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取決于其能否吸取教訓,大幅降低生產成本,生產出市場需要的節能環保汽車,進行徹底全面的轉型。否則,通用乃至整個美國汽車業,真到了消亡的時候。
在反復調研、斟酌和商討后,美國政府最終讓克萊斯勒和通用進入了破產重組的快車道。破產保護可能是通用新的開始,但如果不能實現痛苦的蛻變,破產更可能是一個新噩夢的開始。
要避免新的噩夢,就必須吸取通用破產的深刻教訓。最大的教訓是什么?在我看來,通用完全是咎由自取,其最大的失誤,就是缺乏前瞻性的戰略眼光。
第一個層面,是創新問題上失去靈魂。記得過去每次見到通用董事長兼CEO瓦格納時,他總會大談通用的創新精神。但最近幾年,通用乃至整個美國汽車業卻失去了這個靈魂,汽車新品種確實不少,但卻幾乎千篇一律是“動力強、油耗高”的美式車翻版。在“高油價時代”,這種車型讓美國人也大搖其頭。
第二個層面,是在應對金融危機上失策。隨著金融危機全面爆發,并不斷向實體經濟擴散,美國人消費下降,汽車市場急劇萎縮,即使豐田也出現了巨額虧損,通用和克萊斯勒資金流更出現枯竭。
對一個企業來說,經濟危機中最直接的威脅,往往還不是虧損問題,而是現金流問題,后者決定著企業在危機中的生存能力。但在這方面,通用又錯失良機,它既沒有豐田的強硬身板,也未如福特未雨綢繆在信貸市場凍結前籌措到足夠的資金,最終只能看著存活的希望隨著手中現金一點點消失?梢哉f,金融危機成了壓垮通用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外,通用的高工資、高成本問題,則是其體制性困境的根源,也是其失盡民心的導火索。這里面的荒唐,可能許多外人難以理解。比如,同樣是在美國本土生產,豐田、本田等外來車商雇工成本每小時25美元左右,但通用等美國“三巨頭”平均成本則達70美元。企業高管更是奢華成風,去年“三巨頭”老總去國會尋求撥款,一人一架私人專機的做法讓輿論嘩然。“乞丐乘專機要百億美元”,使底特律形象壞盡,奧巴馬自然也不會、更不敢輕易啟動大規模的注資救援模式。
美國政府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首先,政府在汽車節能問題上未有實際動作。雖然政府也多次試圖制定更嚴格的油耗標準,但這又觸及底特律以及石油界的利益,在利益集團的強烈游說下,這些改革動議不了了之,高油耗的美式車依然大行其道。
其次,高成本未得到破解。美國汽車業屬于“企業辦社會”,其龐大的歷史包袱,實際上很多本應為政府或社會所承擔,但政府考慮到自身財政以及政治斗爭因素,在相關改革方面助益不多。
算起來,今年是通用成立101年。在過去整整一個世紀,通用一直被認為是美國工業的象征和榮耀。但現在,榮耀成了包袱,底特律也由此陷入了深淵。
“新通用”能浴火重生嗎?這取決于其能否吸取舊通用的教訓,進行徹底全面的轉型。如果能大幅降低生產成本,生產出市場需要的節能環保汽車,那么通用還有卷土重來的希望。但如果破產中還不能抓住最后的時機、改革弊端,或許,正如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保羅·克魯格曼所說,通用乃至整個美國汽車業,真到了消亡的時候。
(特約評論員 劉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