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月21日，“亞洲金融危機十周年國際討論會：反思與新挑戰”在中國社會科學院一樓學術報告廳召開，新浪財經獨家直播本次大會。以下為國家外匯管理局綜合司副司長管濤演講。

　　管濤：謝謝主席，謝謝會議主辦方，能讓我有這么一個機會，參加亞洲金融危機十周年的研討會，跟在座的專家學者一起分享研究的成果。首先我要聲明我來這個地方，身份比較敏感，現在外匯問題大家比較關注，我發現到會的政府官員不太多。我的題目改成防范資本流動沖擊，亞洲新興市場面臨的新挑戰，我談的問題不是專指中國。

　　我剛才一直考慮是不是要坐在這個地方來。我主要跟大家談的第一個看法，在亞洲金融危機結束十周年之際我們回顧這個問題，我們總結一個教訓就是資本流動沖擊是造成亞洲金融危機的一個重要原因。所以當時人們曾經把亞洲金融危機叫做資本賬戶的危機，我記得一篇報道當時的美國總統克林頓，說亞洲金融危機是經濟全球化以來世界面臨的最大的一次挑戰。所以說有亞洲金融危機之后，各國對資本賬戶的開放，對短期資本的流動負責關注，加強了這個方面的監管。當前全球流動性過剩的情況下，全球的資產價格，還有資源性商品價格的飛漲也有熱錢興風作浪。很多由于對沖資金，進行炒作，抓住一個概念把商品價格炒的波動性非常大。在這個過程當中，應該說亞洲信息市場，又處在一個風頭浪尖。因為外匯流入非常大，過去幾年的外匯儲備的增長，有一半以上集中在亞洲國家和地區，所以從亞洲來講，怎么樣管理跨境資本流動，是一個很大的挑戰，我們的貨幣資金先有資本大量的流入，然后逆轉之后，有一個資金的振蕩。去年年底，泰國資本管制新政引發的市場振蕩再次引起人們對短期資本流動沖擊的警覺。過去這幾年，亞洲新興市場外匯儲備出現了一輪比較快的增長，應該說在國際收支大量順差的情況下，保持

匯率穩定是亞洲新興市場國家面臨的一個重大的課題。根據“三元悖論”要防止匯率的劇烈波動，無疑要加強對資本流動地監管。所以說似乎大家有一個普遍的觀點，應該相關的國家，相關的部門，應該這個方面加強監管的力度。這個里面引出一個問題，就是說在開放的經濟環境下如何感覺跨境的資本流動。首先是應不應該管，大家可以看到支持擴大出口和積極利用外資，很很多的資本國家采用的政策。在資本大量流出的時候，采取一些管制措施，在各個部門，全國上下很容易達成一致。但是要看到當然對資本流入進行管理的時候，難免有所顧及，為什么最后泰國去年年底出臺的一些資本管制的措施草草收場要考慮投資者的心理，還有考慮這個市場環境。你當然希望市場要對這個有所反應。那么我們是不是要尊重市場這種對價格信號作出的理性反應，是不是對這批資金流動作出資金管理。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我們也注意到一談到外匯儲備的增加，談到國際收支的順差大家用懷疑的眼光看有沒有熱錢的流入，從管理來說，應該考慮前面的兩個情況，應該管理沒有合法合規的貿易投資背景的，違法違規的異常資金的流動。這是一個問題。我們確定管理目標之后，能不能管好管理資金的流入，我們要管，但是難度很大，第一在于你的經濟非常開放，你管理起來，市場主體很容易找到各種手段規避你的管理，我們可以看到研究一些發達國家的資本賬戶開放的經驗，其實他們在

二戰以后，也是開始比較長的一段時間采取資本管制，隨著經濟的越來越開放以后，這個市場主體規避管制的渠道越來越多，管制的成本越來越高。有一些發達國家也是迫于無奈取消資本管制，對于新興市場國家，對于法律的執行能力方面有比較弱的資源情況下，怎么樣管理異常的資金流動，確實是難度不小。

　　第二是管理的流入的手段比較薄弱。大家比較關心是出口高報，進口低報的原因。作為海關來講，這個監管要有稅收的關系。但是出口來說，就是知道10塊錢，然后可以賣到20塊錢，能賣到高價難道不讓賣嗎？這個管理有一些困難。這個股權轉讓，為了防止國有資產的流失，要進行資產轉讓的時候進行評估，評估了價格以后，要求轉讓的時候，賣的價格不得低于評估價，但是如果要是能賣出個好的價錢，很高的議價，管理的時候很困難，100塊錢的時候評估看好這個項目，200塊錢收購走，不讓他賣的話比較困難。但是大家都知道，在進出口貿易當中，這個企業之間的，跨國企業內部的定價轉移利潤是通用的方式，我們在管理上確實不像流出的手段那么有效。還有跨境資金流動的監管涉及到很多的環節，從大家普遍來看，各個部門之間因為按照自己的職責管理自己的部門，還有部門之間的政策缺乏協調，信息缺乏溝通，會影響管理的效力。可能大家談的比較多的就是一些國家它對非居民個人進入股市，它有限制的，但是這個背后到底是不是以居民的身份開一個賬戶，到底資金的實際控制人，是不是居民個人，很難去鑒定，很難甄別的，所以困難是很大的。

