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股”底 小米的困與斗

再探“股”底 小米的困與斗
2022年12月11日 08:08 市場資訊

  經濟觀察報

  錢玉娟

  地處北京市東南方向六環外,馬駒橋鎮辛房路西側,一個大型工程項目正在如火如荼進行中。

  今年4月,小米選址在此,開始建設起了自己的汽車工廠。歷時八個月之后,記者于12月7日來到施工工地附近,目之所及的是,項目中大部分樓體仍在建設中,很難想象,小米規劃的是,一期工廠要在明年6月竣工。

  小米集團創始人兼董事長雷軍曾坦言,造車是一個被逼出來的決定,但“如果你不干,就落伍了。”小米從組隊到建廠,背后都在提速。但米粉們歡呼雀躍等待600多天后,看到的依然是停留在視頻展示中的小米汽車,甚至在過去的11月份里,小米先后被疑“已叫停汽車項目”、“汽車項目開發不及預期”。

  面對傳聞,小米官方至今未予以回應,小米集團總裁王翔則披露出一組數據:截至第三季度,小米今年在“造車”這一創新業務上的總投入已達18.6億元,團隊人數已超1800人。

  小米傾注資本、資源以打造智能汽車,而這一終端所能承載的想象力,未來是否可以支撐起小米的基本盤,答案未知。但有一個已知的事實是,伴隨核心的手機業務顯現疲態,小米正變得危機四伏。

  中國區成拖累

  “總部換領導,真是一年換一個,跟割韭菜一樣,一年一茬。”孫立感慨,他加入小米已有七年,但現在已從小米中國區離職。

  2017年,雷軍制定出“3年開設1000家小米之家”的線下擴張目標,2020年接近尾聲時已完成。之后,“新零售”業務由現任小米中國區總裁盧偉冰主抓并再度加速。

  盧偉冰的目標曾是“開一萬家小米店”,他希望2021年內中國的每個縣城都有小米之家,于是,快速擴張成為孫立所在的線下團隊的主基調。

  但是,伴隨老板切換帶來的是線下玩法、工作任務及KPI目標的變化,“一個計劃無法持續”。去年9月,原小米中國區銷售一部總經理高自光離職,之后接替高自光工作的尚進,統管小米中國區線下業務,擔任新零售部總經理才短短四個月后,也因個人原因離職。

  “高總做了小米零售通,尚總則寫了個白皮書。”孫立告訴記者,在過去近三年時間里,很多事情需要時間檢驗結果,可最終“既沒人也沒有耐心等待”。

  今年,孫立萌生去意,在他的理解下,如今的小米之家變了:不再是“以賣服務換口碑”,而是赤裸裸的渠道利益。

  小米從傳統渠道招聘的分公司負責人,多數是走過了諾基亞、三星、摩托羅拉所經歷的蠻荒時代的老板,孫立不僅用“草莽”一詞來形容他們,他還補充稱,“他們嘴巴上都說(新零售)好,可心里對互聯網卻充滿鄙視或疑惑。”

  小米激進推進線下擴店,孫立覺得沒有錯,“廠商都在搶市場,把渠道商拉進來一起玩,是重要的手段。”但回歸終端市場,他看到的是,很多合作經銷商并不買小米的賬,“只是想搭上互聯網手機的尾巴”,不少經銷商無腦加入,時機不對、選址不好,再疊加近兩年新冠肺炎疫情等原因,“會加速門店虧損的現象”。

  外界關注小米之家的加價率,相較業內的20%-30%,“它是最低的,才7%。”孫立向記者解釋稱,普惠消費者背后,小米產品的利潤被攤薄,而渠道經銷商們選擇和小米一起擴增門店,抱有的是“利小量大利也大”的初衷,可“(門店)數量激增,直接稀釋流量,個別門店就會虧損。”

  記者向小米官方詢問其線下出貨量份額占比的最新數據表現,官方表示,從未予以對外公布。而一位長期關注小米的投資人透露,小米2021年初還沒有大范圍擴店時,其線下出貨量份額占整個手機線下市場規模的7.6%左右,但在為期近兩年的線下擴張,大規模擴店后,截至2022年10月,這位投資人摸底的數據顯示,小米線下店數量超10100家店,但出貨量份額占比僅為6.1%,“反而下降了。”

  上述投資人不避諱談及疫情對線下市場的沖擊和影響,“上一季度線下確實有大范圍關店的影響。”但其看到,經線下擴張后,小米的出貨量最高份額占比也不過8%。

  即使小米線下店的數量已經超過了OPPO和vivo的線下門店總和,反觀其市場份額,依然不及綠藍兩廠中的任何一家,甚至重新出發的榮耀,在線下門店數不及小米三分之一的情況下,線下出貨量卻可以達到小米的近3倍規模。

