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財經意見領袖專欄作家 張瑜
主要觀點
IMF發布最新一期全球經濟展望,對全球經濟增速預測做出更新,并就疫情對經濟的中期影響、勞動力市場的衰退和復蘇、以及經濟復蘇期間發達經濟體的溢出效應進行專題分析。具體來看:
1、IMF預計全球復蘇勢頭將比今年1月的預測更加強勢:2021年全球經濟增長率為6%(上調0.5個百分點),2022年為4.4%(上調0.2個百分點)。國別來看,美國增長勢頭較強,預計今年GDP同比+6.4%(上調1.3個百分點),歐元區的速度慢于美國,預期同比+4.4%(上調0.2個百分點);預計中國今年將增長8.4%,但許多其他新興經濟體預計將到2023年才能回到疫情前水平。
2、疫情對經濟的中長期影響。預計疫情對經濟的中長期產出損失將很大,但小于全球金融危機的影響:2024年全球產出仍將比大流行前的預測低約3%。相比之下,全球金融危機在相同時期內造成的持續性損害要大得多,幾乎使全球產出降低了10%。一個有利因素是,在當前危機中,金融穩定風險仍可控。同時需注意,COVID-19對各經濟體和區域之間的影響差異很大,考慮到疫苗接種和政策空間,預計發達經濟體的損失將遠低于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低收入國家的損失最大。
3、勞動力市場應對疫情沖擊的模式、政策和對策。疫情加快了數字化和自動化經濟轉型,高接觸行業、年輕人、低技能工人和發展中國家的女性工作者受影響更大。各國應對失業采取了三類支持政策:就業保留政策、再分配政策(為工人創造新工作崗位)和一攬子計劃(首先提供就業保留支持,然后支持再分配)。可以看到:就業保留政策是短期內降低失業率、減少不平等最有效的措施;長期來看,再分配政策對降低失業率的影響更大,且提高了青年和女性找到工作的概率。另外,就業保留政策可以減少政府赤字,再分配政策會導致赤字進一步增加。
4、復蘇期間發達經濟體的溢出效應。美國貨幣政策對新興市場的影響強烈,歐洲貨幣政策意外的影響不顯著:如果美聯儲沒有在2020年3月份放松貨幣政策,新興市場的平均收益率將高出1個百分點以上;美國利率每意外上行100個基點,新興市場兩年期政府債券收益率將上升47個基點,新興市場貨幣兌美元貶值1個百分點。同時,發達經濟體的溢出效應存在顯著的異質性,對主權信用評級低、外債比例高或匯率波動大的國家,溢出效應更強。
WTO發布最新一起全球貿易展望。預測2020-2022年全球貿易增速分別為-5.3%, 8%, 4%。在樂觀情況下,到2021Q4,全球貿易將恢復到疫情爆發前的趨勢,在悲觀情況下,疫苗生產不足和病毒發生變異將使得疫苗效果下降,可能導致2021年全球GDP增長減少1個百分點,貿易增長下降近2個百分點。
同時WTO發布了2020年全球貿易數據:2020年全球商品貿易量萎縮了5.3%,其中2020Q2全球商品貿易量同比下降15.0%,此后隨著隔離措施的緩解,商品貿易量在第四季度激增至接近2019年的水平。貿易額上,全球商品出口額同比下降8%,而商業服務收入下降了20%。其中,商品貿易上,下半年起計算機等電子商品、玩具、運動設備等宅家商品的出口增長呈現結構性走強;服務貿易上,2020年全年旅游和運輸服務分別下降了63%和19%,而其他商業服務(包括金融服務和計算機服務)表現良好,僅下跌2%。
風險提示:疫情控制速度低于預期
報告目錄
報告正文
一
IMF全球經濟展望:上調全球經濟預期
