如此明顯、這種反差帶來的難度如此之大 , 在節(jié)目中和節(jié)目后 , 她都 是陳曉楠。從事這個職業(yè)的 12 年前和 12 年后 , 她還是用那個大三時起就跟隨他的化妝師 , 照化妝師的話說 , 她還 是那個大學生。和陳曉楠只要聊過幾句 , 就知道她是一個對聲名極度沒感覺的人 , 倒也不是厭惡聲名 , 絕對是沒有感 覺。比如說她甚至不記得自己第一次做制片人的那個欄目的名字 ,“Pa-,Pano-, 哎呀 , 我現(xiàn)在連這個詞都快想不起 來了”; 她不在乎是否能夠出現(xiàn)在所有主持人都向往的和世界 500 強直接對話的欄目 , 而是因為覺得自己不熟悉那 個領(lǐng)域 , 開始裝病 ; 她甚至在很多年后 , 才知道和她一起主持《江山如此多嬌》的香港一代詞人黃 很喜歡自己 , 而她甚至都沒有打過 叔留給她的電話 ,“我覺得他可能會不記得我。” 所以 , 你很難想象 , 一個抱著這樣態(tài)度的人 , 可以在以競爭和出位著稱的電視臺里生存下來 , 穩(wěn)定地做著她的節(jié)目。那些升職、成就感之類人人都會關(guān)心的復雜工作問題引不起她的興趣。陳曉楠在乎的很簡單 , 就是有著一群志 同道合的同事——我們常常“同事同事”這么叫著, 卻忽視了這個詞的最真實含義——她喜歡借由和這些智慧的朋 友談欄目或者新的感受 ; 她在乎的是可以在允許的限度內(nèi)任性地活著 , 沒有遺憾地活著 ;她在乎的是在鏡頭前始終誠實 , 與人交往始終赤子之心 , 永遠不丟棄本真的自己。 本來以為主持這門復雜的職業(yè)可以給我們很多技巧上的展示 , 比如如何面對批評的聲音、如何面對名 利光環(huán)、如何溝通、如何搭建藝術(shù)化的班底 , 沒有想到 , 陳曉楠卻用一些很樸實的話語把一切化解了 , 她似乎在向我們昭示另外一種工作的可能 , 她好像在告訴我們 , 我們把一些簡單的事情——比如做什么 樣的自我給弄得太復雜了 , 而把那些該復雜的事情——比如如何做到給弄得太過于簡單。 〈〈 好奇 陳曉楠從小就喜歡聽故事。上小學的時候有一天放學回家 , 站在路邊聽兩個大人說話 , 東一句西一句 , 一邊聽一邊分析人物關(guān)系 , 非常來勁 , 一個小時過去了 , 居然忘了回家 , 害得家里人出 來找。這種對人濃重的好奇心決定了在陳曉楠整個職業(yè)發(fā)展的軌 跡中 , 無論是在《財富對話》中和經(jīng)濟巨子聊天 , 還是以人為視 角播報新聞 , 都有了一種濃厚的興趣和看到本質(zhì)的力度。 陳曉楠曾這樣形容這種興趣 :“那感覺 , 就像在拍一部電影 或?qū)懸徊啃≌f : 提著燈籠走進漆黑的房間 , 仔細照亮房間里的一 切 , 食物的形態(tài)、房間的模樣都因每個人提燈的角度不同而各顯 異狀。所有的細節(jié) , 都能激發(fā)出探索的欲望。” 〈〈 冷暖 陳曉楠這樣稱呼《冷暖人生》。她這樣概括這檔節(jié)目 : 以社 會觀察者的角度去記錄社會人生的標本。這不是一本教科書 , 更 像是田野鄉(xiāng)間一本普通人的人生賬本。也許現(xiàn)代人看過之后 , 除 了感動 , 并不確知自己能獲得什么 , 但是陳曉楠希望 , 多少年后 , 這一段影像資料可以向后世折射出曾經(jīng)一個時代的變遷。 她希望“冷暖”是《清明上河圖》般的節(jié)目 , 而她就好像一 個畢恭畢敬的畫師 , 手持丹青 , 一旦有時間 , 就開始描摹。在其他主持人把節(jié)目著眼于“雕塑”和“藝術(shù)品”這些虛美噱頭的時候 , 陳曉楠更愿意觀察一只普通的“鞋”, 那里面也許才藏有歷史的 沉積、事實的磅礴生命力。 〈〈 熱度 陳曉楠前幾天學會了一個詞——“涼薄”, 用這詞用來形容那些“很有才華、很聰明 , 但是內(nèi)心沒有原則和底線、沒有敬畏和熱愛”的人。陳曉楠不喜歡這種人。“我喜歡一個人熱愛 一個東西 , 然后不計較地為它做很多事。這樣的人 , 無論如何 , 都活得很漂亮。他是有熱度的。”“熱度”是陳曉楠喜歡的另一 個詞 , 也是她對自己和她樂于與之為伍的人的唯一要求。 “那怎么維持熱度呢 ?”我問 , 感覺上 ,24 小時熱度是很讓 人疲倦的事情。“體力上的疲倦不一定代表內(nèi)心的冰涼。也許 你是一個很平靜的人 , 但是你同時又是一個特別容易被觸動的 人 , 一個很容易被人生細節(jié)感懷的人。我希望保持這種被觸動 的感覺 , 人活一輩子 , 什么都帶不走 ,100萬元花了就歸零。能 帶走的 , 只有你和別人的某種情感、某一瞬間的默契。這種美 妙的狀態(tài)歸不了零 , 坐在車里或者走在路上 , 你時刻都能把它拿出來品味。 〈〈 狀態(tài) 陳曉楠最近開始思考竇文濤跟她說的“狀態(tài)”。根據(jù)竇氏文 濤的觀點 , 同一個人是分狀態(tài)的 , 在不一樣的狀態(tài)里 , 他是很多人“。人在有的狀態(tài)中可能很聰明 , 在有的狀態(tài)中可能不那么聰明 , 但是人調(diào)整到那個最好的狀態(tài) , 都是不相上下的 , 都能夠妙語連 珠 , 反應快速。”而陳曉楠認為 , 要到達那個最好的狀態(tài) , 最好的 辦法就是一心一意。“當然也不能用力過猛 , 要像呼吸一樣自然 ,” 陳曉楠說 ,“什么都不要想 , 如果非想不可 , 那你就想 , 我是不是 一個聰明、有思想的人 , 如果是 , 那么你就還原自己。一邊說話 , 一邊想我聲音是不是太低了 , 眼睛是不是太愣了 , 怎么能講好 ?只有自己舒服了 , 看你的人才會覺得舒服。” 她是少數(shù)文筆極好的主持人,我說,不如她自己說。 我記著我第一次在鏡頭中看自己,還是在播出間看小屏幕。當時我完全驚呆了,我覺得那個人面孔不是我,表情也不是我,整個人和我沒關(guān)系。我當時特別心灰意冷,走回家的路上,就想我肯定不適合干這個,和我的自我預期差太遠了!后來有1年多的時間,我都拒絕去看那個屏幕上的形象。但是很多東西就在你不在意之間水到渠成了。一天,我們的主任指著我剛錄的片子跟我說,“陳曉楠現(xiàn)在氣質(zhì)不錯”。那個時候,就在那個我自己都不記得的小節(jié)目中,我找到了自己。 這件事讓我特別相信水到渠成這句話,所有東西都是一種積累,是以一個態(tài)勢在往前走的,你不用著急,真的不用太著急。 積累是內(nèi)力的東西,你讓也沒用,給也沒有用。當別人特別想把你塑造成一個什么樣子的時候,你特別容易迷失自己。當別人誰都不管你的時候,你反倒容易找到自己了。我覺得做事情第一步就是找到你自己,但這不是特別容易的,當你在鏡頭、公眾面前講話的時候,你會不自覺地化作一個人。當你在鏡頭前面可以做回最本真的自己,這個技術(shù)問題解決了后,那么第二步,就該解決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的問題了,我是不是有趣,是不是有頭腦,是不是有智力,意識到這一點后,再發(fā)展你的人就可以了。 做主持人,實際就是一個原生態(tài)的人。把你放在那里,365天都能被別人看到,你的每一個側(cè)面都展現(xiàn)在別人面前了,你近乎是透明的。開始一天兩天三天還可以隱藏,但是慢慢地就不行了,這就是為什么你一開始會對一個主持人的印象很好,但是慢慢的,你會發(fā)現(xiàn),也沒有人發(fā)動,全體人民就會突然有一點反感他/她——任何人都經(jīng)不住時間這樣的打磨。所以我一直要求自己做一個真實的人。 我總是在想,我要做一個什么樣的人,今天你碰到的我和明天別人碰到的我是不是同一個人,你們眼中的我是不是我自己想要的。這東西只能從你這兩天接觸的事,看的書,喜歡的東西,怎么活著,有什么樣的狀態(tài)上去找,是裝不出來的。哪怕是做新聞這種非常技術(shù)性工作,但是當一場直播來臨的時候,真實的你還是會顯露在觀眾面前。比如說做“9·11”事件,做莫斯科人質(zhì)劫持事件,還有陳水扁刺殺案的時候,我實際和觀眾一樣,都是在臺子上才不斷地知道一些令我意外的消息,我在保持冷靜的同時,還必須表達出我的疑問,關(guān)切和感慨。