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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留存率低、盈利困難、合規風險,是陌生人社交賽道塌陷的根本原因。
文 | Lucky
來源:阿爾法工場研究院
2022年6月30日,主打陌生人社交的 Soul,正式遞交港股上市申請書,美銀證券和中金公司為此次IPO的聯席保薦人。
這是Soul第二次沖擊IPO。
一年前的5月10日,Soul 也曾在納斯達克遞交F-1表格,計劃赴美上市。但就在“敲鐘”的前一天,Soul突然撤回了IPO注冊,并終止上市。
Soul重啟上市之路的背后,是一個三年虧損22億、大股東不停“輸血”的故事。
營銷式增長
按日活及月活人數排名,Soul是國內排名靠前的社交網絡平臺。
招股書顯示,2021年Soul已擁有3160萬名月活用戶, 同比增長51.6%;平均日活用戶數為930萬人,同比增長 55.8%。
不錯的數據背后,是巨大營銷投入換來的。
招股書顯示,近三年來,Soul的銷售以及營銷開支較高,分別達到了2.0億元、6.2億元、15.1億元——三年間,為了贏得用戶和市場,Soul燒了23億元。
僅在2022年第一季度,Soul就贊助了《朋友請聽好》、《大偵探》、《追光吧》等多個火熱的綜藝。
2021年,Soul的身影頻繁還出現在了草莓音樂節,短視頻平臺也經常能刷到“不開心就來Soul吧”的廣告語。
砸下大量資金,終于換來了營收大增:Soul在 2019-2021 年,營收由 7070 萬元增長至12.81 億元,年復合增長率增速超 325%。
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發現,Soul的收入增長還趕不上營銷和銷售費用的支出。這種情況常見的結局是,一旦投入跟不上,增長就會立刻停滯。
在燒錢換增長的模式下,2019-2021年Soul的凈虧損還是分別達到了3.53億元、5.79億元、13.24億元,三年累計虧損22.56億元。
這么個花法,只靠VC/PE股東輸血,難以為繼。另外,7輪融資中的大多數投資機構,也有退出實現投資回報的需求。
撤回美股IPO后,此次轉遞港交所,可以說不管結果如何,Soul都要給投資方一個退出的交代。
目標Z世代
張璐是Soul背后的掌舵人。如今37歲的她,身兼多職——Soul的創始人、董事長、執行董事和首席執行官。
2007年自中山大學英語專業畢業后,她進入上海尼爾森市場研究公司,參與數據挖掘和分析,消費者行為研究項目。
2009年,張璐加入Innext管理咨詢公司,后升至中國總經理,一手建立了中國咨詢團隊,直到2015年。張璐因為一個想法從外企高管位置辭職創業,于2015 年創立Soul的母公司“上海任意門科技有限公司”。
“我記得當時我是想說什么話,但是在微信上是不可以發的,然后我就發到QQ空間,設置了僅被自己可見。那一刻就覺得好像沒有一個像Soul這樣的產品。” 張璐曾在一次專訪中說道。
Soul這樣的產品,張璐指的是一種“非常樸實”的需求—— “自由發布內容,且有人跟我互動。”
也正是張璐的想法,誕生了Soul。Soul的英文原意是“靈魂”,張璐成立Soul,就是希望用戶可以在平臺上尋找到“靈魂伴侶”,讓天下沒有孤獨的人”。
招股書資料顯示,除了85后的張璐,公司核心管理層平均年齡僅為 36 歲,年輕化的管理層,勢必帶來公司管理、戰略和打法的年輕化。
從招股書看,Soul的用戶里,74.9%是以Z世代(1995年至2009年出生的一代人)為主的年輕人群體。
易觀分析發布的《數字經濟全景白皮書》顯示,2022年中國Z世代數字用戶規模占總體規模(10.5億人)比重為17.5%。
從消費觀念來看,作為伴隨中國互聯網發展一起長大的一代人,互聯網記憶根植于Z世代消費細胞中。
他們普遍家境優越,中等以上乃至高消費占比均高于其他用戶群體,更舍得花錢,在消費中的自主決策度也更高。
Soul希望用算法匹配用戶,以興趣鏈接陌生人,進行不露臉的“靈魂社交”。
Soul還在應用程序中引入游戲化互動功能,目的就是希望通過增添可玩性,增加Z世代用戶的黏性,提高活躍度。
這種玩法確實引發了Z世代年輕人的共鳴,Soul上線不到兩年,就成為了最受95后歡迎的陌生人社交軟件。
賽道塌了
Soul能一擲千金,頂著虧損壓力沖到上市階段,離不開大股東騰訊控股(0700.HK)的持續輸血。
港股招股書顯示,Soul自2016年始,共進行7輪融資。
這其中,2020年,騰訊通過子公司意像架構投資1.35億美元,暫緩了Soul的財務危機。在終止美股IPO后,騰訊又聯合米哈游投資了1.77億美元。
2021年3月17日,業界曾傳出Soul即將美股IPO的消息。據多家媒體報道,當時Soul正在與潛在投資者交流,計劃募資2億美元,估值至20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30億元)。
