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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財經

煤窯黑色利益鏈揭秘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7月11日 09:24 中國經濟時報

  -山西煤窯真相調查之三-

  本報記者王克勤龐皎明實習生 黃柯杰

  “山西產煤,到處都是黑吃黑啊!”

  從晉北到晉南,這是記者在山西煤區采訪時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圍繞山西煤窯的一系列“黑吃黑”的故事,可謂千奇百怪。

  一塊沉睡數萬年的煤炭,一旦誕生在黑煤窯里,這塊閃亮的“烏金”將會經歷一系列黑色的人間“游戲”,它將目睹行賄受賄、吃黑水、收黑錢、搞敲詐、做黑交易的黑窯主、黑車主、黑站長、黑官員、黑記者、黑所長等形形色色的“黑色人物”……

  之一:開黑煤窯

  煤礦從合法性上分為三類:合法煤礦、非法煤礦、違法煤礦。所謂合法煤礦,就是依法取得采礦業“六證”的煤礦,這六證分別是:采礦許可證、生產許可證、礦長資格證、礦長安全資格許可證、安全生產許可證和營業執照。所謂非法煤礦就是沒有任何法定手續的煤礦;所謂違法煤礦就是雖然有法定證件,但證件不全或部分證件過期。

  而在民間,人們把沒有任何手續的煤礦叫“黑口子”,或者叫“黑煤窯”。也就是法律中認定的非法煤礦。

  如何才能開得一個黑口子?山西省河津市的窯主王濤(化名)向記者講述了其中的程序——他親歷的內幕,要開一個黑口子,一般得經過5道程序:

  首先,老板(投資人)得跟礦產資源局的領導接上頭。“你得跟他通個氣,自己想挖個口子。”王濤說,有的時候,資源局的人還會告訴你,某村的地界上煤炭資源更為豐富。

  其次,在當地紀委找個靠山。“在這里,紀委什么事都管。在里邊沒有人不行。”

  第三,找到鄉政府。“在鄉政府里邊說得上話的人,得給他們錢。”

  剩下的兩道程序是派出所和村書記(村長)。“不給派出所好處,口子就沒法開。他們抓住一個(黑口子)礦工要罰款1萬,抓住一輛裝載車罰款3萬。”王濤說,至于村書記(村主任),他們是土地爺,挖他們地下的礦所以要給些錢,“他們能保證你平安生產”。

  打點這些關系,需要花費多少錢?

  “不一定。”王濤說,“給村長的‘黑水’(即支付開黑煤窯的好處費)一般是2萬,給一次就可以了。其他部門的人,要經常走動,經常給錢,但第一次的‘公關費’大約需要20萬元。”

  還有一種情況,開黑口子并不一定非經過這5道程序。據知情人說,給村支書每年交10萬元,也能確保在其所在村的地界開辦黑煤窯。“進村都得經過山路,什么人什么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們能幫著放哨”。但是,僅依托村支書為靠山,是開黑口子風險最大的一種選擇。

  第二種情況,是直接給鄉政府“進貢”20萬元。“資源局或市里要來人檢查時,可以從鄉政府提前得到通知。用鏟車把口子堵住就沒事了”。王濤說。

  2006年底,山西省國土資源廳曾租用警用直升飛機對該省的黑口子進行監測。山西省境內共存在14個非法采礦重點熱點地區,它們分別是:晉中市的靈石縣,忻州市的寧武縣,臨汾市的汾西縣、蒲縣、堯都區、鄉寧縣、洪洞縣、霍州市,呂梁市的交口縣,運城市下轄的河津市、陽泉市的盂縣和陽泉郊區,太原市晉源區和萬柏林區。

  在黑口子泛濫的臨汾市汾西縣,開黑口子的程序與河津市大同小異。該縣的知情人士向記者介紹,在汾西開黑口子,必須打點的部門有:鄉政府、國土資源所和派出所。“當然,后臺越硬膽子越大,但只要搞下這三關,黑口子就可開張了。”知情人說。

  各種關系打點完畢,剩下最重要的一步是開礦。王濤向記者描述了其在下化鄉某村開礦的情形:

