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束
每年自圣誕節起,各色人等開始進入一種陀螺式的緊張運轉中,赴約如同娛記趕場一樣頻繁。媒體有媒體的圈、文學有文學的圈、音樂有音樂圈、時尚有時尚圈,加上大大小小的商務會、同鄉會,應接不暇。
借用正在京上演的一話劇的臺詞就是:生命的最大價值就在于開會,上級與下級開會、同事與同事開會、男人與女人開會。而對于都市人來說,人生的最大意義莫過于一場Party秀,這種近乎狂歡式的多人表演有一種夢幻式的精神飛升。
今年也不例外,朋友一干人約在圣誕夜相見,卻在臨出發時,因去酒吧還是教堂爭執起來。
以前,大家毫不含糊異口同聲會說去酒吧,10年前則不用商量準是迪廳見。在強勁的音樂中,每個人的面孔都會煥發出奇怪的色彩,最后在完全失去自我的扭曲狀態中變形為燈柱,所謂“娛樂至死”大概就是如此。
在酒吧,音樂迷幻、語言狂放,卻要保持身體的距離和舒適,這比較符合我們這些貌似優雅的知性女人的放縱,于是在20歲后,一直把精神的釋放寄托在這琥珀色的液體中。
30歲后,突然覺得酒吧抒情的藍調與都市噪音沒有什么區別,即或是琥珀的液體也變成了大眾貨的井水,于是開始向往教堂的寧靜。這是帶著某種救贖精神的狂歡,它可以徹底驅除身體的雜念,而使身體脫離意識進入天堂般的光輝中。
但在一些人的眼里,不過是思想僵硬的開始,我自己也承認自己是老了,需要找到一條秘密小道修補一年來的腦力勞損。
因為上班,無休止的上班,已經把僅有的一點智慧榨干,現在30歲的我們已經像50歲的人一樣不堪負荷,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有剩余體力用去揮霍。
倒是身邊的全職太太和單身貴族嗤之以鼻,她們在20多歲還有些青澀,30歲后開始“如狼似虎”,總在打聽一些更私密的聚會或者一些可以徹底丟棄自我的圣所。
紐約時代廣場100萬人一起等待新年鐘聲的癲狂,我想可以算是一次集體的意淫,因為它可以超越身體達到一種精神上的高潮。
在北京,集體式狂歡只能變成某個隱蔽角落里的多人舞會,賓主都彬彬有禮,穿著體面的衣服,說著體面的話,欲拒還休地品酩。
這對于圈外人來說近乎平淡的新年,往往只有個中人才能享受到一種終極的狂歡,那就是彼此幾個心照不宣的人擠眉弄眼,然后在藥效中,失去意識,飄升到無人境界。
據說這種方式在今年已經不夠冒進,他們開始嘗試在陌生人中施放媚藥,一個中彩的某電視臺主持人說他新年的第一天,口袋里竟多了幾千元錢,于是惶恐不安。原因是他醒來發現自己竟睡在當晚聚會的沙發上,如果是其他地方,他一定會高興不已。
他開始想象著一個個可能性,當晚除了40歲風韻猶存的商界女強人,還有快60歲的香港富婆,他覺得問題嚴重,并提醒同道男友,現在不只是女人需要保護,男人更需要設防。
據說他最后只好求助醫生,幸好沒有愛滋,只是失性。這種在睡夢中的交歡無疑是狂歡的一種形式,似有似無,春夢無痕。
而某女士則沒有這么幸運,據說她在這美妙的一晚后,不僅錢財盡失,連衣服也不知去向。這可能算是一種高級的夢想:也許遇到了一個窮人,也許遇到了一個強盜,但可能都是帥哥,只有他們才視金錢如紅顏,于是有關狂歡的另一種版本上演,并成為今年是是非非、無數巧合中最具夢幻效果的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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