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見領袖專欄作家 郝倩

　　最近連續數場反對疫苗的游街讓歐洲深深陷入了對第二波疫情的恐懼之中。

　　如同沒長大的孩子一般，總有不在少數的歐洲人反對戴口罩，反對禁足，反對疫苗——似乎所有與掐斷新冠傳播途徑相關的，對公共健康有益的嘗試，都有人強烈反對。研究顯示，對疫苗反對的情緒在“富有”的國家更多，而反疫苗言論帶來更大的威脅，是加大全球最終對新冠達成群體免疫的難度。

　　目前全球公認新冠疫苗是大家徹底擺脫疫情的唯一方式，可僅有疫苗的推出還僅是第一步。有科學家表示要有近七成到九成的全球人口注射疫苗，疫苗的效率才能真正凸顯，達到徹底停止新冠疫情繼續蔓延的終極目標。

　　——為什么有歐洲人反疫苗？

　　8月的最后一個周末，為了抗議疫苗，超過萬名英國人從全國各地趕到倫敦集會游行，沒有社交距離，更沒有口罩。英國警察只能發了公開信，告知大家凡是參加超過30人的集會都有被認定為刑事犯罪的風險。結果其中一位演講者皮爾茲-科本（Piers Corbyn）被帶著口罩的警察當場帶走，這是他在過去三個月內第三次被捕。

　　“疫情風頭還沒過，每天還有近千的新病例，居然還有人上街游行反對抑制病毒傳播的各種措施？況且疫苗都還沒出臺，什么時候出臺都不清楚，不明白這些人到底在抵制什么？”一位英國朋友和我坦言，他認為無論是反對眾望所歸的疫苗，各種為公眾安全考慮的控制措施，還是早已大面積解除的禁足，都令人無法理解。

　　這個國家之前還有很多很奇葩的理論，例如5G信號擴散病毒論，所以很多人把5G信號塔給拆了。在4月份，僅在英國就有50個信號塔遭到破壞，這其中并不是所有的信號塔都提供5G信號；戴口罩無用論，于是反對戴口罩；新冠檢測侵犯個人隱私，于是反對做新冠檢測。

　　非但是在英國，8月初在柏林也有類似反對疫苗的游行。雖然組織方希望召集的50萬人最終只聚集了1.7萬人，還是因無法保持安全距離而被3000名警察叫停。德國在歐洲相對低的死亡率被視作之前嚴格管控措施的成就，但當時德國官方正擔心第二波疫情的出現，所以德國健康部長之后也在推特上指責那些參與游行的人不遵守安全法則。還有官員將這些游行視作不僅威脅公共健康，還破壞經濟復蘇，所以極為不負責任。

　　之后，在歐洲疫情最嚴重，二波疫情已經到來的的西班牙馬德里，和法國巴黎，以及奧地利和瑞士都爆發了類似的反對口罩，或是反疫苗的活動。之前那些早被破除的謠言和無稽的陰謀論始終不乏新粉絲，令人嗔目結舌。

　　——對疫苗懼怕將影響群體免疫？

　　根據世衛組織的統計數據，眼下全球有170個新冠疫苗還在開發過程中，其中少數疫苗已經開始進入測試的最終階段。測試的結果將決定哪些疫苗最早可以在今年底推出。

　　目前全球公認新冠疫苗是大家徹底擺脫疫情的唯一方式，有科學家表示要有近七成到九成的全球人口注射疫苗，疫苗的效率才能真正凸顯，達到徹底停止疫情繼續蔓延的終極目標。例如，為了消滅麻疹，世衛組織建議全球95%的人口都需要注射麻疹疫苗。

　　最新的反數字化憎惡中心（CCDH）發現自從疫情爆發以來，反疫苗社交媒體網頁在英美已經迅速增加了770萬的粉絲。去年，世衛組織將對疫苗的質疑列為全球健康安全的重要威脅之一。這一次，針對新冠疫情，世衛組織更是多次警告所謂的信息疫病（infodemic）。