  第一步,在試圖開礦的方位探礦,找好地點。

  然后,開一輛礦運三輪車,帶2個工人和雇一名技術員,在考察好的位置開始挖井。挖一個深50米或者更深的礦井便見煤了。

  從探礦到見煤,所需時間大概是2—3個月,投資需80萬-90萬或者更多一些。

  見煤以后,第三步是建設地上工作場面,該項費用需要7萬到8萬元,規模大點的需要更多一些錢。

  “做完以上工作以后,就可以招收工人了。礦工來自四川、河南和東北。”王濤說,礦運三輪車也從一輛增加到十輛。

  由此,一座黑煤窯即宣告誕生,“邊挖邊賣邊發財”。

  兩年前,王濤的黑口子在該市下化鄉還正常運營,“如今風險太大,不挖了”。下化鄉是河津市煤炭資源最為集中的地區。當時,當地明口子(即合法煤礦)有30多個,黑口子300多個。據王濤介紹,如今“明口子有30個左右,黑口子還有200多個”。4月12日下午6時,記者在知情人的帶領下隱秘探訪了下化村一個黑口子。在一個叫南桑峪村的地界上,山坳間散布著五六座煤礦。記者來到其中的一座,看到100多名礦工正在井口集結,準備下井挖煤,但礦上卻沒有任何合法證件。

  據記者調查,在山西,最小的黑口子大概有10個人左右,一般的黑口子總人數大概在30人—50人之間。而據知情人向記者透露,最大的黑口子人數可多達300人,“這些口子的后臺很硬”。知情人向記者介紹,在河津市下化鄉200個黑口子中,礦工約100人的為50個左右,100人以上的僅有幾個,剩下的都是30人左右的。

  2005年山西省政府開展“打擊非法違法煤礦專項行動”,山西全境取締關閉4876處非法違法礦點、關閉1156座礦井。業內人士向記者透露,在全省“打非行動”期間,大部分黑煤窯進入了“蟄伏”狀態。

  然而,對于此種行動,也有人頗為不滿。“我的小煤窯因為只是公安局長保著,就給炸掉了,縣長保的卻沒有一點事情。”4月10日,在大同市南郊區的鴉兒崖鄉,安毅(化名)抱怨說,“打非行動”讓它的煤窯賺不到錢,至今還背著十多萬元的外債。

  今年,中國經濟時報記者多次在山西境內由北向南采訪時發現,山西還有不少黑口子依然正常運行,只是方式更加隱蔽。曾經轟動一時的大同市渾源縣打死“記者”的煤礦就是一個沒有任何手續的黑口子。經記者核實,被山西官方稱為“無生產跡象”的這個黑口子,其實是晚上挖煤、白天休息,直到打死“記者”蘭成長當天才關閉。

  4月15日,記者一行到臨汾市汾西縣,恰好趕上汾西打擊黑口子專項行動,當晚7時許,汾西縣城大街警燈閃爍。晚上11時許,在當地朋友的帶領下,記者找到兩個未開工的黑口子。在回來路上,又碰到兩撥剛出完煤的三輪車司機……

  晚上12時許,記者一行因為迷路,誤入一不知名的山溝,又找到一個黑口子,現場未見挖煤的工人,但洞口有鏟車作業的新痕跡。

  4月16日,在山西臨汾洪洞縣興唐寺鎮和明姜鎮交界處,記者發現兩處黑口子,一處在坡上窯洞內,一處在山溝,用塑料布和黃土遮住洞口。據村民透露,3月份,附近的圣王溝發生礦難,這兩個黑口子因為風聲緊,都關閉了。

  黑口子的老板們在跟執法行動進行著貓捉老鼠的“游戲”,“礦難——執法——息事——再次礦難——再次執法”,如此的循環,似乎沒有人能夠望到它的盡頭。

  之二:經營黑煤車

  煤窯挖出煤之后需要把煤運出山溝。

  記者在煤區采訪時看到:有相當數量的報廢車和沒有任何牌照的車在從事煤炭運輸。

  4月12日,記者一行從河津趕往下化鄉,進入下化鄉地界后,看到不少早已經報廢的圓頭解放卡車在山溝里運載煤炭,這些“上了歲數”的汽車,車身油漆斑駁脫落,“一磕一磕”地在盤山公路上緩慢前行。與記者同行的司機齊師傅調侃說:“這些卡車可以拉去拍解放戰爭的電影。”