不到2個月后,Soul就在納斯達克提交了招股書,一時風光無兩。
130億元的估值,相當于行業龍頭陌陌和探探的母公司——摯文集團(MOMO.O)的2倍。
摯文集團的市值也曾有過百億美元的巔峰期,但陌生人社交賽道高光期過后,據7月22日收盤價,其市值已經跌到8.93億美元。
陌生人社交賽道的高光期,是從2011年開始的。
2011年,陌陌上線,開啟國內陌生人社交先河。2014年12月,陌陌于納斯達克上市。2018年,陌生人社交獲得的融資金額達到了十年來的最高峰,共計161.99億元。同年2月,陌陌以7.71億美元(約合人民幣48.62億元)收購探探。
2017年11月,探探創始人、時任CEO的王宇曾公布,探探當時擁有1.1億注冊用戶,MAU(月活躍用戶數)達2000萬,DAU(日活躍用戶數)在700萬左右。
比達咨詢監測數據顯示,截至2018年6月,探探以超2266萬的MAU位居婚戀交友類App月活排行榜首,遠超當時以409.4萬人排名第二的世紀佳緣。
根據2019年1月Soul負責人對外采訪內容整理, Soul注冊用戶剛超過5000萬。
根據Soul美股招股書,2020年Soul的平均MAU才達到了2080萬,還不及探探2018年的數字。
但2019年4月,探探突然從安卓市場和蘋果商店下架,此后活躍用戶人數一路走低,給了Soul后來居上的機會。
到2021年3月,Soul平均DAU和平均MAU分別上升至910萬和3320萬。
從用戶畫像看,Soul和探探的用戶年齡分布很類似。
從圖表上看,兩家公司在2018年,DAU/MAU數據表現,應該也相差無幾。
在2018年的C輪融資完成后,Soul估值已達15億美元。這意味著,同一時間段,Soul的估值超過探探并購估值的一倍。
行業迅猛的發展勢頭,吸引了一眾企業扎堆涌入,陌生人社交一度被譽為“千億藍海超級賽道”。從2011年到2021年,陌生人社交賽道總融資近292億。
但高光過后,行業融資規模已呈現大幅下滑趨勢。資本熱度消失的非常快:2021年全年,陌生人社交賽道僅發生7起融資,融資金額合計只有0.87億元,基本被投資人拋棄了。
盈利過于單一
在行業紅利期,一眾企業都受到了福澤的庇佑:用戶增長、營收倍增,滿地幸運兒。
但潮水一退,風光背后已是入不敷出。
Soul的收入以三方面為主:增值服務、廣告、好物商城。
其中,增值服務占比高達93.9%。增值服務主要指用戶“購買虛擬物品及會員訂閱”。
廣告業務占比僅有6.1%,商城業務收入則幾乎可以不計。
這種收入構成對于一個社交App而言十分單一,單一的收入方式會限制Soul未來的發展道路。
在Soul App內通過性格測試和標簽構建虛擬頭像、買禮物進行形象建設、群聊或寵物星球等,都是20年前QQ的玩法。
“感覺跟以前QQ頭像、QQ秀、QQ空間差不多,Soul幣也有點像QQ幣,沒有什么區別。”一位使用過Soul又放棄的用戶說。
仔細觀察會發現,陌生人社交限制了Soul的商業打法。
正是因為Soul購買的東西多為虛擬產品,無論是給陌生人打賞、送禮物、裝飾頭像等,都難以像微信那樣基于真實的社交網絡,而Soul的“造夢”程度又不夠,所以很多用戶并不愿意花這個冤枉錢。
2019年-2021年,Soul的平均每月每個付費用戶的收入僅為人民幣21.9元、43.5元及60.5元。
Soul三年內付費用戶比例為 2.3%、4.5%、5.2%,仍有超過94%比例的用戶不在App上消費。在營銷方面砸下重金的Soul,只換來這樣的成績,令人感慨不已。
可以對比的是陌陌。在“吸金”能力匱乏之前,陌陌早已洞悉陌生人社交賽道的天花板,轉型開辟直播業務后,第一年就實現1.45億美元凈利潤。
如今的Soul,口號已經變了,由最初的解決年輕人孤獨感的社交 App,變成“社交元宇宙”。Soul官網赫然寫道:Soul致力于打造一個年輕人的社交元宇宙。
最大隱患
除了業績,陌生人交友的模式,讓Soul在安全監管方面始終有著巨大的挑戰。這也是所有陌生人社交平臺的最大隱患。
2019年6月,Soul因存在淫穢色情等違法違規內容,被監管機構下架。
“殺豬盤”詐騙問題是Soul的心頭痛。Soul主打陌生人社交,難免有詐騙分子鉆空子,以感情為擋箭牌,騙人錢財。
僅公安部門通告及媒體公開報道的不完全統計,近三年發生在Soul平臺上的案例就有14起以上,涉案金額從幾萬到數百萬不等。最高的一筆金額甚至超過800多萬元,合計金額超過1700萬元。
這些感情騙局讓Soul的用戶,尤其是女性對于App的信任感每況愈下,所以在用戶增長的同時,也有大量老用戶的流失,這為Soul的口碑帶來不少負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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