距新冠疫情爆發已超過一年,全球仍未從疫情的影響中完全恢復。盡管復蘇道路存在較大不確定性,但在各國持續的政策支持和疫苗的提振下,全球各地區的復蘇將強于預期。繼全球經濟2020年出現-3.3%的歷史性萎縮后,IMF目前預計全球復蘇勢頭將比今年1月的預測更加強勢,2021年全球經濟增長率為6%(上調0.5個百分點),2022年為4.4%(上調0.2個百分點)。
上調經濟預期主要是因為發達經濟體的前景有所改善,尤其是美國,在額外的財政支持和疫苗推動下,預計美國今年經濟將增長6.4%(上調1.3個百分點)。包括歐元區在內的其他發達經濟體也將在今年回升,但速度慢于美國。在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預計中國今年將增長8.4%,盡管中國經濟已在2020年恢復到疫情之前的水平,但許多其他國家預計將到2023年才能回到疫情前水平。
未來各國的復蘇路徑將出現分化,國家間的貧富差距可能進一步擴大。與疫情前的預測相比,預計低收入國家、新興市場和發達經濟體2020-2024年平均每年人均GDP損失5.7%、4.7%和2.4%,貧富差距進一步擴大。預計2020年極度貧困人口增加9500萬人,減貧進展出現倒退。同時獲得疫苗的機會不均等,預計發達經濟體和一些新興市場經濟體在2021年夏季實現廣泛疫苗供應,大多數國家要到2022年下半年才能實現。國家內部的差距加劇了不平等,年輕人、低技能工人和新興市場的女性工作者受疫情的影響更大。
IMF認為,短期內風險是平衡的,但未來更多的是上行風險。主要的下行風險包括疫情反復、金融緊縮、經濟創傷擴大、社會動蕩加劇、地緣政治、貿易和技術風險,上行風險包括疫苗生產和推廣加速、政策支持力度更大、國際合作加強。
本文接下來的章節討論了復蘇期間的三個主題,分別是:COVID-19對經濟的中期影響、勞動力市場的衰退和復蘇、復蘇期間發達經濟體的溢出效應。
(一)COVID-19的后續影響:中期的經濟創傷
新冠疫情導致了嚴重的全球衰退,且呈現出對各國影響不均衡、復蘇不確定性高的特點。本章探討了大流行可能對經濟造成的創傷程度,為決策者當下的政策決定提供參考依據。
1、對歷史衰退的經驗分析
對歷史衰退的分析表明,金融危機引發的中期經濟創傷最為嚴重,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受傷害更大。金融危機將引起全要素生產率、人均資本和人均就業率出現永久性惡化。從復蘇程度來看,發達經濟體在深度而短暫的衰退后通常出現V型復蘇,且不會出現永久性的產出損失。然而,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平均經歷了長期的衰退和永久性的損失。
由于COVID-19沖擊造成損失的不對稱性與持續性,對勞動力市場的沖擊可能比以往衰退更大,各國經濟創傷程度不同。產業鏈上下游供應商中斷也可能產生連鎖效應,損害關聯企業的生產率。與此同時,疫情刺激了數字化和創新,可能有助于抵消一些國家的不利生產力沖擊。這些因素表明,經濟創傷因各國受到COVID-19沖擊的程度而異。
2、溢出效應對沖擊的放大作用
COVID-19對直接受到影響的行業產生沖擊,沖擊通過產業鏈溢出,溢出效應放大了疫情對經濟的沖擊,且持續時間長。本節分析了兩種行業層面沖擊的傳導:供給沖擊(以行業全要素生產率變化為代表)和需求沖擊(以政府支出變化為代表)。兩種沖擊的溢出效應都比沖擊本身的效應大,生產率沖擊的溢出效應平均是自身效應的兩倍,政府支出沖擊的溢出效應與生產率沖擊的規模大致相同,但同時自身效應較小,溢出效應的相對規模更大。這兩種沖擊的溢出效應都是持續的,在沖擊發生五年后仍然相當大。
按沖擊的來源分類,下游沖擊的影響更大。根據在產業鏈中的位置,將沖擊來源按上下游和國內外分類,總共分為四種:上游國內、上游國外、下游國內和下游國外。下游影響占據主導地位,同時高接觸行業的自身效應更大,而低接觸行業的溢出效應相對更重要。但低接觸行業的溢出效應的絕對規模仍然相對較小,因為其受疫情的影響相對較小。