  下化鄉的人對這些車并不奇怪,“只要交了錢,你想開就開,沒人管你。”

  在山西朔州、大同境內,記者還看到,在加長重型運煤拖掛卡車隊伍中,許多車沒有任何牌照,而掛牌的車里,有近三分之一掛的是外地牌照。

  “都是為了逃養路費。”司機齊師傅告訴記者,“山西的養路費比內蒙古等外省份高得多。”

  超載,是煤炭運輸行業非常普遍的現象,在山陰縣城通往馬營鄉的山間公路上,都是裝滿了煤炭的加長重型運煤拖掛卡車,緩慢前行。為了多裝煤,很多卡車都進行了改裝,一般都用的是特制鋼板,再把車箱加高許多,超載往往是核定載重的一半或者一倍。

  超載的重車下坡,一段路開過后剎車片就會因為過熱而失靈。記者看到,很多重型卡車都用水管一路向剎車片滴水降溫,無論是晴天還是雨天,礦區下山的路都濕漉漉的。超載的卡車一踩剎車,隨著“噗嗤噗嗤”的剎車聲,輪胎間就冒起一陣陣水汽,彌漫開來。

  一位司機告訴我們,蓋著篷布的車子都是開往省外的,沒蓋篷布的都是運往省內或者煤場的。這位司機告訴我們,他的車一次要裝140噸煤。

  “油價這么高,不超載我們沒什么錢賺的。”這位司機向記者坦白說,“通過治超點時,交點錢就可以了。”

  之三:開黑煤場

  在黑煤窯的“食物鏈”中,還有不能忽視的一級——在黑礦附近正規的煤礦或煤場。一般黑煤窯都是在晚上出煤,為躲避檢查,白天黑煤窯都是掩蓋起來的。通常,黑煤窯的煤是邊挖邊運的,礦工用三輪車把煤運到井口,就由裝載機立即裝上車,然后運到外地去,也有黑煤窯的煤拉到合法礦上或者黑煤場。

  “價格190元/噸的煤,黑煤窯賣出來就是120元/噸,合法礦不花一點投入,就能轉手賺個差價。”

  更多的黑煤窯把煤都送到煤場去,“選好煤場很關鍵,煤場如果選對了,開黑口就沒人查你。”臨汾一位煤老板道出其中的奧妙。

  據他介紹,很多煤場都是有“后臺”的,專門收黑煤窯出的煤,因為黑煤窯的煤價格只有市場價格的60%,存在巨大的利潤空間。

  2006年,據太原市相關部門不完全統計,僅太原市外環路兩側不足五公里的地段,儲煤場就達90余個,其中90%均為“黑煤場”。而記者在臨汾、忻州和河津等多個地區看到,許多黑煤場就光明正大的建在公路兩旁。據了解,山西省非法儲煤場每年偷漏稅費近10多億元。

  販黑口子的煤,比挖黑口子的煤更賺錢。一位礦主向記者分析,由于有些煤場同時從四五個黑口子拉煤,整體而言要比單個挖煤的黑口子賺得多。

  之四:煤檢站吃“黑水”

  黑煤窯的煤拉運到煤場,要平安上路必須持有“煤票”,并且必須路過“兩關”煤檢站和治超點。

  從1979年開始,山西省政府對地方的出省煤炭提取20元/噸的能源基地建設基金(俗稱“出省大票”的一種煤票,僅針對地方國有煤礦和鄉鎮煤礦),所有出省的煤車必須攜帶此票據以證明繳納了基金。

  當時,山西省政府將能源基地建設基金征收權授予山西省煤運總公司,而山西省煤運總公司可以從征收費用中提取2.5%的服務費。自此,煤運公司在出省的每一條公路上設置煤檢站,如今已經形成覆蓋全省的煤運網絡。

