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中國社會科學院西亞非洲研究所研究員 李智彪

　　自2000年中非合作論壇啟動以來，中非經貿關系發展迅猛，尤其是雙邊貿易額幾乎是一年上一個臺階。然而，快速發展的商品貿易關系也引發了或潛藏著一系列問題。首先，目前中非之間的商品貿易結構不利于非洲。非洲主要向中國出口石油和其他農礦資源初級產品，中國則主要向非洲出口機電和紡織等工業制成品，這種貿易結構的確具有很強的互補性，但同時也潛伏著嚴重的不可持續性，因為它不利于非洲自身的發展。其次，中非之間的進出口貿易額整體上看比較平衡，但具體到不同國家就表現出很大的不平衡性。中國對大多數非洲國家的貿易保持順差狀態，只有少數非洲國家主要是石油出口國對中國保持貿易順差地位，并借此掩蓋了眾多非洲國家的逆差狀態。再次，紡織業和其他一些輕工業多是制造業實力普遍不足的非洲國家的支柱產業，中國向非洲大量出口各種價廉物美的產品，的確很受生活貧困的非洲廣大民眾的歡迎，但卻在某種程度上不利于非洲國家自身相關產業的發展，而且對于人均資源占有量很低的中國來說也是一個沉重的負擔。中國政府已經和正在采取各種措施解決中非經貿關系中存在的問題，中國政府也真誠希望貧困落后的非洲國家能早日擺脫貧困，走上經濟騰飛之路。鼓勵和支持中國企業到非洲國家進行直接投資或間接投資，可以說是實現雙贏的最佳選擇，而且非洲大陸確實充滿了各種投資機會，非洲國家也非常渴望通過引進各種外資來實現自身發展。

　　全球投資回報率最高的地區

　　眾所周知，非洲是當今世界經濟發展最落后的地區，各種外部資金長期以來一直是非洲經濟發展的重要資金來源。在1960～1990年的30年間，非洲的投資回報率總體上低于世界其他地區，所以流入的資金主要是各種援助和貸款，外國直接投資所占比例較小。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以來，大多數非洲國家通過經濟改革改善了投資環境，使非洲的投資回報率高于其他發展中地區。據國外學者調查，1990～1994年間，非洲的外國直接投資回報率在24%～30%之間，而同期其他發展中地區的投資回報率為16%～18%；1995～1998年間，美國企業在非洲最不發達國家的投資回報率接近23%，日本企業在非洲的投資回報率為33%，而同期美國企業在亞洲和大洋洲的投資回報率為13%，在歐洲的投資回報率為10%。因此，80年代末期以來流入非洲的外國直接投資一直呈快速增長態勢：1981～1985年間非洲每年吸引的外國直接投資約17億美元，1986～1990年間增至年均30億美元左右，1990～1995年間年均接近45億美元，1995～2000年間在50億～100多億美元之間波動。進入21世紀以來，流入非洲的外國直接投資繼續呈增長態勢：2001年為190億美元，2002年約130億美元，2003和2004年均超過180億美元，2005年接近300億美元。1 襲擊美國的“9·11”恐怖事件發生后，全球外國直接投資一度出現大幅下降趨勢，非洲不降反升可以說是一個可喜現象。

　　尤其令人鼓舞的是，過去流入非洲的外國直接投資主要是美國、英國、法國、德國等西方發達國家的資本，近年來，隨著經濟全球化的迅猛發展，加拿大、

澳大利亞、中國、印度、馬來西亞、韓國以及同為非洲國家的南非、尼日利亞、博茨瓦納、阿爾及利亞和埃及等國也成為非洲外國直接投資的重要來源國，且投資規模越來越大。比如印度，伴隨近10年來經濟的高速增長，印度企業掀起了投資非洲的熱潮，它們投資的領域主要集中在信息產業、紡織服裝業、鋼鐵工業、醫藥產業和石油產業等領域，投資的重點國家是南部和東部非洲國家特別是南非、毛里求斯和烏干達等國。印度進出口銀行特別鼓勵和支持印度企業對非投資，自1999年以來，該行和非洲開發銀行密切合作，資助了非洲不少投資項目，這些項目多有印度企業參與。南非作為非洲大陸外國直接投資重要來源國更是引人注目。南非是非洲大陸經濟實力最雄厚的國家，南非又有地處非洲本土的優越區位優勢，南非企業海外投資意向與能力也很強，因此，近年來南非的外國直接投資幾乎在非洲大陸遍地開花，且投資領域非常廣泛，從喀麥隆的鐵路，馬里和贊比亞的發電廠，坦桑尼亞、莫桑比克和肯尼亞的銀行與超市，到尼日利亞、烏干達和斯威士蘭的電信運營，以及加納的采礦業，幾乎都有南非公司的足跡，一些國際傳媒甚至用“非洲經濟的南非化”來描述南非企業在非洲的擴張。據統計，1997～2001年間南非對非洲大陸的外國直接投資輸出量從61.46億蘭特增至140.31億蘭特，增長了1倍多；2002年南非在非洲大陸實施的投資項目有60個，分布在21個國家；2004年南非FDI輸出總額超過16億美元，主要投向其他非洲國家。相關調查還表明，南非企業的投資回報率通常高于西方發達國家的跨國公司，一般為30%左右，高的可達50%～60%。

　　非洲大陸之所以吸引外資且外資的投資回報率高，主要源于三方面的原因：首先，非洲大多數國家自身發展資金嚴重短缺，因此出臺了許多優惠政策、采取了許多優惠措施來吸引外資流入。例如，埃及政府規定：所有外國直接投資，一般可獲得5～20年不等的免稅優惠待遇；對于建立勞動密集型產業、有助于高科技發展或產品可大量出口的項目，可免稅向投資者提供土地。多哥政府規定：外資公司在洛美自由貿易區投資建廠，政府免征進出口關稅，頭10年免征收入稅、股息稅，外資企業有權自由確定價格、利潤額和工資，有權雇傭、解聘人員，有權開設外匯賬戶，可以自由買賣外匯。毛里求斯政府規定：外資企業在毛工業出口加工區投資，政府免征原材料、設備和零配件進口稅，頭10年免征所得稅，11～15年內免征50%，16～20年內免征25%所得稅；政府提供低價出租廠房、地皮和水電等服務；國家銀行可向外資企業提供優惠貸款。南非政府規定，凡南部非洲關稅同盟和南部非洲發展共同體之外的投資者，政府給予相當于新機器設備價值15%、最多不超過300萬蘭特的現金補貼，用于將機器設備從海外遷往南非；對于技術創新與新產品開發類投資，政府給予研發補貼，最高可達研發費用的50%。尼日利亞政府規定：凡在制造業等行業的外國投資，政府在3～5年內免征其所得稅，在一些經濟欠發達地區免稅期可延長至7年；外資在農業部門投資，投資者可得到100%的資本補貼，并可根據雇傭員工的多少獲得不同的減稅優惠待遇；外資在新產品領域的投資，可獲得投資補貼，其中用于研發項目的支出按120%的比例免稅。

