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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上海神秘富豪張志熔。(資料圖片)

　　秦小東 李一帆

　　令計劃“白手套”伸向地產 富豪張志熔疑卷入其中

　　橫跨造船和地產兩大行業的上海神秘富豪張志熔遇到的麻煩，似乎比之前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據界面新聞記者調查發現，張志熔及其恒盛地產，與近期被調查的山西令氏兄弟多有交集。接近恒盛地產(00845.HK)的人士向界面新聞記者透露，張志熔本人也早已遠避美國，旗下地產項目也停工多時，最近發生的多筆巨額融資已顯露償債風險。

　　工商資料顯示，2011年5月，恒盛地產曾與北京青石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下稱青石投資)在北京組建合資公司——恒盛青石地產置業(北京)有限公司(下稱恒盛青石)。該合資公司注冊資本2000萬元，其中恒盛地產出資1200萬元，占股60%，青石投資出資800萬元，占比40%。

　　青石投資由一名叫王翎的自然人全資所有。據騰訊財經、澎湃新聞等多家媒體此前披露，王翎是前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央統戰部長令計劃弟弟令完成最親密的一位商業搭檔。令計劃在2014年12月因涉嫌嚴重違紀接受組織調查。而在此前的2014年6月，令計劃之兄令政策也在山西省政協副主席任上被調查，其經商的弟弟令完成也在同時失去了自由。

　　青石投資原名北京國創高科有限公司，王翎在通訊、互聯網等領域的生意，都有該公司參與的影子。這位疑似山西令家兄弟“白手套”的商人，已在2014年6月之后遠遁美國。而令政策、令完成、令計劃等人，也于此時開始相繼接受調查。

　　界面新聞記者并未查詢到恒盛青石在房地產領域的具體業務。不過，恒盛地產年報曾披露，恒盛地產曾在2011年有意收購北京一處物業，并支付了1.68億元定金。但在2012年，恒盛地產管理層決定終止收購。但奇怪的是，該定金并未馬上收回，到2013年初才收到約4000萬退款。恒盛地產并未披露其交易對象和交易細節。與其他應收款不同，對于該筆被占用的資金，恒盛地產也并沒有向對方收取任何利息。

　　在恒盛地產另一份年報中，這筆交易的發生和終止時間分別為2012年和2013年，界面新聞記者未能獲知恒盛年報自相矛盾的原因。恒盛地產在北京有兩個項目，分別為恒盛歐洲公館和恒盛波爾多小鎮，但從時間節點上均與此項收購無關。

　　一位曾在恒盛地產任職的人士對界面新聞記者表示，聽說過恒盛青石公司，但對其從事過什么業務并無印象。這家公司在2014年3月被注銷。三個月后，伴隨令政策被調查，令氏兄弟令人震驚的貪腐窩案被一步步揭開。

　　界面新聞記者注意到，在恒盛地產青石董事會中，有兩個人代表了青石投資。其中，一個叫戰劍濤的人擔任董事，一個叫許海民的人擔任監事。

　　許海民曾是青石投資的一個股東，并擔任過青石投資總經理。而戰劍濤，則是一位來自廊坊的地產商人。界面新聞記者調查到，戰劍濤與青石投資在廊坊合作成立了兩家公司——廊坊晟世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下稱晟世地產)，以及廊坊泛海投資有限公司。在這兩家公司中，戰劍濤都擔任了法定代表人。

　　晟世地產的辦公室位于北京盤古大觀10層。這個位于鳥巢旁邊外形奇特的大廈，是北京租金最高的寫字樓之一。晟世地產工作人員對界面新聞記者稱，他們2014年初從廊坊搬到北京，并已在廊坊拿地，項目在規劃中尚未開發。該公司負責人并未向記者回應其與青石投資和恒盛地產的關聯。

　　界面新聞記者獲知，2013年4月和6月，晟世地產先后6次在廊坊永清縣韓村鎮張常沈村拿地，總拿地面積40萬平米，按最高容積率2計算，可建面積達80萬平米。地價款總計約4億元，折算樓面價510元/平米。

　　規劃中的北京新機場已定址大興區和廊坊市交界處，緊鄰永清縣。此外，2014年4月，“動批(北京動物園服裝批發市場)”遷址廊坊永清臺灣新城的消息正式傳出。當地地價和房價開始抬頭。而晟世地產所拿地塊鄰近臺灣新城。

　　晟世地產在其招聘資料中稱，他們2012年進入房地產行業，將住宅開發和產業園區建設確定為公司核心業務，目前業務覆蓋到環渤海城市經濟圈，項目融入京津冀一體化和北京第二新機場建設。

　　界面新聞記者曾多次撥通戰劍濤的私人電話，對方首先問“找戰劍濤何事”，緊接著又以記者打錯了為由匆忙掛斷電話。

　　界面新聞記者未能聯系上張志熔本人回應其與令氏兄弟案的關聯。不過，張志熔旗下諸多業務已顯現異常。恒盛地產位于上海普陀區中山北路2000號中期大廈18、19樓的總部，已經人去樓空。鐵門上貼著“請外來人員直接用電話與當事人聯系”。