本次危機中行業的溢出效應整體規模小于過去的危機,因為當前的沖擊集中在相對于產業鏈更為外圍的行業(主要是服務業)。此外,危機持續的時間越長,沖擊在各個經濟體廣泛蔓延的可能性就越大。
3、COVID-19可能的中期影響
目前預計大流行后的中期產出損失將很大,但小于全球金融危機的影響。一個有利因素是,在當前危機中,金融穩定風險仍然受到控制。預計2024年全球產出仍將比大流行前的預測低約3%。相比之下,全球金融危機在相同時期內造成的持續性損害要大得多,幾乎使全球產出降低了10%。
同時需注意,COVID-19對各經濟體和區域之間的影響差異很大,考慮到疫苗接種和政策空間,預計發達經濟體的損失將遠低于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低收入國家的損失最大。
4、政策建議
避免金融危機、支持勞動力市場、在疫苗上展開多邊合作,對于防止經濟創傷至關重要。政策制定者應避免疫情引發金融危機、為受影響最嚴重的部門和企業提供支持。扭轉人力資本積累的倒退、創造就業崗位和促進工人重新分配將是減少長期GDP損失和不平等的關鍵。最后,在疫苗上開展多邊合作,以確保充分生產和及時普及分發,對于防止發展中經濟體出現更嚴重的創傷至關重要。
(二)勞動力市場的衰退和復蘇:應對COVID-19沖擊的模式、政策和對策
盡管疫情期間許多經濟體提供了有力的政策支持,但COVID-19沖擊造成的經濟動蕩和勞動力市場混亂仍在繼續。本章研究了COVID-19對勞動力市場的影響,以及旨在降低失業率的政策的作用。
1、COVID-19沖擊對不同部門和人群的差異
疫情加快了數字化和自動化經濟轉型,高接觸行業、年輕人、低技能工人和發展中國家的女性工作者受影響更大。在發達經濟體,就業下降幅度最大的是批發和零售、交通、餐飲、住宿、藝術和娛樂等高接觸行業,信息和通信以及金融和保險等一些行業甚至實現了就業增長。這種沖擊還加速了行業的自動化趨勢。在個體層面,年輕人和低技能人群受到的沖擊更大,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女性受到的沖擊更大,而在發達經濟體,男女之間的平均失業率幾乎沒有差別。
大范圍的經濟衰退可能會給失業工人造成相當大的成本,特別是低技能工人,重新分配就業將產生巨大的個人和社會成本。低技能工人面臨三重打擊:工作的部門受疫情影響更大、更有可能在經濟低迷時失業、更有可能需要跨行業找新工作,收入也會下降。
2、降低失業率的政策效果評價
本節研究了在疫情影響下,降低失業率的政策如何作用。考慮了三種支持政策:就業保留政策、再分配政策(為工人創造新工作崗位)和一攬子計劃(首先提供就業保留支持,然后支持再分配)和兩種沖擊:暫時性沖擊和混合沖擊(既有暫時性影響也有長期影響)。有以下幾點結果:
(1)混合沖擊的影響更加嚴重,因為企業預計這種沖擊造成的利潤下降是永久的。從長期來看,受沖擊程度更高的職業的就業率未完全恢復。
(2)就業保留政策是短期內降低失業率、減少不平等最有效的措施,使低技能工人受益更大。長期來看,再分配政策對降低失業率的影響更大,且提高了青年和女性找到工作的概率。高技能工人收到的沖擊較小,且從再分配中受益更大。一攬子政策在封鎖沖擊期間采取了保留工作崗位的措施,之后又采取了重新分配工人的措施,以幫助降低長期影響,兼具了兩項政策的優勢。
(3)就業保留政策可以減少政府赤字,再分配政策導致赤字進一步增加。隨著封鎖解除,用于工人重新分配的支出增加,一攬子政策將導致赤字更不穩定。然而,從長期來看,它的效果也更好。