　　第二，近年來非洲國家的經濟發展形勢普遍趨好，突出表現在國內生產總值持續保持較高的增長速度，宏觀經濟環境日趨改善。據國外權威機構統計，1995～2003年間，非洲大陸年均經濟增長率為3.5%，2003～2004年超過4%，2005～2006年超過5%。非洲經濟增長率已連續多年超過世界平均增長水平，并且已連續12年超過全非3%的年均人口增長率。宏觀經濟環境改善更是引人注目。以匯率為例，非洲許多國家的貨幣在獨立以后數十年間與國際硬通貨的比價呈不斷下跌態勢，且外匯黑市猖獗。進入新世紀以來，非洲國家的貨幣普遍表現出堅挺態勢，有不少國家的貨幣對國際硬通貨美元的比價在不同時期有不同程度的升值。例如，在非洲中西部十幾個法語非洲國家流通的貨幣非洲法郎，因由法國國庫擔保并與歐元保持固定比價，自2002年以來，伴隨歐元對美元匯率不斷攀升，非洲法郎對美元的匯率也同步節節攀升，到2004年升值幅度已達60%。非洲最大經濟體南非的貨幣蘭特與美元的匯率自2002年以后也出現連續數年的升值，曾從最疲軟時的約14蘭特兌換1美元(2001年12月)升至5蘭特兌換1美元(2004年9月)。由于南非與萊索托、納米比亞和斯威士蘭三國已結成事實上的貨幣聯盟，這三國的貨幣與美元的匯率也同期升值。幣值不同程度趨升的貨幣還有：阿爾及利亞的第納爾、摩洛哥的迪拉姆、突尼斯的突尼斯第納爾、佛得角的埃斯庫多、博茨瓦納的普拉等。幣值貶值幅度稍大的貨幣有：埃及的埃及磅、岡比亞的達拉西、加納的塞地、安哥拉的寬扎、剛果(金)的剛果法郎、馬拉維的克瓦查、津巴布韋的津巴布韋元，其中津巴布韋元對美元的匯率貶值幅度最大，2002~2004年間津元對美元的年均匯率分別為55：1、728：1和4303：1。除此之外，其他非洲國家貨幣對美元的匯率波動大多比較平穩，或者只是小幅度的貶值，這其中不乏有些國家如埃塞俄比亞等實行匯率管制的因素，但更多的是源于非洲國家的宏觀經濟形勢普遍好轉；還有一些國家如肯尼亞等則是有意讓本國貨幣對美元的匯率小幅下調，旨在提高本國出口產品的競爭力，增加出口收入。由于匯率波動相對平穩，非洲國家過去普遍存在的外匯黑市正逐漸淡出市場。高通脹乃至惡性通脹曾經是非洲國家相當普遍的現象。例如，中部非洲大國剛果(金)在蒙博托執政晚期(1990～1996年)年均通脹率曾高達2477.7%，1994年更是猛增至23761%。近年來，伴隨經濟持續增長，高通脹特別是惡性通脹現象已很少在非洲國家出現。據國外學者統計，在2002～2004年間，非洲大陸的年均通貨膨脹率已連續3年保持在10%以內，這對于經濟發展條件和環境相對脆弱的非洲國家來說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一些非洲國家的中央銀行還將控制通脹作為其最主要的任務之一，每年均制定明確的年度物價漲幅目標并努力執行。例如，博茨瓦納央行自2000年起一直將年度物價上漲范圍確定在4%～6%之間，只是在2004年2月普拉出現7.5%的小幅貶值后，央行才將物價上漲的上限調高至7%，以應對貨幣貶值可能帶來的物價上漲效應。當然，由于各種因素制約，博茨瓦納央行的預定目標并沒能完全實現，2000～2003年博茨瓦納的年均通脹率分別為8.5%、6.6%、8.0%和9.2%。如果我們拿國際標準來衡量，非洲大多數國家的通脹率仍然偏高，但如果縱向比較，則非洲在控制通脹方面已經取得了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方面，就是非洲國家的政局日趨穩定。非洲大陸在獨立以后直至冷戰結束前的30年左右的時間內，一直是全球政局最動蕩、戰亂最頻仍的地區。冷戰結束以后10多年來，伴隨國際政治形勢的變化，非洲也經歷了大范圍的多黨民主浪潮的洗禮，大多數國家確立了多黨民主的政治體制和以憲法為主的法治體制，多黨選舉成為政權更迭的主要方式，各國國民的民主意識日益提高。由于各種政治勢力和派別有了合法存在的基礎，過去頻繁發生的軍事政變越來越少，政局越來越穩定。安哥拉、利比里亞、塞拉利昂、盧旺達、剛果(金)和蘇丹等眾多曾遭受戰火蹂躪的國家，已逐步告別過去，走上戰后重建和發展的新時代。對于外國投資者來說，非洲的投資風險正在不斷降低，投資魅力正在日益顯現，尤其是非洲大陸豐富的資源稟賦和巨大的市場潛力令各國投資者著迷。

　　當然，就全球范圍看，目前流入非洲的外國直接投資仍然偏少，非洲近年來吸引的外國直接投資每年僅占發展中世界外國直接投資流入量的5%左右，是五大洲中吸引外國直接投資最少的洲，甚至多年來不如中國一國所吸引的外國直接投資多。也許正是由于這一點，非洲大陸被許多投資者視為投資“處女地”。

