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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黑奇士(ID:hqssima)
這兩天,自稱“賣了4套房子創業,曾估值5億,現在無家可歸”的王某輝在網上刷屏。
吃瓜網友過了第一波的代入式褒貶之后,開始對“幼兒托育”這個賽道的先天優劣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是個什么樣的行業,投資多少能開一家,多久回本?
王某輝的廣州紐諾到底是敗于疫情,還是因為她的性格缺陷導致?
抑或是股權糾紛導致的團隊失和?
帶著這些問題,黑奇士與業內人士溝通交流,得到如下結論:
1、一線城市的托育行業有先天缺憾,優缺點都非常明顯,疫情恰好引爆了廣州紐諾最弱的弱點。
2、每個托育園的投資成本至少在200萬以上(佛山),甚至300萬(廣州、深圳),這是個非常重資產的行業,而且回本很慢,大概要3-4年,這期間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導致資金鏈斷裂。
3、托育行業有著大量的預存款,這可能引發創始人的擴張野心,導致其無序擴張,自身能力跟不上野心的膨脹。
4、股權失序、團隊不和、個人道德缺陷這些只是相對細微的環節,不影響整個事件的發展邏輯。
下面,黑奇士將對整個事件進行復盤分析。
托育行業存在五大缺陷,無法通過個人能力彌補
這個圖,概括了托育行業的五大缺陷,其中的“高端品牌向低端遷移”是紐諾獨有的,其余四個是行業共通的缺陷,下面我將詳細解釋。
1、重資產,大投入,回本特別慢。7500萬融資,僅僅開了20個托育園。
托育園的選址很講究,一般離幼兒的居所不超過1公里,最遠不能超過3公里,接送孩子一般不使用交通工具。
這就要求,托育園得租用高檔小區內的商鋪。這些商鋪的租金不會便宜,廣州熱門居住區的300平米底商,一般年租金在40-60萬。
而這樣的底商,原來的裝修肯定不能用,得統一裝修。黑奇士請教了裝修行業的專業人士,300平米最少也要60-70萬。如果對安全性、空氣質量等等有要求,那就會更高。
某托育機構在開業第一年,單單新風系統就花費了40萬元。
按照60個孩子的配置,每個月光人員工資等運營成本就得花掉大約10萬元,一年120萬。
一個新園要開學,前幾個月基本上沒孩子來,但老師的工資要發,水電要付,社保要交,而且招生也得大筆花錢。
這樣,新開一個園,最少要200-300萬現金。
(想想也是一個黑色悲劇,紐諾在拿到A輪的時候是20個園,頂峰期是將近40個。也就是說,A輪+B輪的7500萬,即使都到了帳,也僅僅夠開20個園。這么一算,每個園的開園成本,是三百多萬)
這就是為什么紐諾的最新一輪融資是2019年4月宣布,第一批要退學費的家長們是2020年6月爆發。
算算時間,2019年4月拿到融資,大量開新園,經過6個月的準備,第一批學生買課、預存,還沒怎么消耗課程,2019年底,新冠疫情爆發。
半年之內,毫無收入,大筆支出又是剛性的。
紐諾賬上的7000萬現金只熬了這疫情的六個月就徹底沒了。
而家長們又在要求退費,于是,一下子爆發不可收拾。
2、身帶利刃,殺心頓起。預存款是托育行業的大坑。
光緒六年,俄國皇太子送給李鴻章一把金質手槍,李鴻章愛不釋手,經常帶與身邊。
一次外出狩獵之時,便不由自主想一試身手,突然望見了周圍的寂靜村莊,就此停住,不再使用手槍。幕僚好奇,詢問原因,李鴻章回答:“這是我想提醒自己,身懷利器,殺心自起,慎而重之。”
預存款也是這樣一把利器。順風順水之時,它可以助長成功,一旦失敗,就兵敗如山倒。
托育行業是為數不多的可以收預存款的行業,另一個收預存款而愛跑路的行業是理發店。相信身邊的朋友,都有在理發店辦卡,沒用完就跑路的經歷。
業內人士講,從2019年底,到2020年6月,紐諾在這半年之中花掉了大概7000萬,這其中包括老師們的工資、房租和退費。
這7000萬中僅有少數是自有資金和投資款,大多數是其他家長的預付款。
這下子,資金鏈斷了。