  煤檢站的職能,是對出省的運煤車輛進行復磅計量、補征能源基地建設基金,對運煤車所攜帶的由上游的煤焦營業站開出的票據進行核對,對與實際重量和應收基金數額標準不符的進行量差和價差的補征。

  2005年,為了徹底切斷黑煤窯的生命線,山西省煤炭局下發鐵令,要求煤炭系統禁放沒有“合法煤炭銷售票”(“煤票”之一種)的煤炭進入市場。

  山西省煤炭工業局規定提出,所有“證照”齊全的礦井必須執行“煤炭銷售票”制度。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收購無“煤炭銷售票”的煤炭。

  這些煤票,只有正規注冊的煤炭經營企業才能拿到。知情人向記者介紹,為了讓運煤司機在自己親信的加油站加油,煤場老板手里的“煤票”,往往會“寄存”在加油站老板的手中,“我們得過去加高價油,才能拿到煤票”。河津一運煤司機對記者說,拿到煤票,黑煤即刻“洗白”。

  “煤檢站是山西最肥的差事!”山西的朋友們告訴記者。

  記者通過對朔州市、臨汾市、河津市等多個煤檢站的現場觀察,許多煤檢站形同虛設。運煤車排著一條長龍停在路邊,有的,則根本不上煤檢站的地磅。

  記者采訪了一位曾在煤檢站工作的人士,解釋了其中的奧秘。

  “不過地磅的,都是在站內‘有人’的煤車,而排隊等候的,是在找人幫忙通關。”他說,煤檢站一般一個班工作8個小時或12個小時,24小時輪班。

  煤檢站的工作,即是“驗票”和“補票”,但此項工作幾乎在山西全境的煤檢站都難以認真執行。“跟站里的頭(站長或班長)打好關系后,一切都好辦了。”知情人說,煤檢站采取的方法,即是不開票或少開票。比如,一個車隊有10輛車,只開5輛車即可放行;一個車實際載重有60噸,開票時只收20噸的錢。

  煤檢站的一位工作人員分析,如此做法,除了“國家該收的錢沒有收到以外”,其好處有三:第一,運煤車老板少交了錢;其二,煤檢站工作人員得到了“黑水”;最后,幫助“過關”的人也獲得了提成。

  幫忙過關的人,一般都是當地所謂的“老大”,他們的工作是疏通煤檢站和運煤車老板的關系。2005年,山西省五臺縣石咀煤焦管理站站長王清祥,因拒絕與押運煤車的“老大”合作而被毆打。

  “一個煤檢站普通職工,一年掙十幾萬輕輕松松。”

  一個班一天大約有5萬元“黑水”入賬,站長一半,副站長和其他工作人員平分另一半。“在臨汾,花一百萬元攻關,煤檢站的站長都不一定能當得上。”臨汾的知情人士說。糾風辦、煤運稽查隊等對此現象嚴查多次,“但煤檢站已經形成一個緊密的網絡,他們根本撼動不了煤檢站暗中搞的動作”。在臨汾,公安系統有個大隊專門處理與煤礦有關的案件,其被坊間稱為“黃金大隊”。

  在煤檢站工作是一項美差。據山西本地媒體報道,有些煤檢站的工作人員進行賭博時,其賭資是“值班的資格”——尤其是夜班。

  2007年4月1日,山西省開征煤炭可持續發展基金。目前,此基金仍由稅務部門委托煤檢站代為補征。5月15日凌晨3時,本報記者對大同某煤檢站進行調查,有的車拉了六七十噸,但煤票卻只開34噸,而有些車拉了160噸,煤檢站卻按16噸收費。

  “在山西,與煤有關的部門都是肥差。”

  記者雇用的司機齊師傅曾經開過多年的運煤卡車,談起煤檢站的工作職責,他說:“見票才放行,否則一律補交罰款。”

  但是事實卻并非如此,齊師傅告訴記者:“那里面的貓膩多了。”

  根據齊師傅的講述,2003年他給一個倒煤的老板做司機。“我們過煤站時候都是一溜車,常常是10多輛,如果真的按照規定交錢,老板肯定賺不了多少錢的。”