　　實業領域的投資機會

　　從近年來流入非洲的外國直接投資來看，石油產業是外資流入最多的領域，這主要與近年國際油價大幅攀升有關。目前，世界上一些比較大的石油跨國公司均在非洲產油國有大量投資。例如，美國的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自2000年以來已在非洲中西部沿海國家安哥拉、喀麥隆、乍得、赤道幾內亞和尼日利亞等國投資120億美元，該公司在這些國家的日產原油量已高達70萬桶，這些國家因而也成為其最主要的海外生產基地。除了石油產業，各種固體礦產資源開采業和以旅游業、電信業為主的服務業也是非洲外國直接投資流入的重要領域，制造業領域的投資則比較少且主要集中在南非、埃及等少數國家。據聯合國貿發會議《世界投資報告》統計，1996～2000年間，非洲外國直接投資存量的55%投向初級產業，25%投向服務業。英國《非洲商業》雜志2004年的一項統計也顯示，流入非洲的外國直接投資約有37%進入了礦產資源開采領域，36%進入了服務業領域。這種狀況也決定了非洲吸引的外國直接投資很不平衡，石油或其他礦產資源豐富的國家是吸引外資較多的國家。聯合國貿發會議《世界投資報告》的數據顯示，近年來吸引外國直接投資較多的國家主要是南非、尼日利亞、安哥拉、埃及、蘇丹和赤道幾內亞等國。南非是非洲經濟超級大國且各種礦產資源非常豐富，其他列舉的國家均為石油生產國，其中尼日利亞和安哥拉是撒哈拉以南非洲最大的兩個石油生產國，這兩個國家曾連續多年成為非洲外國直接投資流入量最多的國家。赤道幾內亞原為世人很少知曉的一個西非小國，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因石油產業蓬勃發展而引人關注，2003年以來每年流入的外國直接投資均在15億美元左右。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非洲的投資回報率之所以高，就是因為大量資金流入了利潤豐厚的采礦業特別是石油開采業。當然，不同的外國直接投資來源國對投資行業和投資國別的選擇有所不同。比如，美國和法國的重點投資行業是采礦業，英國的重點是服務業尤其是金融業，德國的重點是制造業；美國的外國直接投資主要輸出到非洲的產油國和南非等富礦國，法國的重點是法語非洲國家，英國的重點是英語非洲國家特別是英聯邦成員國。

　　其實，除了石油產業和采礦業領域的投資，非洲大陸具有投資機會和投資需求的行業和領域還很多。根據非洲經濟近期發展態勢以及主要非洲國家近年來公布的一些經濟社會發展戰略和投資規劃，一般認為以下行業和領域是非洲國家現階段具有較多投資機會和較大投資需求的行業和領域，且中國企業在這些行業和領域具有一定競爭實力。

　　基礎設施建設

　　世紀之交，許多非洲國家都把新建或改善公路、鐵路、機場、碼頭、供水、供電等基礎設施作為振興經濟的優先領域，這就為外國投資者提供了眾多投資機會。例如，埃及政府自2000年起就啟動了大規模的基礎設施建設和更新改造項目，每年預計投入200億埃鎊。目前已經動工和即將動工的項目主要有：南部谷地綜合開發項目，東賽義德港口建設項目，開羅第三條地鐵線和亞歷山大地鐵線建設項目，開羅機場擴建項目，西奈南部地區旅游設施建設項目等。赤道幾內亞政府于2003年宣布了一項龐大的基礎設施建設項目計劃，擬投資數十億美元，用于改造全國的公路網并重建第二大城市巴塔的機場設施。阿爾及利亞基礎設施建設的重點是民宅建設。據英國經濟學家情報社預測，未來10年內，阿爾及利亞每年至少需要新建民宅17.5萬套才能解決目前的住房短缺狀況。解決供電問題尤其受到非洲國家的關注，這是因為在電力資源異常豐富的非洲，眾多國家的電力供應卻長期短缺2 ，嚴重制約著其經濟發展。因此，不少非洲國家制定了發展電力產業的宏偉計劃。例如，南非政府擬投資500億蘭特，將全國的電網相連，并在2012年前實現戶戶通電的目標。安哥拉政府于2004年3月批準一項西部電力走廊工程計劃，擬投資60億美元，架設3000公里的輸電線，以便與南非、博茨瓦納、納米比亞和剛果(金)的電網相連。基礎設施建設領域的主要投資方式是工程承包，它是一項涵蓋面廣、內容豐富的投資業務，其中既包括商品貿易、技術貿易、服務貿易，也包括勞務輸出。中國工程承包企業在過去數十年間已經在非洲建立了良好聲譽，這種良好聲譽一定會為中國企業帶來更多投資機會。

　　農業產業開發

　　非洲絕大多數國家屬于農業國，然而，受多重因素制約，這些國家的農業產業普遍發展落后，國民的吃飯問題長期得不到解決，每年不得不花費大量外匯進口糧食。這種狀況不僅制約經濟發展，甚至影響政權穩定。現在越來越多的非洲國家已經意識到了這一問題的嚴重性，日益加強了對農業產業發展的關注。此外，國際眾多援助機構對非洲的援助也多屬于農業項目的援助。這些因素結合在一起使非洲擁有巨大的農業產業投資機會和需求。中國是一個農業大國，農業生產經驗相當豐富，而且在過去幾十年間已有不少中國農業企業投資于非洲的農業部門，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受到了非洲國家的普遍歡迎。除了傳統農業產業，中國的高科技農業技術在非洲也應該很有市場。眾所周知，中國是世界上較早從事生物農業技術研究和開發的國家之一，擁有適合非洲大陸的生物農業技術，如中國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開發研究的抗病蟲轉基因棉花、小麥、水稻、馬鈴薯、玉米、西紅柿等，都非常適合非洲的氣候和地理條件。而非洲大陸除少數國家外，生物農業技術的開發和應用比較陌生，尚未形成自己獨立的研究力量。如果將中國的生物農業技術引進非洲，將非常有助于非洲國家增加糧食產量，緩解饑餓、貧困和環境惡化等問題。