  榮耀在中國市場整體的出貨量已經反超至第一,差距之下,讓在小米工作已超6年時間的員工魏楠,忍不住吐槽,中國區正變成小米身上一個“內生的毒瘤”,她說,“中國市場的手機銷量不只拉垮,它還虧損得厲害。”

  小米2022年前9個月的期間利潤,相較去年同期降了104.5億元。刨除在造車新業務上的研發投入支出,AIoT以及互聯網服務又都是盈利的,“虧掉的錢基本都投入到了手機業務中。”魏楠發現,手機業務已經成為小米“三駕馬車”中,形成負向拉扯的“罪魁禍首”。

  那么,手機業務為什么成了拖累?從當前小米手機的全球化布局看,其海外市場雖然在今年第二季度出現首次負增長,但在銷量規模的貢獻上看,海外市場并非大頭,更多的還要看中國市場。

  “手機賣不出去了。”魏楠感慨,小米非但不敵OPPO、vivo的夾擊,還錯失機會,要面對榮耀回歸后的“絕地反擊”。她看到,即便小米努力沖擊高端市場,卻越來越難賺錢,業務上投入的費用不斷提高。

  在小米整體營收中占比超60%的智能手機業務,其今年第三季度的毛利率已經降至8.9%,另外當手機業務收入同比下滑1%至425.1億元時,銷售成本在收入中的占比卻提高了1.6%,達387.3億元。

  小米變“大米”

  “風比以前小了。”一位小米中國區管理中層人士感受到的是,當前市場整體增長乏力,只能內卷搶份額,而小米手機要拉動增長,“必須在高端、自研方面再上臺階”。

  不過,在上述人士看來,互聯網及電商紅利趨向天花板時,品牌力升級與技術創新之于小米,“又是挺難的挑戰。”

  2013年入職小米、7年后“出走”的劉維覺得,早自2018年上市后,小米就面臨挑戰。那時,小米通過內部頻繁展開的組織架構調整以應對挑戰,卻引發公司管理混亂,及“唯上”的企業文化問題。他形容當時的內部狀態,“成了老小米人最討厭的樣子”。

  劉維回想早期的小米,覺得“有一群戰士包圍在雷軍身邊”。他曾和小米聯合創始人黎萬強、劉德等人都有過接觸,在他看來,這批老小米人是從公司的利益點出發,“阿黎創造了參與式的互動營銷模式,讓小米手機以成本價銷售成為可能;劉德及時貢獻了生態鏈,讓小米在手機之外找到了又一增長引擎。”

  記者注意到,劉維所說的小米“功勛”人物中,黎萬強早已出走,而劉德則于2018年9月被委任為小米集團組織部部長。

  在劉德的這次職務變動中,另外一位小米聯合創始人王川也回到集團擔任起參謀部部長。雷軍曾對外表示,兩位聯合創始人掛帥參謀部和組織部,將在管核心業務和人才兩方面與之形成協助,而他可以“有更充足的時間思考集團的重要戰略方向。”但劉維覺得,這之后的雷軍“像是陷入了一個信息繭房”。

  曾是小米一員的易杰,幾年前選擇進入生態鏈企業擔任高管,之后也保持著與老東家小米在相關業務上的合作和溝通。“小米內部最大的問題是,老員工太多。”他透露,小米總監級及以下的人,晉升空間非常小,“甚至沒有”,不少新員工的晉升之路也被阻斷。

  縱使老員工與小米一起經歷過風雨,但“惰性使然”,易杰發現,上市四年多,目前仍在小米身居中高管理職位的老員工,缺少危機感,也不如當年一樣具有創業精神。但他并不懷疑,“勞模”雷軍的狀態,“雷總每天還在撅著屁股干活”。

  談及小米的大公司病,劉維也說,“管理層的動力變差,直接影響整個團隊的競爭力和戰斗力。”可以看到,雷軍在大膽地從外部“納賢”,曾經競爭對手陣營中的高管加入小米,從原金立手機副總裁盧偉冰領銜開始,一支“復仇者聯盟”誕生:原努比亞聯合創始人之一苗雷轉戰小米,常程告別聯想加入小米,劉耀平出走暴風TV后也選擇融入小米,曾操盤三星、華為品牌形象營銷的楊柘受邀請加入……

  雷軍曾在小米創業8周年的紀錄片中反問,“如果你有一天知道你的朋友是把稻草用黃金價賣給你的時候,他是你的朋友嗎?”繼而,他說,“我不喜歡把稻草賣成金條的人”。可劉維覺得,一旦“高端化品牌解決不了”的難題當頭,小米要打開市場,吸納來的市場營銷人士,恰恰是雷軍曾經“不喜歡的”那類人。