　　那么怎么樣來管理和防范資本流動的沖擊呢，從國際的經驗和教訓來看，應該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第一是要健全金融體系，健康的金融體系是應付資本流動沖擊的第一道防線，這是從很多國家的經驗教訓總結出來的，大家可以看到金融體系比較健全的中國香港、新加坡，同樣進入亞洲金融危機，但是它們受到的影響遠遠比其他的金融體系比較脆弱的國家要小的多。再者，你可以看到英國，在92、93年的時候，歐洲金融危機當中，貨幣出現了問題，要健全一個金融體系是應付資本流動沖擊的重要的防線。從三個方面著手，要建設一定深度和廣度的金融市場，多元化的多層次的市場，更好的吸收外部的沖擊。第二要有一個健康的銀行部門，比較有效的管理風險，有一個良好的公司治理結構。第三有恰當的金融監管，特別是你在放松管制的時候，放松一些數量控制的時候，積極地探索怎么樣建立其他的替代的管理手段，從過去那種審批怎么樣轉向風險進行控制，怎么樣從過去行政審批轉向審慎監管，恐怕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第二個方面要發揮價格調節的作用，發揮利率、稅率的調節作用，可以減少對行政手段的過渡依賴，行政管制會產生新的市場扭曲，影響市場新運行的效率。還可以改善國家的

宏觀調控，提高國家的宏觀調控能力，有利于維護宏觀經濟地穩定，也是對于防范資本流動沖擊的非常重要的。

　　第三依靠價格手段有利于培育市場的風險意識，防止價格過于僵化導致大家產生道德風險，出現單邊的預期，單邊的投機行為。

　　第四，發揮價格的調節作用，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要取消對內資和外資，內貿和外貿的差別待遇。為了內外貿易的平衡發展，公平競爭創造一個好的環境，好的發展。

　　然后要堅持這種均衡管制。堅持速度并舉。一說到現在很多的地方，一談到外匯大量流入，想的就是要管，怎么樣把流入管好，如果我們要以犧牲出口犧牲利用外資為代價來緩解國際收支不平衡的問題呢，有點因噎廢食，有點得不償失。不影響正常貿易和投資的前提下，適當的監管，特別是對一些債務的違規流動加強管理。

　　另外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要在風險可控的情況下拓寬資本流出的渠道，當然開放資本流出不能單單看外匯流出的方面，實際上在考慮資本賬戶開放的時候，恐怕還要考慮其他方面的一些配套條件，要考慮將來形勢逆轉之后，是不是這些渠道可以有可控的，因為如果這些渠道不是可以有效監管的話，將來可能面臨的問題，將來可能出現擴大流出的活動，可以成為鼓勵資本流入的因素。看到了將來出去的時候沒有什么手段控制它，恐怕也是比較危險的。

　　第四個方面要加強檢測預警。剛才我們說要管理的這個異常的資金流動，是違法違規的資金流動，我們在檢測預警的時候，我們這個視野要更加寬廣，把整個活動放在監管的視野上。哪些交易的波動性比較大，我們要監管。比如說經常交易下，有一些單方面的轉移，實際上是一個波動性非常大的，跟預期非常有關系。還有貿易信貸，剛才說的所謂的提前或者推遲收付匯的，我們檢測的時候要放入檢測的實驗進行分析。在檢測預警的時候，不但要看國際收支賬戶數據，恐怕要跟其他的賬戶的數據進行交叉、核對，來判斷，增強你的判斷能力，這種交易是否正常，這個進出口是否存在過分的進出口高低報，是不是存在這種情況，跟其他的一些數據進行交叉核對、進行對比，不能僅僅看國際收支賬戶的數據。我們這些檢測預警的情況，應該從增加透明度的角度，應該盡可能的向市場披露。我們在國外考察的時候，老問別人一個問題，你們這個帳務開放的時候，對國際資本沖擊的風險怎么樣控制，我們重要的手段提高透明度，我們告訴市場，讓市場來判斷，不是說老進行保密。政府對風險的判斷，比市場更加高明。也是防范資本沖擊的一個重要方面。

　　第五個方面實現綜合治理，有關部門應該在信息溝通、政策協調的基礎上，齊抓共管，現在很多資金流入的時候，很多部門管自己份內的事情，有的時候還是重疊的，有一些空白的，有一些違規資金的流動有可乘之機，這個方面如果建立一個監管的協調機制，有利于提高管理的效率。我的發言到這里，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