所有這些表達都是真實的,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的個性,思考在此全都表露無遺。 我覺得真相分兩種,一種是廣,一種是深。當你掌握一個人10件事,你對他的看法就比你只知道一件事要立體得多。比如我們說到剛剛?cè)ナ赖娜~利欽,如果你只說他在幾月幾月發(fā)動了那些政變,那只是很淺層次的真相。但是如果你知道他會醉酒,會在國際場合講很率性的話,你就會明白為什么他在很多事情的做法上是武斷的,沖動的,進而也就能意識到這種沖動給國際社會帶來的推波助瀾的效果。人的性格有很多的面,你只知道一點,肯定是不夠的。做到這一點后,你再把視野拉大拉開,看他周遭的事情,你就會獲得的更多。就像我做《鳳凰早班車》,我會盡可能的把所有我知道的信息打包,告訴我的觀眾,通過我的整理,讓這些看似混亂的信息顯得沒有那么雜亂無章。比如說韓國槍殺案,你要告訴觀眾他是什么樣的人,父母,成長經(jīng)歷是什么,他曾經(jīng)求助于醫(yī)生,你知道得越多,你了解的也就越透。 這需要時刻關(guān)注吧,不是說明天要做這個節(jié)目,到時候你拿著一兜別人給的東西上來就可以了。尤其在鳳凰,節(jié)目往往是突發(fā)的,5個小時的直播提前一天告訴你,你必須準備“應戰(zhàn)”;而且有些時候,導播只有讓鏡頭切你,因為他聯(lián)系不上記者,沒有畫面,什么都沒有,你必須立刻就開始講話,講半個小時,那么你講什么?不可能是剛剛準備的東西,只能從腦子里面掏你原有的東西。我覺得準備大量的資料是為了解救自己,那你就等于是一個機器人,你會非常慌張的。為什么我發(fā)現(xiàn)我做的時間越長,我就越不怕?是因為我肚子里的東西越多,腦子里的東西越多,我看到一件事情的時候,我的鉤沉,前后左右勾連的東西也就越多,我給大家的東西是一個從我腦子里、嘴里出來的東西,我不慌,那你也會覺得我走得穩(wěn)。 我爸爸媽媽是學化學的,家庭氣氛從小就是那種特別科學院的。每天晚上爸爸媽媽如果不是去做實驗肯定是在圖書館。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圖書館那種綠罩的燈,一拉就亮。我和姐姐裹在媽媽的大衣里頭,姐姐做小學功課,我就看畫報。我們家里人也許有點兒老知識分子的清高吧,從來不求諸于人,也不會有太多算計,我從來不會覺得爸爸媽媽在家里謀劃點什么,他們一心就是寫篇論文,發(fā)表一下。 他們?yōu)槿颂幨碌姆▌t烙印在我身上,我一直以為世界上只有我們這一種規(guī)律和法則呢,直到工作好多年后,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有另一類人是那么做事的。我很感謝父母給了我這樣樸素的為人處事方法,越到后來我越發(fā)現(xiàn)它的受用。活著不復雜是一件很好的事,我成為這樣一個人才能交到現(xiàn)在的朋友,獲得我現(xiàn)在獲得的一些東西。 不過在骨子里,為人處事是我隨他們地方,我也有堅決不隨的地方。他們身上的另外一些東西刺激我走向了另一個方向。我記得媽媽特別愛唱歌,得過南開大學一個很著名的合唱組獎,但是她只能在筒子樓的水房里面唱給小孩聽,他們的人生總是有太多負擔和任務,你幾乎沒有看到他們享受到生活的任何樂趣就匆匆離去,這點給我的刺激特別大,我覺得人就是要任性一點兒活著。也許這種活著沒有成就之類的東西,但不然人生走到盡頭,會有多少遺憾在里面啊! 我的個性很固執(zhí),不容易改變。有的人可能別人一要求就妥協(xié)了,有的人可能別人還沒有要求,就開始討好了,但我不會。我不會改變自己以期獲得什么,而且我發(fā)現(xiàn),當你有明確主張的時候,別人實際也會給你機會,因為他們會覺得你很可靠,很有想法。 可能是因為我很幸運,到現(xiàn)在還沒有遇到過什么讓我特別需要妥協(xié)和算計的東西。 我總是相信別人都是你的鏡像,就是說你以什么原則、性格和別人打交道,那么別人也會把他的這一面扭向你。所以雖然我在為人處事方面有時候簡單到過分,但是也可能因此,周圍這些人向我施展的都是很簡單的東西。