  劉維告訴記者,楊柘2020年6月加入小米后,把“不簡簡單單拿產品功能當鐵棍橫掃”的營銷哲學引入公司,并親自抓起了小米在高端商務旗艦機方面的營銷工作,這反而意味著“小米一直講著的互聯網故事失敗”。

  與楊柘有過交流的魏楠透露,加入小米出任中國區首席營銷官未滿半年的楊柘,“還沒來得及與雷軍進行深度接觸”,宣布離任。僅間隔四個月后,時任小米國際總裁的周受資也因個人原因宣布離職。

  兩位高管的出走,在魏楠看來,側面反映出小米正由盛轉衰,“公司氛圍與早前完全不一樣了。”

  雷軍11月29日晚發出一條微博稱,“刀刃向內”,細看發現是對即將面市的MIUI14的預熱營銷。在雷軍看來,小米“自砍三刀”,分別向臃腫的系統固件、系統內存占用以及不可卸載應用下手。但讓魏楠期待的是,“剃刀計劃”能從系統產品延伸至組織管理,她與易杰有一個共識,小米需要刀刃向內,大刀闊斧改革。

  增長的故事難講

  接受記者采訪時,易杰剛從歐洲市場調研一圈回國,他所在的小米生態鏈企業,正為自己搭建起一條獨立的海外渠道。

  在易杰看來,當小米在國內如履薄冰時,全球經濟持續下滑的大背景下,它的海外業務也受到很大影響,而這個過程中,“生態鏈企業深受其害。”他向記者透露,自己企業過去一年光海外銷量“掉了不止百分之六七十”,而由于備料、備貨的周期屬性,“2020年備的料,如今看來沒賣出去的,會成為我們未來五年的庫存,但小米方面對此是不負責的。”“‘米鏈’的紅利沒有了。”米雪龍是家電智能化平臺小匠物聯的CEO,他在頻繁接觸小米生態鏈企業后發現,它們有一個共同特點,銷售渠道過于依賴小米,“而當小米的渠道GMV到達一定程度后,‘米鏈’中企業的營收能力就會有瓶頸。”

  米雪龍看到,像石頭科技、華米科技、云米科技等小米生態鏈企業,都主動邁出了“去小米化”的步伐,加速完成自有品牌及渠道的建設。“這個過程對于很多生態鏈企業來說,非常痛苦。”他表示,接受小米代工訂單,享受分成利潤的“X米”們,一旦選擇自建品牌銷售渠道,告別小米的流量優勢,利潤也有被吞噬的風險。

  據CSHIA智能家居產業聯盟秘書長周軍的觀察,小米吸引家電相關產業鏈企業的關鍵方面在于,“它的互聯網打法,最核心的就是先打槍后瞄準。”他認為,小米生態鏈極致性價比的爆品邏輯,之于很多傳統家電生產制造企業而言,是很難的一件事情。

  一款單品銷售可突破百萬量級,規模誘惑吸引了不少企業涌入小米生態鏈中。然而,近兩年受新冠肺炎疫情等因素影響,市場消費力不斷下滑,如易杰所言,小米生態鏈企業遭遇極大的發展阻力。

  “一定是靠規模取勝的。”周軍直言,一旦生態鏈企業的規模及流量紅利消失,不得不“去小米化”。可以看到,已經有不少代表性的生態鏈企業,實現了自有產品的創新決策獨立性,不被小米干擾。“在小米之外,單獨做自有品牌,并把利潤做厚一些。”

  不過,周軍注意到,有些企業從供應鏈到研發都受小米較深入的影響,“慣性思維”較強,另外在中國做高毛利的產品品牌,壓力更大。需要指出的是,企業長久生存,持續發展的關鍵在于,“能否在消費者心目中形成一個心智定位。”他確實看到很多生態鏈企業喊著,“要做自己的品牌”,但目前來看,成功的仍是少數。

  周軍在家電產業深耕近20年,在他看來,小米作為全球硬件連接規模最大的AIoT平臺,其IoT硬件產品的存量,一直是其不可忽視的優勢。

  其實,早在四年前小米沖刺IPO時,面對外界疑問:“小米到底是一家什么公司?”雷軍在香港舉行的全球發售會上就曾當場下定義,“小米是獨一無二的新物種,是全球罕見的既能做硬件,也能做電商,還能做互聯網的全能型企業。”

  擲地有聲背后,小米經歷了手機觸底反彈,IoT硬件突飛猛進,甚至依托“互聯網”概念讓公司享受到了高估值。

  “互聯網概念,是雷軍心心念念,一直沒有放下過的。”但劉維不得不說,小米講出的互聯網故事,從開始直至上市后“都不被認可”,如今撐起小米基本盤的依然是手機與IoT硬件生態。

