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樂晉 田愛麗

　　盡管世界最龐大的公司，沃爾瑪在中國已經被本土競爭者們視為巨無霸，但美國總部對他們貢獻利潤的能力依然不滿。

　　在沒有通知中國總部的情況下，“空降兵”陳耀昌成為該市場的新掌門，僅半年時間，沃爾瑪的老員工們還沒有來得及摸清楚新上司的脾氣，這位原牛奶集團經營過惠康超市、便利店7-11的零售老將，悄然開始了一場雷厲風行的革命。

　　這場人事革命帶來的切膚之痛可想而知，本報獲悉，除了前段時間傳出的副總裁和總監等高層相繼離職消息之后，沃爾瑪可能要對過于臃腫的管理層開刀。

　　管理層臃腫

　　據知情人士透露，近日沃爾瑪華北和東北的一些營運中層的跳槽明顯比前期頻繁。其中一部分人是由于已經得到沃爾瑪要精簡中層的消息，另一部分則由于現階段沃爾瑪高層變動產生不安全感而提前換崗。據稱，這些跳槽中層的目標大多是家樂福和華潤。

　　像所有的大公司一樣，進入中國12年的沃爾瑪中國也患上了冗員病。這位知情人士舉例說，一家配置340名員工的沃爾瑪普通賣場，往往會配置1名店長、1名常務副總，4名副總，每名副總配2~5名經理，每名經理再配給1～2名主管，接下來才是普通理貨員。平均每家店的管理人員約30人上下。

　　相比之下，沃爾瑪在中國最大的競爭對手家樂福的中層設置要簡單得多。1名店長，5名處長，每名處長配4~5名科長。一家300多員工的門店中層約20人左右，平均每店比沃爾瑪少10人左右。

　　沃爾瑪的中層機構臃腫由來已久。沃爾瑪進入中國初期，這家要求嚴格的美國公司發現，在中國很難找到經驗豐富的運營人才，而中國人力成本低廉，因此采用“人海戰術”確保系統有效運轉。

　　但這種戰術顯然已經不符合日趨成熟的中國零售市場。同時，這幾年中國各行業的人力成本都在上升，

零售業也不例外。2001年到2006年，普通理貨員的月工資從500～600元上漲到800～1000元，雖然店長級別的薪水上漲幅度平穩，但是其他營運中層的工資上漲的幅度就極為明顯。由于沃爾瑪不像百安居一樣愿意安排商家促銷員進場，在理貨員人力成本無法下降的情況下，沃爾瑪只有對膨脹的中層動刀。

　　分析人士指出，這種冗員造成兩大弊端：中國沃爾瑪人力成本所占比例不斷增高，另一方面，分攤到沃爾瑪每位營運中層身上的個人所得卻趨低。如同樣是店長，家樂福的店長月薪超過2萬元，且配備汽車；而沃爾瑪的一般店長月薪大約少5000元，一般也無汽車配備。由此，沃爾瑪成了中國零售業的“黃埔軍校”，大批優秀中層流失，相比之下，中庸人才更愿意留下，原本強調系統力量的沃爾瑪中層對系統日益依賴，而創新的、敢擔負責任的企業文化卻在逐漸弱化。

　　這位知情人士說，沃爾瑪的上述問題其實大家早有意識，但一直缺乏一次痛下決心的舉動。新上任的陳耀昌據稱受美國沃爾瑪總部的很大授權，因此才有革命的可能。但沃爾瑪新聞發言人董玉國昨天接受采訪時表示“不知道此事”。

　　高層大換血

　　到目前為止，沃爾瑪(中國)有限公司只以低調的方式默認了外界傳出的有關中國區首席運營官(COO)于劍羿(Stanley Yu)、中國區副總裁李成杰(James Lee)兩個星期后正式離職的消息。

　　于劍羿曾出任沃爾瑪中國首席財務官，沃爾瑪前任中國總裁張嘉聲辭職后被提升為首席運營官，主管沃爾瑪中國購物廣場和山姆會員店的采購部、營運部、物流部以及市場部。

　　李成杰在沃爾瑪工作12年，是沃爾瑪(中國)的創業元老，分管公司事務部。

　　早在2007年2月23日，新任沃爾瑪中國總裁兼首席執行官的陳耀昌就已宣布分管發展部的中國區副總裁康斌(Ben Cornish)的職務由曾在美國家得寶任職的田瑞坤接替。這一任命自2007年3月5日起生效。隨后，原沃爾瑪首席行政官(CAO)孟永明(Rene Mang)調往剛剛被收購的好又多擔任首席運營官。孟永明曾出任沃爾瑪(韓國)總裁。

　　有不愿透露姓名的沃爾瑪內部人士透露，此四人掌管著沃爾瑪最為核心的采購、運營、發展等部門，直接向鐘浩威報告。他們之間相互共事多年，與鐘浩威一起構成了沃爾瑪在中國最高的決策層。

　　但鐘浩威身份轉為高級顧問、陳耀昌今年2月正式走馬上任出任中國區總裁后，向亞洲總裁直接匯報的那種堅固的“美國人俱樂部”架構不可避免地解體。

　　沃爾瑪內部人士透露，于劍羿、李成杰已找到下家，本月過后將正式過檔其他零售企業，其中李成杰將輾轉到上海工作。受他們影響，幾位級別稍低的副總裁和總監也有動蕩情況。

　　“公司目前還沒有正式下文，接下來的管理架構還不清楚。”有沃爾瑪相關人士表示，公司應該有安排，有關調整可能下個月開始。

　　美國總部的考量

　　據上述知情人士透露，此次沃爾瑪(中國)風暴，策源地仍在美國總部。

　　就在陳耀昌上任之前，鐘浩威已經在沃爾瑪中國公司推薦另一位人選，是美國人。但是在沒有對中國總部作任何通知和說明的情況下，陳耀昌被派到了中國。

　　這位人士說，沃爾瑪總部對之前的中國業務進展不滿。一般而言，沃爾瑪對海外公司的考察指標主要是兩項數據：門店營業額同比增長率和投資回報率，但目前沃爾瑪中國部分門店沒有達到預期。

　　雖然沃爾瑪在收購好又多一事表現果斷，但據稱收購團隊人員大多來自美國總部直派，這一功績不能被歸入原沃爾瑪(中國)營運團隊。

　　眾所周知，沃爾瑪不久前退出了韓國和德國市場，在本土，目標超市和新進入美國的英國零售企業TESCO在沃爾瑪大本營對其造成一定威脅，同時據境外媒體報道，沃爾瑪全球CEO近日被指控受賄，有美國民間報告指出沃爾瑪過去幾年的擴張獲得了美國地方政府的補貼，值此多事之秋，美國沃爾瑪前不久剛剛公布了縮減新門店開店計劃。根據沃爾瑪公開表示，新財年的新開大賣場數量從原計劃的265～270家下降到190～200家。

　　在亞洲地區，快速擴張的家樂福也給沃爾瑪帶來壓力。該公司一季度新開門店170家，亞洲區營業額同比增長了22%。新年以來，家樂福在華東地區就新開了4家門店，本月底，將在紹興開出家樂福第100家門店，到目前為止，沃爾瑪的開店沒有明顯提升跡象，不過上海不少地段都出現了打著沃爾瑪旗號的購物中心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