　　制造業

　　非洲國家的制造業普遍不發達，工業制成品主要依賴從國外進口。例如，南非是非洲制造業相對發達的國家，但其制造業產值也僅占國內生產總值的16%(2004年)。尼日利亞是西非地區制造業相對發達的國家，但其制造業產值近年來僅占國內生產總值的6%左右，且制造業門類主要是紡織、飲料、煙草、洗滌用品和水泥等小型制造業和加工業。肯尼亞是東非地區工業最發達的國家，但其制造業產值目前僅占國內生產總值的13%，且制造業門類主要是面粉加工、飲料、煙草、紡織、電器、制糖和造紙等小型制造業。無論制造業發達與否，非洲國家普遍認為，發展制造業以及其他工業產業是擺脫貧困、促進經濟發展的必由之路，因而多把其作為國民經濟發展的重要產業。將中國國內某些產能過剩、能耗過高但同時又是不少非洲國家急需的制造業部門向非洲轉移，不僅可以延長眾多中國產品的生命周期，降低生產成本，解決資源短缺問題，同時也有助于非洲制造業自身的發展，特別是能創造不少就業機會。

　　在中國的眾多制造業門類中，機械加工、輕工業、化學工業、家用電器制造業屬于最受非洲歡迎的投資行業，紡織服裝業則是不太受歡迎的投資行業。這是因為，紡織服裝業也是許多非洲國家的支柱產業，尤其是自2000年美國頒布《非洲增長與機會法案》以來，非洲國家的紡織業呈現出迅猛發展的態勢，一些國家的紡織服裝業還逐漸成為出口創匯的重要產業。但與紡織服裝業大國中國相比，非洲國家的紡織服裝業畢竟還顯得相當稚嫩，其產品在國際市場上很難與中國產品競爭，這就導致非洲一些以紡織服裝業為主導產業的國家對中國紡織服裝產品和產業在全球的擴張充滿戒備乃至敵意。特別是自2005年1月1日起，隨著全球紡織品配額的取消及中國紡織品出口的大幅增長，中國與包括非洲國家在內的眾多紡織品出口國產生了摩擦與糾紛。據有關媒體報道，2005年上半年，非洲紡織服裝業大國萊索托有6家紡織廠倒閉，近7000人失業；東非紡織服裝業大國肯尼亞有7家紡織廠倒閉，大量工人失業，非洲的不少媒體將其原因歸之于中國的競爭，一些非洲紡織企業甚至呼吁本國政府支持歐美對中國紡織品出口重新設限。在這種情況下，中國紡織服裝類企業到非洲投資就應格外慎重，要特別注意國別的選擇和投資方式的選擇。

　　高新技術產業

　　上世紀末本世紀初，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越來越受到世界各國的關注和推動，非洲國家更是希望通過發展高新技術產業來縮小與發達國家的差距。互聯網和移 動電話技術在非洲大陸的迅猛擴張就是最明顯的例證。據國際電信聯盟統計，在20世紀90年代初期，非洲只有南非、埃及和突尼斯3國可以接通互聯網，到90年代末接通互聯網的國家已經達到50個；90年代中期的時候，非洲還有近1/2的國家沒有移 動電話網絡，到2004年，非洲已成為全球第一個移 動電話用戶超過固定電話用戶的大陸。非洲國家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和擴張為國際投資者提供了新的投資機會。中國的高新技術產業群與發達國家相比雖然還存在很大差距，但某些技術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國際競爭能力，如微電子技術、宇航技術、生物工程技術、超導技術等。2004年5月，中國航天科技集團公司所屬的長城工業總公司參與了尼日利亞宇航局關于發射通信衛星的國際招標，在有歐洲、美國多家公司參加的競標中一舉中標。根據隨后達成的協議，該公司將向尼日利亞出口一顆通信衛星，并用“長征三號乙”運載火箭在西昌衛星發射中心發射升空。這將是中國首次用自己研制的火箭和衛星向國際用戶提供在軌交付服務。中國企業在電信網絡運營方面更是擁有相對成熟的產品、技術和服務能力，一些企業已經在非洲站穩了腳跟，并正在雄心勃勃地擴展市場。

　　醫藥產業

　　非洲是各種流行性疾病多發地區，多種致命疾病不僅威脅人的生命健康，而且也對各國的經濟發展構成重大負面影響，因此，非洲國家非常關注醫藥產業的發展，歡迎在醫藥產業領域的投資。在非洲的各種流行性疾病當中，艾滋病和瘧疾是為害最烈的兩種疾病。據統計，目前全球約有4200萬艾滋病感染者，其中有2900萬在非洲，撒哈拉以南非洲國家成人艾滋病感染率高達15%～20%，部分國家的感染率還遠遠高于這一平均數，如博茨瓦納成年人口艾滋病感染率約為40%，南非約為30%，津巴布韋約為25%。不少非洲國家的財政預算有很大一部分用于防治艾滋病，一些國際援助機構更是把防治艾滋病作為援助非洲的重要項目。除艾滋病之外，瘧疾也是為害非洲甚廣的一種疾病，近年來非洲抗瘧藥市場每年的營銷額高達200億美元。中國的醫藥產業雖然整體來看水平還比較低，但傳統中醫中藥對艾滋病和瘧疾等疾病的療效正在得到越來越多的國家的認可。例如，從中草藥青蒿中提取的青蒿素是治療瘧疾的特效藥，而這種中草藥主要分布在我國廣西、云南、四川、重慶等省市以及越南和印度等國，其中重慶酉陽是青蒿的主要產地。2004年，世界衛生組織曾從重慶酉陽縣采購了約30噸的青蒿素類抗瘧藥，價值約3億元人民幣。北京華立科泰醫藥公司則是中國最早向非洲出口青蒿類藥物的公司，現每年有幾百萬盒成品藥制劑銷往非洲20多個國家。3 中國還是全世界少有的幾個擁有人工種植青蒿技術的國家，如果將這種技術引入非洲，不僅可獲得巨大的經濟效益，而且必然會產生良好的社會效益。