  “一般都是老板先去找一個本地的專門‘送車’的,送車的人都是和煤檢站的負責人聯絡好,不開票直接交點錢就行了。

  運城河津一位長期運煤的司機給記者講起一句順口溜:煤站煤站,兩天一萬。

  他談起自己的一次找“送車人”經歷:“送車人正在玩麻將,當時告訴我把錢和車號留下,你們直接開過去好了。”

  關于煤檢“油水”的最大傳聞就是“賭一班”,司機齊師傅解釋道:“‘賭一班’就是誰贏了誰就上崗多值一個班,那里面全是好處。”

  之五:黑記者經營“封口費”

  在黑煤窯的利益鏈上還有一個行使著“監督權”的“記者”群體,他們也是“烏金”、“黑水”的割肉分羹人。

  今年1月,《中國貿易報》駐山西省大同市工作人員蘭成長因為到黑煤窯去“采訪”,被礦主糾集同伙將其毆打致死,事件驚動全國。

  據山西當地媒體資深人士介紹,在山西從事“創收”的“記者”比從事新聞報道的記者要多得多。大同、呂梁和臨汾等地,幾乎成了“假記者”的重災區。

  “在大同活動的所謂記者至少有200人。” 大同市新聞中心主任谷盛明曾如此對記者表示。在呂梁,一個怪現象是,有些人“早上擺地攤,下午到現場(新聞采訪現場)”。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在山西,由于煤礦存在的各種問題突出,尤其是沒有任何手續的黑煤窯非法經營,而且問題很多,為行使“監督權”的“記者”們提供了許多工作機會,許多“記者”往往以對方的問題與違法事實相要挾實施“創收”,為媒體與自己創造經濟效益。

  3月28日晚上12時許,中國經濟時報記者親歷了“記者”們創收的場面,當時,朔州市山陰縣腰寨煤礦發生一起爆炸事故,各路“新聞工作者”迅速聚集該礦,從車牌號上看,共有4個省份的車牌。

  “記者”們在當地宣傳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在一個小屋等候調查組發布消息。桌上放著兩條名牌香煙,“記者們”在宣傳部拿出的簽到單上簽名以后,坐在椅子上或床上吸煙。在簽到單上,中國經濟時報記者看到簽名為“李有”、“王二”等“記者”,其所供職的媒體只寫著“朔州記者”、“中華報”等。凌晨2時許,有些“記者”等得不耐煩而吵了起來,此時,一個人拿著皮包進來,里邊裝的都是錢……

  晉城一位礦長曾向記者介紹,有一次他的煤礦因事故死了一個人,他花費了290萬元打發“記者”,才將此事瞞了下來。“只要你的把柄在人家手里,你就得低頭,你就得花錢啊!”

  “拿了錢的記者最好對付。”他說。

  今年4月初,中國經濟時報記者在臨汾采訪時得知,兩名某報的工作人員因重傷躺在臨汾市的某個醫院。此前,他們去了某個煤礦,“然后不得不從該礦辦公樓的二樓跳了下來,骨折了”。

  當地人稱臨汾市為“記者之家”。據了解,在此設辦事處或派駐工作人員的媒體,“有近百家”。此外,還有許多拿著各種境外不知名刊物的“新聞工作人員”。“只有少數媒體從事正規的新聞報道”。一知情人對記者說。

  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的媒體,聚集于一個非省會地級市?知情人道破天機:此處有煤,煤田面積占了全市面積的75%。此外,在山西省14個重點熱點非法采礦區中,臨汾就占了6個。

  “輿論監督權不僅可以交易,而且還可以派生出其他好處”。

  在大同,有位電視臺的制片人如今的“副業”是幫助運煤車“過關”和為煤礦搞新聞攻關,“她每年至少有三四百萬元的收入,她的威望是打出來的。”當地一位媒體朋友羨慕地說。

  隨著假記者的泛濫,被山西公安部門刑事拘留、被法院判刑的“假記者詐騙案”也開始多了起來。近年來,黑記者敲詐案也不斷被媒體曝光。

  之六:黑官員

  黑煤窯要想繼續存活,除了用錢來買通“新聞工作者”之外,其實,最重要的還是官員。在山西,黑煤窯似乎與當地的官員都有著某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關系。