(4)對于暫時性沖擊(例如封鎖),保留工作崗位政策在降低失業率和提供短期收入保障方面具有極其強大的作用。對于永久性沖擊(例如跨部門的需求永久性轉移),再分配政策的作用更大。
3、結論
本章的研究結果表明,有財政空間的國家應繼續支持保留工作崗位,直到疫情顯著減弱,避免造成社會代價高昂的失業期,并減輕對更弱勢的工人群體的影響。特別是,工作保留政策的使用可與疫情的持續時間和強度聯系起來。
但本文的結果有以下幾點值得注意。首先,由于數據可用性的限制,本文的實證分析主要以發達經濟體為樣本,由此確定的勞動力市場模式以及對政策有效性的評估可能不太適用于非正規就業占很大比例的經濟體,如一些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第二,本文關于政策和勞動力市場間的結果應該被理解為相關關系而不是因果關系。第三, COVID-19沖擊造成的永久性影響的規模和結構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過去的經驗可能不完全適用,政策制定者需要靈活應對。
(三)復蘇期間發達經濟體的溢出效應
發達經濟體(尤其是美國)的貨幣政策仍然對新興市場的金融狀況有很大影響。疫情期間,發達經濟體央行激進寬松的政策極大緩解了新興市場的金融狀況。根據粗略估算,如果美聯儲沒有在2020年3月份放松貨幣政策,新興市場的平均收益率將高出1個百分點以上。然而隨著疫情的影響逐漸消退,預計發達經濟體將更快復蘇,利率可能較早上升。如果新興市場經濟體仍需采取寬松的貨幣政策以確保復蘇,在復蘇進度和貨幣政策分歧下,新興市場央行的任務可能會復雜化。本章討論了發達經濟體的貨幣政策意外和經濟新聞如何影響新興市場的金融狀況,以及新興市場的哪些特征決定了其使用寬松貨幣政策的能力。
1、發達經濟體對新興市場的溢出效應
本節研究了發達經濟體貨幣政意外和經濟新聞對新興市場的溢出效應,得到以下結果:
(1)美國貨幣政策對新興市場的影響強烈,歐洲貨幣政策意外的影響不顯著。新興市場各期限的國內政府債券收益率受影響明顯,2年期政府債券受影響最大,美國利率每意外上行100個基點,新興市場兩年期政府債券收益率將上升47個基點,新興市場貨幣兌美元貶值1個百分點,資本流出新興市場。相比之下,歐洲央行貨幣政策的意外似乎不會影響平均新興市場的期限溢價、預期未來短期利率、股價、投資組合流動或債券息差。
從長期來看,在全球金融危機、歐元區危機和2013年縮減恐慌(taper tantrum)期間,美國的貨幣政策溢出效應尤其強勁。盡管新興市場收益率的敏感性自2014年以來有所下降,但似乎仍高于全球金融危機前的水平。
溢出效應存在顯著的異質性,對主權信用評級低、外債比例高或匯率波動大的國家,溢出效應更強。在美國利率意外上升100個基點后,主權債務信用評級為投機級的經濟體的10年期債券收益率將額外上升27個基點。對于外債比例較高或匯率波動較大的國家,溢出效應也更強。
(2)發達經濟體經濟新聞的溢出效應
本文研究了發達經濟體三種新聞的溢出效應,分別是美國的經濟活動、美國的通貨膨脹和發達經濟體的疫苗研發。研究發現,美國經濟活動的正面消息利好新興市場,讓新興市場貨幣貶值、新興市場債券的VIX指數和風險溢價下跌,并引起資本流入新興市場。美國通脹意外上升提振了美國的預期利率,但似乎沒有系統性地影響美元指數、美國整體股價、VIX指數和新興市場的金融狀況。最后,COVID-19疫苗的積極消息對新興市場特別有利。在預期貨幣政策的反應較為溫和的背景下,積極的疫苗消息提振了企業盈利預期和美國股市,而且沒有引起美元升值。一般而言,新興市場的國內債券收益率并未對疫苗消息做出反應,甚至有跡象表明,預期新興市場貨幣政策將會放松,國內股市平均上漲。
2、新興市場貨幣政策反應的決定因素
