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著名的咨詢機構,美國斯特拉特福公司7月31日發表的一篇文章認為,1997年席卷東南亞的金融危機有卷土重來的跡象。這篇題為《亞洲經濟危機顯山露水》的文章指出,這一地區陷入了惡性循環:無法激起改革經濟的政治意愿,不斷遭到破壞的經濟又削弱了這種政治意愿。文章說:1997年,亞洲經濟奇跡宣告結束。令人煩惱的潛流終于顯露成一場金融危機。當時,泰國的貨幣在強大壓力下崩潰,最終導致一場金融大恐慌。自那以來,亞洲經濟一直在奮力恢復。
現在,東南亞國家的貨幣再次受到壓力,以及政治動蕩和美國經濟持續強勁的影響。我們現在看到的跡象是,亞洲經濟非但沒有恢復,而是再次陷入困境。實際上,1997年充當第一張多米諾骨牌的那個國家似乎又一次扮演引路的角色。
泰國政府在過去三個月被迫兩次進行干預,以穩定它的貨幣殊,但是沒有根本解決泰銖的問題。據泰國《民族報》報道,泰國銀行7月26日在倫敦市場進行干預,以試圖加強泰銖的地位。秦銖的幣值已降到1999年9月以來的最低水平。
泰國不是這個地區窮于應付其貨幣不斷貶值的惟一國家。在市場上往往緊步泰銖后塵的菲律賓比索7月27日對美元的比價降至最低點。印尼貨幣盾和新加坡元分別降至自1998年10月和9月以來的最低點。
泰銖自1998年以來一直在走下坡路。在1998年3月至5月和1999年10月至12月間有過兩次短暫的回升,但是都未能扭轉總的下降趨勢。在整個東南亞地區,大致也是這種情況。菲律賓比索比泰銖貶值還快,印尼盾的比值自1999年10月舉行總統選舉以來不斷下跌。面對這種情況,像新加坡和韓國這樣一些經濟狀況較好的國家被迫下調其幣值,以便保持與地區對手的競爭力。
造成這種情況的有三個主要因素:第一,亞洲還沒有真正從1997年的經濟崩潰中恢復過來,其經濟從根本上說仍然虛弱。第二,美國經濟的持續強勁以及美國利率的不斷上升,給亞洲的貨幣造成沉重的銷售壓力。最后,亞洲的政治和社會動蕩局面加劇,特別是在東南亞地區,從而削弱了投資商對這些國家的信心。
最后一點對了解這個地區存在的問題是關鍵的。問題不再是經濟上的,而是政治上的。從這個地區的經濟問題可以看到這個地區的政治問題。如果實施必要的改革,這個地區的許多國家可以解決經濟問題。
但是,這個地區政治體制的脆弱使得無法實施富有意義的改革。一個政權如果強行實施所需的措施,將無法生存。十分荒謬的是,不實施這些措施已經帶來一種頑疾,從而削弱了這個地區控制局勢的信心。結果,在亞洲許多地區,形成無法取勝的局面。
至少可以說,國際社會對泰國經濟的信心是負面的。的確,貨幣市場已經表示了不安。這個地區的其他國家也面臨著同樣困難的政治形勢,人們對經濟遲遲不能得到恢復感到沮喪。
自從印尼總統瓦希德去年10月就職以來,人們對他的信任每況愈下。今年8月,他面臨著與一個不停地敦促他下臺的議會的攤牌。菲律賓總統埃斯特拉達不斷地受到稱其腐敗和任人唯親的指控,他還用國家為數不多的資金對南部伊斯蘭反叛分子采取全面軍事行動。在馬來西亞,長期任職的馬哈蒂爾總理在經濟危機過后不久便實施了貨幣控制,他也面臨著挑戰其權力的伊斯蘭反對派的競爭。
東南亞地區經濟不穩定和政治動蕩互相助長,帶來一種惡性循環,從而可能再次將這個地區推入深深的經濟危機中。如果泰國不能控制泰銖不斷貶值的局面,菲律賓的貨幣肯定要崩潰。印尼也可能再次陷入貨幣危機,它已經呼吁其鄰國提供技術援助,以支撐不斷下跌的印尼盾。
埃斯特拉達總統在7月24日發表的國情咨文中警告說,比索幣值下降是“新的亞洲病毒感染”的結果。泰國中央銀行看來還有足夠的力量來稍微推遲這不可避免的事情發生,但是泰國經濟如果垮臺,肯定將把菲律賓和印尼帶倒。盡管馬哈蒂爾對貨幣進行控制,但是如果這個地區重新陷入危機,馬來西亞也不大可能幸免。
結果,看來東南亞再次處于經濟危機的邊緣,而且東南亞國家領導人已經意識到這一點。鑒于這個地區的許多國家政治上正在重新布局,看來內部政治干預不大可能使局勢保持穩定。相反,我們預計這個地區的政治“麻痹癥”將使問題的解決難上加難。
國際社會進行干預同樣不大可能使局勢穩定下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微博]和一些大國可以使貨幣穩定一段時間,但是貨幣動蕩是問題的征兆,而不是問題本身。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采取的緊縮措施導致社會混亂,而不采取緊縮措施又導致社會頑疾。
真正的問題是這種疾病會向北傳染多遠。兩個大大的問號是中國和日本。日本是亞洲最大的經濟國,它也患上了亞洲病。日本的政治進程使得一些有意義的改革無法比亞洲任何地方更有效率。日本經濟規模之大,使得日本政治家可以用拖延手法贏得更多的時間。
亞洲和美國現在看來在進行一場得失所系的賭賽。在這場賭賽中,美國的經濟強勁將使亞洲付出高昂的代價。不過,這種情況與其說是現實,不如說是一種表面現象。我們已經注意到,全球經濟體系并沒有保持同步。實際情況是,在美國發生的任何事情,亞洲都會受到影響。
亞洲地區發生貨幣危機表明它不能為其銀行系統重新提供資金,其根源在于沒有形成資本。只要亞洲為了維護社會穩定而繼續保留其沒有效益的企業,它就不能重建其經濟。這個地區所抱的最好希望是,長期不適就讓它長期下去,而不要演變成另一場危機。
這就是這個地區的領導人所希望的,而這種希望是令人沮喪的。看來東南亞的處境將再次艱難,而且很可能將連累亞洲的經濟大國———中國和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