　　證券市場的投資機會

　　非洲的資本市場尤其是股票市場也為外國投資者提供了大量投資機會，且投資回報率同樣很高。例如，2003年全非股票綜合指數(the African All Share Index)平均收益率按美元計算高達41%，如果把處于熊市狀態的津巴布韋股市剔除在外，則非洲股指平均收益率高達48%，而當年全球股票市場指數平均收益率為30%，歐洲股指平均收益率為32%，美國標準普爾指數平均收益率為26%，日本日經指數平均收益率為36%。2005年非洲股市繼續表現出眾，當年全非股票綜合指數按美元計算的收益率為34%，如果不包括南非股市在內，則非洲股指平均收益率高達56%，高于全球任何地區的收益率。如果以具體國家來分析，一些非洲國家股市的表現就更加突出。如加納股市的股指收益率在2003年按美元計算為144%，在加納阿克拉證券交易所上市的25只股票中，只有1只股票的收益率為負數，其余均為正數，其中有13只股票的收益率超過100%。2004年，埃及股市按美元計算上漲了158%，屬世界第一，其后是烏干達和肯尼亞，漲幅分別為140%和112%，加納的漲幅為90%。如果綜合統計非洲股市2002～2004年3年的交易情況，則加納股市收益率最高，累計收益率超過550%，烏干達股市的累計收益率接近300%，埃及、贊比亞和南非股市的累計收益率在200%左右，肯尼亞、毛里求斯和尼日利亞股市的累計收益率超過100%。這些國家股市連年飚紅的內部根源在于：匯率相對穩定，外匯儲備充足，通脹率和利率在低位運行，私有化進展比較順利，上市公司業績良好，等等。從外部原因來分析，國際市場初級產品價格上漲和美元疲軟是非洲股市收益率走高的重要原因。美元疲軟之所以有助于提高非洲股市的收益率，是因為：第一，弱勢美元會驅使更多的外國投資者或投機者進入非洲股市，尋求投資或投機機會；第二，弱勢美元有助于非洲國家控制通貨膨脹，降低利率；第三，非洲股市許多上市公司原材料的進口用美元結算，美元疲軟可以相對減少這些公司的進口費用，降低其生產成本，增加利潤空間。當然，非洲也有一些股市表現不佳，缺乏人氣，其中津巴布韋股市是最典型的例子。2003年，津巴布韋股指收益率按當地貨幣計算高達292%，但按美元計算則為負73%，主要是由于當年津巴布韋元對美元的貶值幅度很大，全年物價飛漲，銀行的實際利率為負數。不過，到了2005年，津巴布韋股市也有了不俗的表現，當年的股市收益率按美元計算已達14%。

　　非洲雖然不是每個國家都有股市，但各個地區比較重要的經濟體基本上都有股市。據統計，截至2006年底，非洲53個國家共有26個國家擁有股票市場，共有證券交易所19個，其中科特迪瓦的阿比讓證券交易所于1998年改建成西非地區證券交易所，為科特迪瓦、多哥、塞內加爾、尼日爾、馬里、幾內亞比紹、貝寧和布基納法索8個法語非洲國家共同服務。從證券交易所的地區分布來看，南部非洲最多，共有9個國家建有證交所，它們是：南非、津巴布韋、納米比亞、贊比亞、毛里求斯、斯威士蘭、馬拉維、莫桑比克和博茨瓦納；北部非洲有4個國家建有證交所，它們是：埃及、摩洛哥、突尼斯和蘇丹；西部非洲除設在科特迪瓦首都阿比讓的西非地區證交所外，還有尼日利亞和加納兩國建有證交所；東部非洲建有證交所的國家是肯尼亞、坦桑尼亞和烏干達；中部非洲目前還沒有證交所。

　　非洲股市只有南非、埃及、摩洛哥、尼日利亞、津巴布韋、突尼斯、肯尼亞和科特迪瓦8個國家的股市建立時間較長，相對成熟，其他國家的股市則多建于20世紀80年代末和90年代，不太成熟。南非等國相對成熟的股市占據非洲股市的主導地位，眾多新成立的股市則充滿投資與投機機會，且投資回報率相對較高。據統計，1992年以前，撒哈拉以南非洲基本上沒有外國證券投資資本流入，1992年以后外國證券投資資本的流入呈不斷上升態勢。美國的互助基金是最早投資非洲股市者，目前歐美國家共有約20種針對非洲股市的投資基金，其中比較知名的有非洲增長基金(Africa Growth Fund)、英聯邦證券基金(Commonwealth Equity Fund)、新興市場基金(Emerging Markets Fund)、摩根·斯坦利非洲投資基金(Morgan Stanley Africa Investment Fund)、南部非洲基金(Southern Africa Fund)和新南非基金(New South Africa Fund)等。南非、埃及和摩洛哥股市是吸引外國資本較多的股市。2004年流入南非股市的外國資本約為51億美元，2005年約為75億美元。在埃及股市，早在2002年外國投資者的交易量就占到了市場交易額的19%，近年來更是不斷增加。非洲股市之所以吸引外國投資者，投資回報率高是最重要的原因，還有就是非洲股市的不少上市公司屬于一些跨國公司的分支機構，這些公司的業績通常較好。當然，非洲也有不少本土公司借助股市的力量逐漸成為在非洲大陸乃至全球有一定影響的藍籌股公司，如加納的阿散蒂金礦公司(Ashanti Goldfields)，津巴布韋的三角洲公司(Delta Corp.)和麥克樂斯非洲公司(Meikles Africa)，尼日利亞的西非波特蘭水泥廠(West African Portland Cement)和尼日利亞聯合銀行(Union Bank of Nigeria)，塞內加爾的索納電信集團(Sonatel)，肯尼亞的肯尼亞航空公司(Kenya Airways)和經濟銀行(Ecobank)，這些藍籌股公司自然也是國外投資者關注的公司。

　　下面簡要介紹幾個投資機會較多的非洲國家的股市情況：

　　1.南非股市

　　南非股市是非洲最大的股市且歷史比較悠久，建于1887年的約翰內斯堡證券交易所2004年為全球第17大證券交易所，也是發展中世界僅次于香港和臺灣的第三大證券交易所，交易所技術設施非常先進，堪稱世界一流。根據2004年8月的統計數據，南非股市共有上市公司600多家，市值總額約2700億美元，相當于南非國內生產總值的167%，約占全非股市市值總額的75%。南非股市股票的數量和種類比較集中，600多家上市公司的70種股票約占市值總額的85%，礦業股票約占市值總額的40%，金融服務股票約占市值總額的20%。2004年以來南非股市交易活躍，股指不斷上漲，2005年全年綜合指數上漲44%，資源、金融和房地產業類股票表現尤佳。國際市場初級產品價格走高和國內銀行利率下調是南非股市上漲的主要原因。制造業類股票近年則表現不佳，主要是南非貨幣蘭特升值使制造業產品的出口受到一定的影響。