　　疫苗普及背后的邏輯正是“群體免疫”。所謂群體免疫，只有在大部分的人群有免疫能力之后才會出現，可以讓病毒在任何人之間的傳染可能性盡可能地低。一般而言，有免疫能力的人群應該占到人口的五成到七成，才會讓群體免疫發揮效果，最終整個社群都會受到保護。

　　疫苗和控制疫情之間的關系本來已經十分錯綜復雜：不僅要考慮注射疫苗的人口比例，還要綜合考慮到疫苗本身的效力。比如，假如疫苗最終的起效率達不到100%，那么注射疫苗的人口比例還要高于五成到七成，才能保證群體免疫最終實現。同時，一方面疫苗的注射要保證公平，在窮國和富國之間不要有太大差距；另一方面還要保證疫苗的注射要更多針對那些社交，出行頻繁的人，因為他們平時傳播病毒的幾率更高。

　　目前感染學的模版顯示當一個人感染新冠病毒之后，平均會把病毒傳給兩到三個人。所以當一組人中的一部分有了免疫能力之后，這個感染鏈就會被打斷，讓病毒的傳播速度大為降低。與自然免疫相比，疫苗更為可靠和迅速。

　　事實上，7月份英國YouGov的一份市調已經顯示，受訪的英國成年人中近五分之一表示就算疫苗擺在他們面前，他們也很有可能會拒絕打疫苗，還有15%說他們不知道感覺如何。

　　同時，最早對于疫苗的抵制在英國從1880年就開始了，當時是英國民眾在萊斯特抗議天花疫苗。這種歷史上對疫苗的恐懼還有所留存。

　　有趣的是，針對此次新冠疫情，凡是從社交媒體上或許信息的人，要比在正規媒體上獲得信心的受眾更傾向于質疑疫苗。雖然之后包括臉書，推特在內的幾大社交媒體平臺都加大打擊謠言的力度，依然無法杜絕謠言和各種陰謀論的傳播。即大社交媒體中，臉書明確表示反對“反疫苗內容”的，但臉書依然和推特依然可以播放有關反對疫苗的宣傳廣告。

　　——疫苗信心缺口會拉低疫苗效率

　　世界經濟論壇最新的市調顯示，來自27個國家兩萬人中有74%表示“只要有新冠疫苗推出，就會注射”，同時有26%不同意注射疫苗，這一74%的比例并沒有達到可以擊退新冠的比例。同時，有六成的受訪者并不奢望今年年底之前會有高效的疫苗推出。

　　全球對注射新冠疫苗興趣最濃厚的就是中國，有97%愿意注射疫苗，緊接著是88%受訪者愿意注射疫苗的巴西和澳大利亞，之后是87%愿意注射疫苗的印度。相比而言，只有54%的俄羅斯受訪者，56%的波蘭和匈牙利受訪者，以及59%的法國受訪者愿意注射疫苗。美國愿意注射疫苗的比例為67%，與意大利和德國持平。

　　這是由市調公司Ipsos在7月24日到8月7日做的在線調查問卷。對于那些不愿意注射疫苗的受訪者，原因大多是擔心副作用，并對實際疫苗的效力有些疑問。還有少數國家感覺他們并沒有受到太大的疫苗的威脅，或者在歷史上就對所有疫苗持反對態度。

　　世界經濟論壇未來健康與醫療平臺負責人Arnaud Bernaert分析說：“這26%對疫苗信心的缺口足夠重要到可以影響新冠疫苗的有效性。所以政府和私人板塊需要協同合作，樹立信心，確保生產能力可以滿足全球疫苗供應。這需要研究者和制造商，以及公共資金之間的合作，確保疫苗的獲取渠道部受到約束。”

　　在27個國家中，59%的受訪者不認為新冠疫苗會在2020年末之前推出，同樣的，中國受訪者對疫苗推出具有充足的信心，有87%的受訪者認為今年疫苗就會到位。此外，沙特阿拉伯和印度也對疫苗出臺的信心很高。相比而言，在德國，比利時，日本和波蘭，不足1/4的受訪者對于未來4個月內新冠疫苗的推出具備信心。

　　(本文作者介紹：新浪財經歐洲站站長。工作十余年，從社會新聞到財經新聞，從上海到倫敦，從第一財經日報到新浪財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