  憑借手中的“管理權”、“審批權”,許多官員將手伸向了煤窯,有的人擔當著煤窯的保護傘,還有人入干股,甚至有人直接經營黑煤窯。而一些官員由于“運氣”不好,為此丟了前程與紗帽。僅2006年,山西先后有7名安監局長因此落馬,其中,兩名被判刑。

  據公開的報道顯示,2006年9月6日,陽泉市盂縣原安監局局長韓斌因為受賄罪和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5年,韓斌從2003年7月6日起擔任盂縣安監局局長,到2005年7月29日,兩年里斂財近500萬元。2003年5月至2005年4月間,盂縣王村煤礦礦長蘇秋愛,在承包王村煤礦時,得到韓斌的“幫助”,煤礦在日常的安全檢查、復工、審批火工炸藥、雷管等品等方面都得到“關照”。為感謝韓斌,蘇秋愛先后8次送給韓斌人民幣80萬元、陽泉市工商銀行3萬元的牡丹卡一張。2003年11月,趙玉忠以188萬元的價格,從原承包人胡良國手中非法接包了盂縣西南關煤礦西溝坑口煤礦。趙玉忠為感謝韓斌在其接包煤礦和經管過程中的“幫助”和“關照”,先后分7次送給韓斌人民幣236萬元。

  2004年5月18日,交口縣雙池鎮蔡家溝煤礦發生煤塵爆炸事故,造成33人死亡,直接經濟損失293.3萬元。之后,經過呂梁市檢察院的調查發現,該礦的投資合伙人中,竟然有交口縣安監局原局長武小莉和交口的一名檢察官。

  2005年年底,呂梁市檢察院以其涉嫌濫用職權、貪污、受賄、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等罪名,向呂梁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經呂梁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審理查明:武小莉任交口縣安監局局長期間,指使該局職工李建軍和王海寶在出售煤炭準銷票時,私自使用自制普通收據收取管理費53.43萬元,由李建軍保管。后李將其中50萬元存入交口縣回龍鄉郵政儲蓄所,余款存入交口縣工行,并將存折交給武小莉。但在武小莉調任交口縣人口與計劃生育局局長后,向新任安監局局長高樹春移交財務時,并未移交此款,而是據為己有。

  經調查,武小莉家共有存款和現金445萬元,除去貪污的60萬元、受賄現金2.365萬元、收受禮金2.5萬元、合法收入及債權65萬元,對其余314萬元,武小莉不能說明其合法來源。

  2006年7月27日,山西省呂梁市中級人民法院以貪污、受賄、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判處交口縣安監局原局長武小莉有期徒刑13年6個月。

  不僅一些官員個人以“管理權”交換煤窯利益,還有許多政府職能部門同樣也以自己手中的“管理權”從大大小小的煤礦換取好處。去年12月《中國青年報》報道的忻州煤礦安監局建設豪華辦公樓的事實,正好進一步證明了這一點。該局僅僅10名工作人員,卻有四五十間帶衛生間的超大面積辦公室,有36套超大面積住房。而他們建房的部分資金是向部分鄉鎮和煤礦“借”的。

  以上是直接獲取利益的官員與政府職能部門。對于許多煤礦而言,更多的是應付日常的“檢查”與“管理”。

  河津的黑礦老板王濤向記者抱怨說,有一個月,資源局的人一共來了三十多次,“來一次一人給一萬”,“有時候還要到市里吃飯、開房、找小姐,每次都是高消費”。在臨汾,一名煤老板說,“我這里誰都能管,連計生委的人都可以過來收礦工的超生費,老百姓永遠惹不起當官的。”

  “只要能管著你的,你都不能得罪,你都得給人家進貢。其實煤窯最大的公關費就花在官員身上了,煤礦最多的利益并沒有進入投資人手里,而是流進官員的腰包里了。官就是管啊!”