　　南非股市的上市公司目前主要掌握在少數白人手中，黑人公司所占比例不足2%，其市值約占南非股市市值總額的3%～5%。隨著姆貝基政府“黑人經濟授權計劃”(Black Economic Empowerment)的實施，南非股市上市公司的股權結構將發生巨大變化。根據該計劃，到2010年，南非銀行業資本和資產基數的25%必須由黑人控制；礦業公司在本國資產的15%必須在5年內轉交給黑人擁有，10年內該比例必須達到26%。這一計劃的實施必將為外國投資者在南非股市的投資提供更多機會。

　　觀察南非股市走勢的股指分三種：一種是綜合指數(All Share Index)，主要反映南非股市的整體情況；一種是資源股指數(Top-20 Resource Stocks Index)，主要反映資源類股票走勢，它更多地受國際市場初級產品價格波動的影響；一種是工業和金融股指數(Industrial and Financial Index)，主要反映工業和金融類股票走勢，它與國內經濟發展情況密切相關。

　　2.埃及股市

　　埃及股市是非洲大陸歷史最悠久的股市，目前也是非洲第二大股市。2004年底埃及股市共有上市公司1100多家，市值總額約1200億美元。埃及股市有兩個證交所，即成立于1883年的亞歷山大證交所和成立于1903年的開羅證交所，但兩個證交所由一個董事會管理，簡稱埃及證交所。埃及證交所在20世紀40年代曾是世界第五大證交所。50年代社會主義席卷埃及，從而導致埃及股市在隨后30多年間陷入冬眠狀態。進入90年代以來，埃及開始進行大規模的經濟改革，特別是對國有企業進行私有化改革，使股市重現生機。1994、1996、1997和2000年埃及股市曾出現4次猛漲。2003～2005年間，埃及股市更是出現持續3年的牛市，埃及股市基準指數CASE30在2002年以前一直在1000點以下，到2005年11月一路攀升至6055點的歷史最高點，2005全年股市收益率按美元計算高達129%。同年7月，埃及證交所被接納為世界證交所協會正式會員，也是阿拉伯國家中第一個加入該組織的證交所。不過，在埃及股市眾多上市公司中，交易活躍的股票只有100種左右，其中30家最具流動性的上市公司股票占交易量的80%左右。埃及政府非常希望把埃及發展成中東的金融中心，所以正在不斷完善股市的交易和監管制度，提高上市公司的質量。據悉，到2005年底，埃及股市上市交易的股票種類已由1150只減少至約750只。

　　3.加納股市

　　加納股市是非洲新興股市的杰出代表。截至2004年10月中旬，加納股市共有上市公司27家，市值總額108億美元。加納證交所成立于1989年，1990年開始交易公司股票、公司債券和政府債券。1994年以前加納股市的規模很小，交易也很不活躍。1994年加納政府將國內最大的國營公司阿散蒂金礦公司約30%的股份以及另外6家國營公司的部分股份在阿克拉證交所掛牌上市，從而吸引了許多國內外的投資者，股市開始活躍起來，但波動很大。1998年加納股市綜合指數按美元計算上漲了63%，成為當年非洲業績最好的股市。1999年加納的宏觀經濟環境有所惡化，股市綜合指數按美元計算下跌了42%，成為股市成立以來業績最差的一年。2001年以來，加納宏觀經濟形勢不斷改善，股市也迎來連年牛市。2002年11月，岡比亞信托銀行在阿克拉證交所上市，成為加納股市首家跨國上市的外國公司。在加納的20多家上市公司中，阿散蒂金礦公司是最大的上市公司，其市值約占加納股市市值總額的80%。該公司的股票自然也成為投資者受關注的焦點。2005年加納股市表現不佳，綜合指數下降了35%，從而使在前幾年牛市階段進入股市淘金的外國投資者被套。當然，在市場表現低迷的2005年，加納股市也有少數股票表現良好，如CFAO上漲了78%, Camelot上漲了71%，Paterson Zochonis Ghana 上漲了35%。

　　非洲的銀行和企業

　　對于已經進入或即將進入非洲投資的投資者來說，非洲的銀行和企業是它們必然要打交道的對象，在不少情況下，銀行和企業還可能是投資者投資的直接對象，因此投資者有必要了解和研究。

　　非洲國家的銀行業普遍比較落后，但各國銀行業的發達程度差異較大，南非、埃及、摩洛哥和尼日利亞等國的銀行業相對發達，布隆迪、幾內亞比紹、岡比亞和毛里塔尼亞等國的銀行業則非常落后。非洲國家的銀行大多規模小，且業務主要集中在城市特別是首都地區，廣大農村地區缺乏必要的金融設施。據統計，2000～2003年間，撒哈拉以南非洲人口中擁有正式銀行賬戶的比例為12.6%，其中低收入國家為7%，中等收入國家為25.3%；每10萬居民中銀行分支機構的平均分布數為2.6，其中低收入國家1.2，中等收入國家5.6。4 過去十幾年間，非洲各國的私有銀行不斷涌現，但目前仍是國有銀行占據主導地位，金融市場缺乏充分的競爭環境。國有銀行的經營效率普遍較低，壞賬率高，抗風險能力低，金融創新能力不足。而且，國有銀行的信貸主要流向國有企業，主要為高收入階層和大公司服務，私營部門和中小企業要想獲得銀行貸款相當困難。還有，在不少非洲國家的銀行體系中，外資銀行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例如，英國的標準特許銀行(Standard Chartered)在許多非洲國家尤其是英語非洲國家設有分支機構，這些分支機構多為當地最大的銀行。

　　英國《非洲商業》雜志月刊近年來每年都編制和發表非洲50大或100大銀行排行榜。根據該刊物2005年發布的榜單，在全非100家最大的銀行中，撒哈拉以南非洲有70家銀行上榜，北非有30家銀行上榜。南非是非洲大陸最大的經濟體，銀行系統也最發達，在2005年非洲100大銀行榜單上位列前5位的都是南非的銀行，依次分別為標準銀行集團(Standard Bank Group)、ABSA集團(ABSA Group)、第一蘭特銀行集團(First Rand Bank Group)、萊利集團(Nedcor Group)和投資銀行(Investec)。另據統計，2004財政年度南非銀行的一級資本占撒哈拉以南非洲全部銀行一級資本的75%，資產總額的占比為83%，稅前利潤的占比為70%。南非銀行在非洲銀行業中的分量和地位由此可見一斑。而且南非的多家銀行巨頭屬于跨國銀行集團，如標準銀行集團就在非洲17個國家設有分支機構，從事零售銀行業務，每年在南非境外的營業利潤超過1億美元。南非的銀行目前主要由白人掌控。按照南非政府的“黑人經濟授權計劃”，到2008年，金融和銀行部門中黑人專業技術人員的比例將從2003年的25%增加到50%，黑人行政管理人員的比例將從10%增加到25%，黑人董事會成員的比例將從25%上升至33%。