  自打小米官宣造車,加上雷軍在2022年初將小米沖擊高端化表述為“發展的生死之戰”后,“槍口指向哪,所有的目光就會轉移,小米內部卯足了勁兒做高端手機和造車。”易杰意識到,生態鏈企業變得不被重視,“普遍在展開自救。”

  在周軍看來,當年小米構建生態鏈的時機較早,但“最早種樹,未必最早收果。”他覺得這恰恰是小米當下的窘境。盡管聚焦物聯網大勢,小米又將增長的希望落在了智能汽車這一“入口”上,周軍覺得,有別于大、小家電設備,可以進行上百款設計開發和試錯,智能汽車經不起這個過程。

  周軍講述起,他曾和多位從小米出走進入智能家居產業鏈創業的人士交流,“他們多會反問,小米積累了那么好的包括芯片、模組等供應鏈資源,為什么要放棄這個賽道?”如今小米內部鮮少提及IoT生態鏈,對于這樣的態度轉變,周軍也會感到“可惜”,但他覺得,這也為中國智能家居行業中的創業型公司,創造了走出來的機會。

  小米從0開始,闖進智能汽車市場創業,在周軍看來,“時機已經變得復雜。”不只是“蔚小理”在迭代產品,傳統車企也在加緊轉型,就連華為、百度等互聯網科技企業,也早早地拐入了“新造車”的賽道。入場晚,讓小米不得不提速,周軍覺得,背后成功與否的關鍵在于,“它是不是有自我更新和改革的能力,這點很重要。”

  高端化難突圍

  “再跌就要淪為others了。”魏楠看到,中國智能手機市場TOP5品牌中,小米已然退至第五位,更可怕的是,國內市場的市占率還在持續下滑,今年第三季度已經從去年同期的14%跌至13%。

  魏楠至今在小米已兩次見證手機業務觸底反彈,現在的狀況讓她擔憂,“小米的大本營在失守”。

  華為手機被迫收縮后,小米曾被認為是趁機“吃飽”的那個。在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的2020年第三季度,成為全球智能手機出貨量唯一實現大幅增長的手機廠商。

  “一塊肥肉,居然只吃了一年,就吃不下去了。”劉維在去年離職前一度唏噓,沒等到小米把國產智能手機高端市場的頭把交椅坐熱,OPPO、vivo和蘋果,反倒成了2021年度中國市場的大贏家。

  榮耀回歸并一步一步在中國市場收割份額后,魏楠看到,小米不只業務市場競爭壓力增大,資本市場也接連承壓。曾經享受著華為收縮紅利的小米,股價一度漲至35.9港元/股,而今已然回落至“股”底。

  劉維覺得,小米若不能實現高端化突圍,資本市場很難再給出高估值。在他入職小米那年,中國手機市場曾經歷一場格局之變:三星市占率連年下降,蘋果也從12%的市占率走低,華為開始掠食中國高端手機市場,此后六年時間里,“小米手機內部也會‘眼饞’。”

  當時缺乏技術儲備等客觀因素限制,“(小米)壓根沒法去搶市場。”劉維看到,依靠互聯網開發模式,以性價比優勢打開市場的小米,在邁向高端化市場的過程中,面對的是一場升維戰。

  盡管喊出了“技術驅動”、“創新驅動”,在劉維看來,“小米依然是產品驅動”,憑借爆品打穿市場,而爭搶高端市場,除了要有野心之外,關鍵靠拳頭產品。

  2020年,經過堆料、頂配面市的高端旗艦小米11系列,在2021年陷于“燒板”的問題漩渦中。風光無幾的小米,高端化開局飽受詬病。那一年年末,雷軍借著小米12系列面市的機會喊話,“小米高端手機正式對標蘋果”,但在魏楠看來,真正打開高端化市場的,是2022年發布的小米12SUltra以及折疊屏手機 MIXFold2。

  采訪中,魏楠說,用戶感受到了小米產品力在提升,但她也道出了一個不可忽視的問題,“(小米的)品牌穿透力依然欠缺。”談及做高端品牌,王翔直言不可速勝,他強調,“我們是有戰略耐心的,不期待通過一兩款產品能夠站穩高端市場。”

  12月8日,雷軍通過其個人微博表示,將于12月11日發布的小米13系列“是小米高端探索的三年答卷”,當他在對這款高端旗艦新品的性能和體驗進行預熱營銷時,記者看到,已經有網友將小米13Pro真機掛上了閑魚等二手閑置交易平臺……

  (應受訪對象要求,文中魏楠、劉維、孫立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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