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玉強簡介
被譽為我國第一男高音,并有“歌劇王子”美譽!叭竽懈咭簟苯浖o人提伯·魯道斯曾形容他的聲音是最像帕瓦羅蒂的,稱他為“世界第四男高音”。戴玉強是帕瓦羅蒂第一個亞洲弟子,2001年前往帕瓦羅蒂在意大利佩薩羅的別墅和劇院接受一對一的授課,2004年帕瓦羅蒂第一次擔任導演的歌劇《波希米亞人》,欽點他前往意大利主演男主人公魯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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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農村長大的,之所以會迷戀上歌劇、唱歌,完全是因為帕瓦羅蒂。
上世紀70年代末,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每天有二十分鐘西方古典音樂節目,我們老家把收音機叫戲匣子,還不讓我聽,那是我父親專門聽評書用的,我只能每到放這檔音樂節目時偷偷聽,這么著就喜歡上音樂了。
那時,我真的覺得古典音樂,尤其是帕瓦羅蒂的演唱實在太美妙了,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樣的聲音,雖然那時還不知道這是美聲,是歌劇。后來就產生強烈的心愿——我要唱歌。說帕瓦羅蒂是我的老師,其實從那時就開始了。
高不可攀的夢想實現了
工作后,原來的同學湊錢給我買了臺錄音機,整天跟著錄音帶模仿帕瓦羅蒂,再后來就有條件買CD了。20年來雖然不能說每天都聽,但只要有時間就聽。開始是簡單的模仿,然后成段成段地唱,在模仿過程中不斷體會他的發聲方法及對音樂的處理,以及他的現場風格。要不人家一聽,就說我的聲音和他的特別像,這是因為從小就聽他唱。
我高考的分數完全可以上個師專,我卻執意要來北京,就是因為北京有歌唱家,我可以遠遠地看他們演出,可以去文化館的聲樂訓練班聽課。
1986年,帕瓦羅蒂第一次來中國演出,那時他在我們心目中就是神了。我當時在中央戲劇學院做學生,沒有錢去看他的正式演出現場,老師送給我一張他在北展劇場彩排的票。另外帕瓦羅蒂在天橋劇場演出的時候,我站在磚頭上爬到化妝間的外面聽帕瓦羅蒂練聲。
當時帕瓦羅蒂來京三場演出,其中一場是他的成名作《波希米亞人》,劇中第一幕的一個細節,是需要男主角蹲下去找鑰匙,并演唱“冰冷的小手”,“冰冷的小手”是男高音的試金石,這段落有最高音High C,是讓人望而生畏的。
這個段落,以帕瓦羅蒂那巨大的身軀根本是蹲不下去的,但這并不妨礙他對這個角色的演繹,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都非常到位,這就是帕瓦羅蒂的過人之處。而且聽帕瓦羅蒂,不用看他的表演,聽他演唱就夠了。那個聲音是無與倫比的。
帕瓦羅蒂可以說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他的嗓音是被上帝親吻過的。
15年后能成為他的學生,18年后,他在臺下當導演,我在臺上演唱。這些都是我當時做夢都不敢想的。
一對一親自授課
2001年,世界三大男高音北京紫禁城演唱會,外方公司的副總裁馬蒂爾斯來北京考察場地和伴奏樂團,中央歌劇院請我去試音。我就去唱了《冰冷的小手》和《今夜無人入睡》,副總裁當場流下了眼淚,馬上問我的情況,說“這么多年你躲在哪了?”問我演出情況,有沒有出唱片。于是我連夜到一個朋友的錄音棚里錄了六首詠嘆調。
馬蒂爾斯回去后就向他的老板、帕瓦羅蒂的經紀人魯道斯推薦我,魯道斯在制作界的威望,類似于唐·金在拳擊界的角色,非常強悍霸道。
魯道斯最初并不感興趣,后來從CD里聽到我的聲音不禁愣住了,問:“這是帕瓦羅蒂何時的錄音,我怎么沒聽過?”