　　如果把南非排除在外，則北非的銀行業發達程度要高于撒哈拉以南非洲，其中埃及和摩洛哥兩國的銀行業規模最大，2005年非洲100大銀行榜單上排在第6～10位的銀行均為埃及和摩洛哥的銀行，依次分別是埃及國民銀行(National Bank of Egypt)、摩洛哥人民信貸銀行(Crédit Popularie du Maroc)、摩洛哥海外商業銀行(Banque Marocaine du Commerce Extérieur)、摩洛哥阿蒂賈里瓦發銀行(Attijariwafabank Morocco)和埃及Misr銀行(Banque Misr)。北非的銀行還有兩點不同于撒哈拉以南非洲，其一是北非的銀行多以本國為基礎，跨國經營比較少；其二是外國銀行在北非的分支機構相對較少。

　　在西部非洲地區，銀行業最發達的國家當屬尼日利亞，2005年非洲100大銀行榜單上有17家為尼日利亞的銀行，其中第一尼日利亞銀行(First Bank of Nigeria)、洲際銀行(Intercontinental Bank)和尼日利亞聯合銀行(Union Bank of Nigeria)是尼日利亞的三大銀行巨頭，這三大銀行控制著尼日利亞全國銀行業80%以上的儲蓄存款和70%以上的銀行資產。尼日利亞銀行業的出眾表現與尼日利亞政府近年來在銀行業領域所實施的成功改革有很大關系。尼日利亞在2000年底的時候有89家商業銀行，但絕大多數銀行的資本充足率比較低，壞賬比較嚴重，所占市場份額很小。為了解決這一問題，尼日利亞中央銀行多次提高銀行的最低資本金，以鼓勵銀行間的合并與重組。2001年1月，央行規定新成立銀行的最低資本金從一年前的10億奈拉提高到20億奈拉(1970萬美元)，現有銀行的最低資本金必須在2002年底前提高到10億奈拉。2004年7月，央行又宣布，所有正式注冊的商業銀行的最低資本金到2005年12月底必須達到250億奈拉(1.82億美元)，否則必須停業。這一政策引發了全國銀行業的大規模兼并浪潮。到2005年底，尼日利亞的89家商業銀行先后合并為25家大型銀行，并逐漸成為西非地區最有活力的銀行。尼日利亞央行行長查爾斯·索盧多(Charles Soludo)因此獲得歐洲《銀行家》雜志頒發的2005年度全球央行行長獎，這是非洲國家央行行長首次獲得這一獎項。

　　在東非地區，銀行業最發達的國家為肯尼亞，2005年非洲100大銀行榜單上有7家屬于肯尼亞。不過，東非地區最大的銀行為埃塞俄比亞商業銀行(Commercial Bank of Ethiopia)，該行為國有銀行，曾長期壟斷埃塞俄比亞的零售銀行業務。埃塞俄比亞政府雖然在1994年通過法律，允許私人銀行運營，但截至2005年底，全國僅有9家私人銀行，實力非常弱小，根本無法與政府控制的商業銀行競爭。埃塞俄比亞政府還禁止外國銀行在其境內開展業務，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曾多次施壓，但埃塞俄比亞政府一直沒有讓步。

　　英國《非洲商業》雜志月刊近年來每年還編制和公布非洲最大的上市公司排行榜，其中2006年4月號公布的公司排行榜包括以下幾個部分：非洲1000家最大的上市公司排行榜；南非50大上市公司排行榜；南非股市收益率最高的10大上市公司排行榜；北非50大上市公司排行榜；東非50大上市公司排行榜；西非50大上市公司排行榜；南部非洲(不含南非)50大上市公司排行榜。限于篇幅，我們無法在此一一列出各排行榜的內容，這里僅就各排行榜反映的核心內容歸納出如下兩個特點：其一，南非在整個非洲大陸屬于上市公司最多的國家，尤其是南非的上市公司市值大多遠遠高于其他非洲國家的上市公司，且南非上市公司涉及的產業領域相對寬泛，包括采礦業、銀行和金融服務業、保險業、電信業、制造業和商業等部門；其二，在各地區上市公司排行榜中，上榜的國家相對集中，上榜公司涉及的產業領域也相對集中。如南部非洲(不含南非)公司上榜較多的國家是博茨瓦納和津巴布韋，所屬產業以金融服務業、啤酒釀造業和建筑業為主；北非公司上榜較多的國家是埃及，涉及的產業以電信業和建筑業為主；東非公司上榜較多的國家是肯尼亞和毛里求斯，涉及的產業以金融服務業、啤酒釀造業和建筑業為主；西非公司上榜較多的國家是尼日利亞，涉及的產業以金融服務業和啤酒釀造業為主。5

　　伴隨身邊的投資風險

　　如前所述，非洲是世界上投資回報率最高的地區，加上非洲的政局日趨穩定、宏觀經濟環境日益改善，吸引著世界各國的投資者源源不斷地進入。然而，與世界其他地區相比，非洲畢竟還是投資環境相對較差的地區，投資者在進入非洲的過程中隨時可能遇到各種風險，尤其是政治和安全方面的風險。