　　該樓物業工作人員稱，恒盛地產是2014年12月搬離的。至于搬離的原因，物業人員并沒有透露，只說“他們還會回來，只是內部部門調整”。1996年恒盛地產成立時買下了該樓兩層作為上海總部。據了解，恒盛地產正準備把這里租出去，目前已經有人在洽談。

　　此前，與張志熔關系密切的陸小龍已遠走美國，留下國內與恒盛地產合作的項目陷入多起訴訟，并被法院查封。多個民間借貸者及數家信托公司受到牽連。據界面新聞記者調查得知，陸小龍旗下馨雅名筑、馨雅名庭等項目，與恒盛地產的關系非同一般。

　　一位施工方負責人向界面新聞記者透露：雖然在股權關系層面，這兩個項目跟恒盛劃分得很清，但是馨雅名筑上海卓翰公司項目工程部的人，都是從恒盛地產領工資。在施工人員筑墻封鎖小區討要工資后，也是恒盛地產的人出面協調解決，陸園集團的人始終未出現。

　　馨雅名筑一旁的馨雅名庭和馨雅名邸，據界面新聞記者現場了解，工程幾乎停滯。中融信托在這兩個項目都深度涉入，前景堪憂。而更糟的是，恒盛地產還有更多的項目陷入停滯。據接近恒盛地產的人士向界面新聞記者透露，恒盛地產最具代表性的項目——位于上海黃浦江邊凱濱路的恒盛尚海灣二期，已停工一年。

　　界面新聞記者在位于凱濱路北的尚海灣二期現場看到，該項目9、10號住宅樓已經開售，而11、12、13、14號樓都是只建了一個底座，看起來的確處于停工狀態——四座吊車都沒人操作，也沒工人在樓上施工，其中兩座樓還被矮圍墻封了起來。按照恒盛地產的計劃，2014年第四季度這4幢樓就應該封頂并開始預售。

　　記者詢問了現場僅有的幾位建筑工人，他們都表示這幾幢樓一直處于停工狀態，他們是前幾天剛剛進入的。不過現場一名負責人否認了停工的說法，他說工人回家過年去了，但是他拒絕介紹工程的進度。

　　這四幢樓旁邊是項目商業體部分——上海陽光濱江中心的北樓，界面新聞記者看到有工人正在施工。按照工程概況牌上信息，北樓有35層，竣工時間是2014年9月28日，但現在地上部分僅建到6、7層。

　　此前，恒盛地產曾利用尚海灣項目進行多筆融資。就在停工的2014年，該項目還在不斷增加新的融資。其項目公司上海鑫泰房地產發展有限公司(下稱上海鑫泰)，出現在多只信托計劃的發行資料中。

　　據界面新聞記者查詢，中海信托旗下中海基金的子公司中海恒信資產管理(上海)有限公司，在2014年發行了中海恒信-民生總營-恒盛尚海灣共10個“多客戶專項資產管理計劃”，共募集25億元投向尚海灣項目。包括四川信托、光大信托等信托公司參與了這項資管計劃。其中，四川信托更是發行了多個信托計劃深度涉入。

　　此外，中融信托還在2013年發起“融盛一號”信托計劃，募集了12億元投向該項目。張志熔旗下的裝潢公司，在該項目由于結算延后缺錢了，又單獨向四川信托融了近5億元。據界面新聞記者查詢，這些融資都是恒盛母公司提供連帶責任擔保，并抵押了一些物業。還存在不少交叉擔保的情況——負債累累的上海鑫泰，甚至還為馨雅名邸提供擔保，助其向中融信托融資7億元。

　　在大股東遠遁國外的情況下，恒盛地產的償債風險不容小覷。

　　作為一家曾逼近全國前二十位的民營房企，如今的恒盛地產已墜落谷底。除了銷售額大幅下滑之外，該公司已經出現虧損的局面。它甚至被多家評級機構評為最差內房股。此外，恒盛地產發起的多筆海外債券面值正大幅下跌，國際投資者已經對恒盛地產的基本面產生了深深的擔憂。有分析師甚至認為恒盛地產將成為下一個佳兆業。

　　張志熔另一大產業——熔盛重工(01101.HK)，也正面臨舉步維艱不得不轉型的尷尬。其2014年中期業績顯示，該公司收入僅為3.4億元，同期下滑78.4%。虧損達30.6億元！而上一年同期僅虧損2.86億元。

　　2014年8月，熔盛重工宣布收購吉爾吉斯斯坦四座油田共5個石油開采區塊60%的股權，嘗試向能源領域轉型。該筆收購代價為21.84億港元(約合17.44億元人民幣)，以配發股份支付。2014年10月底，熔盛重工宣布改名叫“中國華榮能源股份有限公司”。這也意味著這家曾經作為中國最大的民營造船公司，已經無法在其主業覓得任何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