資產購買計劃和降低政策利率是新興市場穩定金融市場的兩大主要貨幣政策工具,并在疫情爆發的最初幾個月減輕了衰退的程度。本節分析了影響新興市場使用這兩大政策工具的因素。
(1)資產購買計劃的影響因素
研究發現,匯率靈活性更高、通脹目標框架更強、央行透明度更高、財政政策框架更規范和完善、主權風險更低的國家,更有可能在2020年3月至8月期間實施資產購買計劃。
政策框架:實行浮動或自由浮動匯率制度的國家比實行其他匯率制度的國家實施資產購買計劃的可能性高61個百分點,量化通脹目標、央行透明度指數越高的國家更可能實施資產購買計劃。
財政狀況:財政空間較大、主權信用評級較高的國家更有可能實施資產購買計劃。
其他工具:降息幅度越大,宣布資產購買計劃的可能性越高;動用外匯干預措施也會提高資產購買計劃的可能性。
同時,本文發現對金融溢出效應的敞口并未顯著影響資產購買計劃。對美聯儲貨幣政策溢出效應的“脆弱性指數”、法律規定的金融開放度和外匯儲備是否充足在預測資產購買計劃方面都不重要。
(2)政策利率削減的影響因素
本節試圖解釋各國在2020年3月至8月政策利率下調幅度的差異。研究發現,在匯率靈活性更高、通脹目標框架更強、央行透明度更高、財政政策框架更規范和完善的國家,央行降息幅度更大,主權信用評級與降息幅度沒有相關性。
政策框架:在匯率靈活和中央銀行以通貨膨脹為目標的國家,以及中央銀行透明度指數高的國家,降息幅度更大。
財政狀況:主權債務評級和財政空間指標都不是降息的重要指標,財政平衡的變化也無關緊要。
對金融溢出效應的敞口:金融開放度和準備金充足率指標并不是降息的重要驅動因素。這一結果與關于貨幣政策意外的溢出效應的研究結果非常一致,似乎證實了外國貨幣和金融狀況并不是國內貨幣政策利率的重要驅動因素。
國內的經濟狀況:疫情前通貨膨脹較低、國外需求沖擊較不利、COVID-19病例數量多的國家,降息幅度較大。
總體而言,匯率更靈活、央行更透明以及基于規則的財政和貨幣政策框架的國家更有可能下調其政策利率,也有更大能力采用資產購買計劃。財政狀況緊張的國家采用資產購買計劃的可能性更小。最后,資產購買計劃有效降低了政府債券的收益率,在安撫國內金融狀況方面起到了作用。
3、結論
本章的研究結果表明,全球經濟以不同的速度復蘇,其本身可能不會導致新興市場的金融環境過早收緊。假設通脹不持續高于目標水平,發達經濟體復蘇超預期可能會推動大量資本流入新興市場。在這種情況下,新興市場可以使用各種政策工具來遏制國內金融風險的積累。
如果經濟復蘇深入人心,發達經濟體的央行突然發出更加關注通脹風險的信號,那么全球金融狀況可能會出現類似2013年“縮減恐慌”(taper tantrum)那樣的意外收緊。為了降低這種風險,發達經濟體的央行需要繼續就其政策向市場提供清晰的溝通和指導。在新興市場,提高民眾對中期債務可持續性的信心,有助于降低國內金融狀況對溢出效應的敏感性。加強財政和貨幣政策框架也能為更有力的反周期貨幣政策創造空間。
二
WTO:預計2021年全球貿易增長8%,2022年增長4%
世界貿易組織預測2020-2022年全球貿易增速分別為-5.3%, 8%, 4%,預計2021年全球GDP增長5.1%,2022年增長3.8%。統計數據顯示,2020年全球制成品進出口下降7%,能源和燃料貿易減少35%。本次預測的結果好于上一次預測,主要原因在于疫苗的快速推廣和政府對經濟的強力干預。在經濟增長的風險方面,短期內可能使經濟和貿易數據惡化的風險因素包括病毒變異和疫苗不足,中長期風險因素主要是公共債務問題,特別是高負債的發展中國家的債務問題。
(一)對全球經濟和貿易形勢的預測
在樂觀情況下,到2021年第四季度,貿易將恢復到疫情爆發前的趨勢,這有賴于疫苗生產和分發進一步加速和出行限制措施放松。預計到2021年,有效的疫情控制和出行限制的放松將提升全球GDP增速約1個百分點,使全球商品貿易增速提高約2.5個百分點。