  “當然關系混熟了也有許多好處,如果一個黑口子出事了,那么其他黑口子都要關閉,上面會打電話來通知的。”

  知情人向記者透露,大同市打死“記者”的侯四開個煤礦,凡是能有點權、能來查的部門都會來查,“隨便開個車來查一下就是幾萬塊錢,沒有錢擺不平的事。”

  開采黑煤礦是違法和暴利的,煤老板們能用錢來擺平所有的關系,就像村民所說的那樣,“黑煤礦背后都有大大小小的后臺,否則根本就無法生存。”

  之七:黑社會

  “開煤窯沒有背景不行,沒有勢力也不行。”

  “找個當官的做后臺,也得找些兄弟哥們給看家護院啊。”一位煤老板神秘地告訴記者。

  他說,許多有規模的煤礦都有自己的武力護礦隊,現在煤礦這么賺錢,誰不眼紅,誰都想來黑一把,加之大部分煤窯本來就是黑的,誰都想敲你,我們心里也發虛,破財免災。最怕人家來個黑吃黑,于是一些礦主也就想出辦法了,找一些自己的兄弟處理“麻煩事”。

  今年1月發生在大同市的礦主打死“記者”蘭成長案中,煤礦礦主侯四就有一批自己的兄弟,經常到礦上去,為自己擺平所有不能擺平的事情,包括打傷打殘周圍的村民,最后以至于打死了來“找麻煩”的蘭成長。

  侯四曾經囂張地對村民們說:“大同過去有‘紅人’,讓政府給崩了,我是二把手。”

  “他們就是流氓。”一位婦女憤憤地告訴記者。打死蘭成長的幾個人中“有四個光頭”,“他們都是黑社會”。

  之八:黑心“礦工”

  山西多煤窯,更多礦難。每每發生礦難,便有許多發黑心財者紛紜而來。

  中國經濟時報記者在從左云、山陰、懷仁等縣的芍藥溝——寶灣——八一煤礦——安榮——觀音堂——高山——教場坪等知名和不知名的煤礦沿途探訪中得悉,冒領礦難中礦工尸體的坊間故事在許多當地人口中流傳。

  礦難賠款額提高到2萬元左右以后,煤礦發生死傷多人的礦難,常常有一些礦工的尸體被人冒名領走。“礦老板有時候也不知道誰是他們親屬,尸體讓人抬走后給錢就行了。”據礦區的一些居民介紹,被冒名領走的尸體,被人背走后就扔到了山溝。

  更可怕的是,一些礦工在井下故意制造死亡事故,然后從煤老板手中領取賠償金。記者在山西采訪時,正好看到山西電視臺的一期節目講述了這樣一則故事:2006年10月29日,山西省交口縣人喬喜平、郝衛平二人將河南農民劉繼善騙到該縣桃紅坡新建煤礦井下打死,然后偽裝成冒頂事故,郝衛平以自己“哥哥”出事為名,從煤礦騙取22萬元賠償金。

  之九:黑線人

  礦難還引發了一些頭腦靈活農民的“商業意識”。

  “余家嶺礦難”所在地的礦區,農民李大力(化名)對記者說,他現在有一個秘密的“副業”——向記者曝料。今天3月份,當地一名“記者”通過他的線索而得到了好處費5000塊錢,分給他1000塊錢。“他叫我以后買輛摩托車,先幫他踩好點再合作。”王說,如果有黑煤窯晚上偷偷地開,他們就可偷偷地“發財”。

  李大力曾經是這個村的黨支部書記,為了取得記者的信任,他還將自己十多年前獲得的“優秀共產黨員” 等獎狀一一展示給記者,以便提高自己的資信程度。

  山西從事“礦難線人”生意的人,不僅僅只有這個老支書,在山西各產煤區的城市里,一批職業線人經常相互買賣煤礦事故信息。記者在大同與臨汾就見到過好幾位專門做這個生意的“消息靈通人士”。

  這么多人都在圍繞煤窯“發財致富”。那么,山西的煤窯到底是怎么樣的?煤老板們又是如何組織生產與管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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