你活在一個自己塑造的世界里,我始終這么相信。有些人可能覺得這個世界難以改造,難以忍受,但我覺得還是能塑造一個小世界的,你帶著這個小世界在游移,那就是你對周遭的處事方法和你看人的方式,這都是你可以控制的。 Q&A ◆ 你怎么看待自己的工作? 剛畢業(yè)時 , 記得我姐姐就陪我去五道口買了第一身衣裳。當時是學生 , 沒錢 , 好像花 30 元買了一件淡鵝黃色的西裝。回家看著這身衣服 , 我就想 , 天吶 , 我就要做上這樣 一份工作了嗎 ? 一份別人看得見的你 , 不用和你在一起也知道你在干什么的工作 , 而你 知道他們的存在 , 就是不知道他們是誰。我當時就感覺 , 唉呦 , 這個工作是特別超時空的。 實際我不像現(xiàn)在好多要考廣院(現(xiàn)中國傳媒大學)的小孩 , 好像奔跑著要進入這個職業(yè) , 廣院校慶 50 周年的時候 , 我去參加 , 很多小記者都問我如何在激烈的競爭中脫穎 而出之類的話題 , 我覺得這跟我上大學的時候不一樣。我現(xiàn)在很懷念小時候 , 懵懂的 , 沒 有特別明確的計劃 , 那才是青春啊 , 而且因為沒有特別明確的計劃 , 你好像可以看見很多“多余”的風景。 ◆ 你每天工作都在不停地掏出 , 不怕透支? 怎么會呢 ? 當你采訪了 100 個人 , 在接觸第 101 個人的時候 , 你會覺得更游刃 有余 , 因為你更了解人、人性、社會。采訪過一個農(nóng)民 , 再采訪另外一個農(nóng)民的時候 , 你就不會問那些很幼稚可笑的問題 , 我每次多接觸一個人 , 都變得更豐富 , 視野越來 越寬 , 想東西的時候也更厚實 , 更容易和一個人搭起一座橋梁來。 ◆ 你怎么選班底? 一個最簡單的方法是 , 讓實習生去打電話 , 從他們獲得的答案 , 你就可以明顯感覺到人和人的不同。有的人打電話把對方打得不愿意講話了,有的人在電話里卻能夠讓陌生人產(chǎn)生信任和交流的欲望,每個人都是帶著他的人格魅力的。 ◆ 你的溝通經(jīng)驗是什么? 用足夠的善意和別人交談。實際每個 人心里都是明鏡兒似的 , 我的那些被訪者 , 從你對他們孩子說話的口氣 , 從你進他們 家門那一刻的表情 , 就能判斷出來 , 你是 刺探的、帶有敵意的、質(zhì)疑的、居高臨下 的、主觀的 , 還是懷有小人之心挑事兒的。 但是如果你有足夠的善意 , 即使你問很犀 利的東西 , 對方也不會覺得受到傷害。 跟別人溝通的時候不要防備太多 , 當 我不防備、當我敞開的時候 , 我覺得對方 也是不防備的、敞開的。對于溝通 , 我唯 一 的 妙 法 就 是 讓 對 方 覺 得 我 是 一 個 挺 掏 心窩子的人。 不過有的朋友覺得我這個思路不對 , 他 們 說 我 不 應 該 暴 露 那 么 多 的 破 綻。 舉 一個最簡單的例子 , 坐出租車的時候 , 如果我不認路 , 我就會說 , 師傅 , 我不認路。 我覺得 , 他如果體會到我的這種真誠和善 意 , 理解我這種不認識路的心情 , 就應該 不會繞路。防備太多是一種禁錮 , 防備太多了 , 肯定會把所有人都防備在外面了。 ◆ 心情不好怎么辦? 去天文館。倒不是為了感受自己的渺小 , 而是可以看到 , 世間萬物都不是靜止 的 , 每一個元素都是在變化的 , 我們說順生、 順生嘛 , 就是要順應這種變化。所以你不 能從局部想人生 , 凡是從局部想的事情 , 都 會后悔。遇到問題 , 我都努力不讓自己埋 頭于糾葛 , 而是往回一點兒 , 就好像搖臂 , 把全景都收到一個大大的鏡頭里一樣 , 看 看自己是不是幼稚了 , 看看自己是不是膨 脹了。我會告誡自己 , 實際上你現(xiàn)在所獲 得的那些 , 并不是屬于你的 , 而是因為你的 工作性質(zhì)讓你占有了這個平臺、這些資源而已。回到自己 , 也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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