　　首先，部分非洲國家的戰亂仍在延續，政局仍處于動蕩之中。最令人擔憂的當屬索馬里。這個非洲之角國家自1991年西亞德政府被推翻后就一直處于武裝割據、戰亂不止的無政府狀態。2004年，在國際社會的幫助下，索馬里成立了過渡政府，但過渡政府的總部并不在索馬里，而是設在了鄰國肯尼亞。2005年6月，過渡政府回遷本國，但由于首都摩加迪沙局勢混亂，新政府仍然不能在首都安營扎寨，而只能在遠離首都的一個小鎮臨時落腳，且沒有多少有效管理整個國家的資源和手段。2006年12月，索馬里過渡政府所在地拜多阿被教派武裝組織四面包圍，后來只是在埃塞俄比亞軍隊的幫助下才解了圍。科特迪瓦曾經是非洲政治穩定和經濟繁榮的典范，然而，誰也不曾想到，這樣一個模范國家自1999年發生有史以來的第一次軍事政變后，政局就一直處于動蕩之中，至今未實現安定。有些非洲國家如剛果(金)雖然結束了內亂，戰后的政治和解與民主建設仍然鋪滿了荊棘。還有些非洲國家如多哥和毛里塔尼亞，2005年先后發生軍事政變，打亂了正常的民主政治發展進程。部分非洲國家政局動蕩的根源在于：一是這些國家多處于政治發展的轉型期，各種利益糾紛容易發生；二是這些國家一般存在根深蒂固的民族、宗教等矛盾，矛盾激化時就會危及政局穩定；三是一些突發事件有時會誘發社會騷亂甚至政局動蕩。

　　第二，非洲國家的腐敗問題比較嚴重，有可能增加投資者的投資成本。肯尼亞是非洲乃至全世界最腐敗的國家之一。無論是官場還是商界，行賄是非常普遍的現象，各種投資和工程招標項目更是離不開回扣。據悉，在肯尼亞要簽訂一個價值約1億肯尼亞先令的合同，公司要支付各種賄賂款750萬先令；在印刷出版行業，公司一般要拿出合同款的11.5%，紡織、服裝和家具行業為8.9%，金屬行業為8.8%。2002年基巴基政府執政以來，把反腐作為政府的中心工作之一，曾先后頒布了《反腐和經濟犯罪法案》和《公務員道德規范法案》，還對國家司法機構進行了整頓，撤換了全國高級法官中的近半數官員。但整體而言，肯尼亞的反腐效果并不明顯。肯尼亞政府可以借助反腐機構在一定程度上打壓國內的受賄行為，但對國外一些大公司的行賄行為卻無能為力。尼日利亞是非洲大陸比肯尼亞更為腐敗的國家，就連尼日利亞總統奧巴桑喬也承認，尼日利亞在分配石油勘探許可證方面特別缺乏透明度，經常是某些官員的態度決定最終結果。在腐敗盛行的情況下，富者越富、貧者越貧的效應極其明顯，最終形成制度性的收入分配不公，導致極少數人掌握社會大部分財富，絕大多數人處于赤貧狀態。這種狀態很容易引發民眾的不滿情緒，導致社會暴力行為增加，進而對經濟和社會發展造成毀滅性打擊。奧巴桑喬總統在1999年上臺伊始曾宣稱要根除尼日利亞的腐敗毒瘤，并成立了專門的反腐敗委員會。但幾年過去了，尼日利亞的腐敗現象并沒有消失。在非洲，腐敗現象比較嚴重的國家還有安哥拉、津巴布韋、埃塞俄比亞和烏干達等，博茨瓦納和南非等國是為數不多的幾個相對清廉的國家。

　　第三，不少非洲國家的社會環境不太穩定，投資者的人身和財產安全得不到保障。近年來非洲的安全問題主要包括以下幾類：第一類是恐怖暴力活動，東北部非洲國家是這類活動的多發地。1998年，美國駐肯尼亞大使館遭汽車炸彈襲擊，導致近250人死亡。2002年11月，肯尼亞瀕海城市蒙巴薩的天堂飯店又發生自殺性炸彈爆炸事件，導致13人死亡。2004年10月，埃及旅游勝地西奈半島的塔巴接連發生3起爆炸事件，造成34人死亡，100多人受傷。2005年4月，埃及首都開羅一著名旅游工藝品市場發生自殺性爆炸事件，造成4人死亡，近20人受傷。2005年7月，埃及著名旅游勝地沙姆沙伊赫發生3起連環爆炸事件，造成80多人死亡，200多人受傷。這是埃及近10年來所遭受的最嚴重的恐怖襲擊事件。埃及之所以成為恐怖襲擊的重要目標，主要是由于埃及是中東地區特別是阿拉伯世界中有重要影響的大國，恐怖分子一旦在埃及得手，就可能會對中東其他一些國家乃至西方國家政府產生較大影響。第二類是武裝搶劫、謀殺、強奸和綁架勒索等惡性犯罪活動。南非是這類犯罪活動高發國家。據統計，南非每年平均有1100多人遭到武裝搶劫、謀殺、強奸和綁架，外國人是遭襲的主要對象。2004年一年內，南非境內針對中國人的搶劫、綁架和槍擊案發生了60多起，造成20多名中國公民被害身亡。南非惡性犯罪案件頻繁發生的主要原因是南非的失業率比較高，居民收入分配不公現象嚴重，政府對槍支的管制比較松。除南非外，尼日利亞和蘇丹也是綁架案件發案率較高的國家。第三類是非武裝性的搶劫和偷竊犯罪活動。肯尼亞首都內羅畢是這類犯罪活動比較多發的城市。2001年聯合國某機構曾在肯尼亞進行過一次遭受此類犯罪行為侵害的專項調查，調查結果顯示，在2000年，內羅畢居民中有40%的人至少被搶劫一次，有22%的人至少被偷竊一次，有18%的人曾遭受身體襲擊；2000～2003年間，內羅畢各種汽車盜竊案價值累計超過30億肯尼亞先令(3860萬美元)；2004年頭5個月，內羅畢各種車輛被盜1127輛、被搶857輛。所以，在肯尼亞保安公司的業務非常火爆，1999年前20大保安公司的收入高達200億肯尼亞先令(2.5億美元)，近幾年的收入在300億肯尼亞先令(4億美元)以上。

　　除了上述政治和安全方面的風險，投資者還可能面臨經濟、商業、文化等方面的風險。對于成熟的投資者來說，風險并不可怕，有時候風險越高投資的回報率可能也越高。只要投資者有充分的風險防范意識和周全的風險防范預案，就有可能將風險化大為小、化有為無，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作者簡介：李智彪，中國社會科學院西亞非洲研究所研究員，主要從事非洲經濟、金融和社會發展問題研究，近年來發表的重要著述包括《反思與發展——非洲經濟調整與可持續性》(合著，1998年)、《非洲經濟圈與中國企業》(主編，2001年)、《列國志·剛果民主共和國》(編著，2004年)和《非洲經濟發展態勢研究》(2005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