在悲觀情況下,疫苗生產不足和病毒發生變異將使得疫苗效果下降,導致2021年全球GDP增長減少1個百分點,貿易增長下降近2個百分點。
預計2021年全球貿易將增長8%,2022年增速下降到4%。進口方面,受益于美國的巨額財政刺激,2021年北美商品進口需求將增長11.4%,并通過貿易渠道刺激其他經濟體。歐洲和南美洲的進口增長率將在8%左右,而其他地區的增幅將較小。出口方面,全球大部分進口需求將由亞洲滿足,預計2021年亞洲的出口將增長8.4%。歐洲出口增長8.3%,北美出口增長7.7%。預計非洲和中東出口增長強勁,但這取決于今年旅行支出的回升對石油的需求拉動,若復蘇順利非洲和中東出口將分別增長8.1%和12.4%。與此同時,南美洲的出口增長將放緩(3.2%),獨聯體國家(圖中CIS,含前獨聯體國家和準成員)出口也較為疲軟(4.4%)。
預計2021年全球GDP增長5.1%,2022年增長3.8%。北美和亞洲經濟恢復最快,2021年增速預計分別為5.9%和6.1%,歐洲以3.7%緊隨其后,獨聯體國家恢復最慢僅為1%。
(二)2020年全球貿易數據
2020年全球商品貿易量萎縮了5.3%。2020Q2,全球商品貿易量同比下降15.0%。隨著感染率的下降,2020年下半年的隔離措施有所緩解,使商品貿易量在第四季度激增至接近2019年的水平。
2020年,按名義美元計算的全球貿易額降幅比以交易量計算的還要大,全球商品出口額同比下降8%,而商業服務收入下降了20%。服務貿易尤其受到國際旅行限制的拖累。
分地區來看,大多數地區的進出口均出現大幅下降,只有亞洲是唯一例外,出口額增長0.3%,進口額小幅下降1.3%。自然資源豐富的地區進口降幅最大,包括非洲(-8.8%)、南美洲(-9.3%)和中東(-11.3%),這可能是由于油價下跌約35%導致出口額減少;進口方面,北美進口下降6.1%,降幅相對較小,主要歸功于政府的財政刺激為進口商品提供了資金。
商品貿易于2020年四季度實現同比正增長。報告顯示,2020年第四季度全球制成品貿易額比上年同期增長6%。這種復蘇可能是由于工廠采取了保護工人免受感染的安全措施,恢復運營導致的。同期,農產品貿易也增加了類似的數額。相比之下,第四季度燃料和礦產品貿易額仍下降了19%。與上一年相比,商品貿易總額略有上升(同比+2%),不過同比正增長也受到全球貿易在2019Q4開始放緩造成的低基數影響。
2020年下半年,大多數類別的制成品都出現了大幅增長。第三季度全球鋼鐵貿易下降了17%,但到第四季度,這一降幅已降至2%。表明了全球經濟的復蘇態勢。第三季度和第四季度紡織品貿易的強勁增長反映了對口罩和防護服需求。2020年下半年,包括計算機在內的電子產品也穩步增長12%,反映出隨著家庭和企業升級設備以方便遠程工作,需求強勁。玩具、游戲和運動設備的增長同樣反映了疫情之下消費結構的變化。
商業服務貿易方面,2020年全年,旅游和運輸服務分別下降了63%和19%。同時,其他商業服務(包括金融服務和計算機服務)表現良好,僅下跌2%。與貨物有關的服務下降了13%。運輸和旅行服務受到出行限制措施的直接影響,復蘇趨勢仍不樂觀。
具體內容詳見華創證券研究所4月26日發布的報告《【華創宏觀】IMF與WTO如何預測2021年全球經濟與貿易增長?——全球央行雙周志第26期》。
(本文作者介紹:中國人民大學國際貨幣研究所研究員)
責任編輯:潘翹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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