資金鏈的斷裂直接影響到了新開園的持續運營。
本來在三輪融資之中,投資人之所以看好,是因為他可以收預付款,往往投300萬開一個新園,60個小孩,一個小孩存一年的托育費5萬,他就可以收回前期投資,用于開下一個園。
但這種“滾動式開發”的另一個名字,叫做“龐氏騙局”。
一旦出現疫情這樣的黑天鵝,資金鏈斷裂,就會兵敗如山倒,救都救不回來,沒有人能拿出來那么多錢應付退費。
3、生源不穩定,需要不斷招生,招生成本居高不下。
托育行業與幼兒園、小學不同,那些都是預繳半年的學費,甚至一年。
托育是按月收,甚至按課收。
黑奇士在人民網的領導留言板看到,有網民反映在廣州紐諾購買了100天的課時,花費17670元。
這些課不見得是連續上,可以隔天去,有病可以不去,孩子不愿意起床不去……
這就導致托育園的課時很不穩定,老師得分出精力來讓家長多消耗課時。
而托育園一旦選址固定,輻射的客戶群就在那里,客戶不會開車幾十公里送孩子,一般會選小區內的孩子。
這樣,托育園的生源天生就比幼兒園少,如果不能提價來平衡收入,就只能以降低品質來應對。從而進入產品品質越來越低、越不好招生的惡性循環。
4、高端品牌向低端品牌延申,自然會帶來糾紛增多
其實這個跟上面說的第三點密切相關。你的產品品質越來越低,憑什么維持高續費率?只能降價,而降價自然會傷害品牌的持續運營能力。
在2016、17年,紐諾剛開始拿融資的時候,給投資人和用戶講的是高端品牌的故事,彼時月費6000元可以算得上是高端品牌。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月均萬元的保育品牌開始在一線城市出現,紐諾的月費一直固定在6000元+500元餐費的水平。
這就導致品牌無法提升,后期甚至不得不以花言巧語誘騙低收入人群入園。
黑奇士在新浪黑貓投訴看到,有寶媽要退費,說自己夫妻本來就是工薪階層,因為疫情,只有男方薪水維持家用,而這樣的家庭,一下子交了4.2萬元的預付款,已經嚴重影響到家庭生活。
這種消費理不理性暫時放在一邊。
以廣州紐諾一向號稱高端的品牌,其招生對象居然包含了連基本生活都存在問題的家庭,這本身就存在巨大問題。
而且對外號稱6500元的月費,年繳就可以低到4.2萬元,這種折扣背后,是資金鏈近乎斷裂之后的瘋狂自救。(當然自救沒成功)
5、最重要的,人口趨勢在大幅下降。
這一點,投資人沒怎么說,但黑奇士覺得這是對所有做兒童生意的巨大利空。
新生兒人數在下降、廣漂打工者在回鄉、結婚人數在下降……
這些大趨勢背后,就是所有做兒童生意的人,客戶群天生就在下降,這不以人們的主觀意愿為轉移。
不要覺得自己身懷絕技,天選之子,可以跟大趨勢對抗。
凡是這樣想的人,基本都會被時代的巨輪碾成粉碎。
商業模式無關道德,個人道德品質在大勢面前無法抗衡
我非常不想寫這句話,但這就是現實。
“個人道德品質無法在大勢面前抗衡”
就像王某輝的四套房子,其實前三套房子都是在融資成功之前賣的,所謂的“賣房創業”看上去只是苦情戲。
而第四套房子,以王某輝目前的欠債額度,不賣也保不住。
就算欠投資人的對賭協議可以賴掉,“反正我沒錢,你去告我也沒錢”
欠學生家長的幾千萬預付款,確確實實是壓倒王某輝未來生活的巨石。
中國人有句老話,叫做“人不死、帳不爛”
欠人家這么多血汗錢,怎么能睡得安穩?
想起來一個段子:
羅永浩是頭部主播中絕無僅有的幾個沒受查稅影響的人,為什么?
因為他個人賬上是真的沒錢。
只要賬上一有錢,就會被債主們轉走或凍結。
“真還傳”,你以為是老羅心里愿意啊?那不過是沒辦法而已。
王某輝這個,被她欠了錢的……
我個人建議,認倒霉吧。
2020年6月,大批學生家長們要不回來欠費的時候,就應該有所警覺了。
拖到了現在,她百分之三百是真的沒錢了,剛剛連房子都賣了,你還能咋辦?(至少法律意義上是的,連自己住的房子都賣了,無個人財產可執行)
沒轍。
(聲明: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新浪網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