魯道斯過去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像帕瓦羅蒂的聲音,于是他讓帕瓦羅蒂也聽。當時帕瓦羅蒂不相信是中國人唱的,開玩笑說:“如果這是一個中國人唱的,我就不用唱,讓他唱算了!焙髞砼镣吡_蒂來北京,親自聽了我的演唱,欣然答應正式收我為弟子,將在意大利親自一對一地給我授課。
當年9月初,我去了意大利的佩薩羅,帕瓦羅蒂通常就住在佩薩羅面?可降膭e墅里。課堂設在他的家里。
他家墻上懸掛的很多畫都是他自己畫的,畫得很不錯,他說過如果將來不唱歌了,就當老師和繪畫。
帕瓦羅蒂特別愛吃,在客廳壁爐旁邊就有一張大桌子,專門放吃的,上課的間隙他都要吃一頓,通常我早就吃不動了,他還在那吃。還有一個畫油畫的架子,他的繪畫主題都是風景。
他還好打撲克,每次演出完了都要玩會兒,有時候輸個幾十美元,主要是娛樂,玩得特小。
我認為所有的男高音都愛賭,因為男高音每唱一次高音都像一次賭博——這種高音不是每次都能唱上去的,提前一天告之要唱高音,就提前一天緊張,提前一年告之,就會提前一年緊張。即使像帕瓦羅蒂這樣的大師也不例外,否則他也不會每次打牌都一定要找到那張J,因為那張J會讓他感覺到自己會有好運。
主演帕瓦羅蒂導演的歌劇
2004年12月是我生命中最值得銘記的歲月,由帕瓦羅蒂第一次擔任導演、制作的普契尼歌劇《波希米亞人》,帕瓦羅蒂邀請我去主演劇中的男主角魯道夫,應邀飛去了意大利。
他那么胖,平時都扶著別人的肩膀,他做導演時,從家里搬到劇院一把特制的,像簸箕一樣的椅子。
演員們在舞臺上排練,帕瓦羅蒂就坐在臺下正中央的椅子上,每個角色他都會唱,除指導聲樂方面的技術外,還要設計完善復雜的舞臺動作。起初排練進度很慢,帕瓦羅蒂叫停很頻繁,不斷糾正唱段和舞臺動作的不足。帕瓦羅蒂不厭其煩,不斷給演員們做示范,他甜美的歌聲環繞在劇院穹頂。
意大利媒體稱帕瓦羅蒂為“最最男高音”。他糾正演員的問題時嚴肅認真,但從不發火,態度和藹平易。二十多天的近距離接觸,我過足了戲癮,累計起來帕瓦羅蒂已把這部歌劇完整地唱了好幾遍,我感覺很是幸運。
夜深排練結束時,劇組成員要求與帕瓦羅蒂合影,他笑著走到演員中間,還在攝影鏡頭前跳了一段現代舞。并且親自安排每個人的位置,他就像孩子一樣,做一些怪樣子怪動作,他把我拉到他身前,說“擋著我點”,因為他肚子太大嘛。
說實話,作為師生時我才發現,帕瓦羅蒂實際上是個孩子,藝術家最理想的境界就是有一顆孩子般的心。雖然據說他也似孩子般愛耍點小脾氣,但是我卻沒有看到過,他對我特別好,最耐心最平和,生怕傷害到我。
有一次排練時,他說:“戴,聽說你在旅館整天大聲唱,你要愛護嗓子,多睡覺,平常不要高聲唱。”通常出門時,他會對我說“把圍巾圍好了”(在聲樂界歌唱演員戴圍巾是職業的要求)。
有一次帕瓦羅蒂喊:“戴,你到我身邊來,注意一個樂句……”但大師卻不說什么問題,這時我才發現,前面的攝影師正在拼命地連發拍攝,原來大師是提供我與他合影的機會。
帕瓦羅蒂把古典音樂帶出了狹小的圈子,讓更多的人知道了歌劇是怎么回事,而且他能成為那么多人的偶像,那么具有號召力。他在倫敦海德公園的一場音樂會就吸引了20萬人,而且是冒雨聽他演唱。70歲還能開獨唱音樂會,誰有這個膽,誰又能唱得出來。我自感70歲能走上舞臺就不錯了。
他一生都鐘情于歌劇,也喜歡做導演和老師,我想告別舞臺后他主要會從事這些工作。
(文字整理 本報記者孫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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