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雞肋到雞翅——長江電力股改記

　　記者王泓　北京報道

　　買賣中的悲歡

　　“長電方案過了”，無數人通過電話和短信傳遞著這個消息。

　　網絡投票的一周，記者幾度與長電高管交流，對話記憶猶新。

　　網投第一天傍晚，一高管稱“據反饋，形勢還可以。”第三天，另一高管告訴記者，“我每天跟蹤投票結果，現在看來整體情況尚可，機構們基本贊成，也有反對的。”第四天，另一位高管在電話中說:“形勢比較樂觀。投反對票的除部分散戶外，以企業法人和個人大戶、中戶居多，基金、QFII、保險機構基本贊成。但最終結果沒出來，我們仍準備接受各種可能性。”

　　從6月17日確定進入第二批試點，到7月5日公布方案復牌，再到7月21日股權登記日，長江電力流通股持股呈不斷集中態勢。以上三個時點的流通股戶數分別為165093戶、162697戶、151852戶。其中，出售股票的以散戶居多，增持股票的多為基金、QFII和保險機構，此三類機構目前分別持有12億股、1億股、1.5億股，其中以QFII的增持速度為最快。

　　面對這一結果，一位長電人士不無感慨地說:“我們每天看到有數千戶散戶拋售股票，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散戶拋，機構買，這說明相當數量的散戶對方案的實質還是沒有搞清楚，說明我們的溝通還有欠缺。”

　　曾經滄海

　　盡管市場上對長電方案的分析五花八門，但長電熱衷于推出下面這個“能說明事實”的帳:假設在7月21日股權登記日買10000股長江電力，以收盤價8.17元計算，成本為81700元。對價每10股獲送現金5.88元，獲得現金共計5880元；每10股獲送1.67股，股票增為11670股，每10股派發權證1.5份，共獲1751份權證，每份權證保底1.8元，共計3150元。扣除少量現金稅后，兩樣相加，就有9000元的保底入帳。81700元減去9000元為72700元，通過計算，只要股改后每股不低于6.23元，11670股對應的市值再加上9000元就能與81700元持平。而6.23元對長電而言已經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價格。而6.23元以上，每漲1元就賺11670元。由于行權價格是5.5元，單份權證保底價格是1.8元，二者相加為7.3元，也就是說，當股價不低于7.3元時，每上漲1元，每份權證還能賺1元。

　　對市場的了解，長江電力認為自身早已經歷過類似股改的洗禮，那就是去年5月與今年5月法人配售部分與戰略投資者部分的股票流通，二者相加10億股左右。此次股改增量股份加上未來除三峽總公司外的即將流通的非流通股，數量也在10億股上下，因為三峽總公司基本鎖定所持股份。所以從經驗看，長江電力完全可以承受住類似的沖擊。相反，長電高管認為，如果方案全都以送股形式，比如10送3，增量就會增加1倍，屆時對市場的沖擊就大了。

　　“墊厚點，別把我們摔死”

　　很多人都記得6月9日長江電力有關股改的澄清公告，而數日后公司宣布進入第二批試點，長電高管對此作出的解釋是:當時公告所澄清的是10送2的傳言，并不是對股改積極研究這件事情本身。“我們的確是6月19日當天才知道進入第二批試點。但從5月9日第一批試點出來后，我們就開始調研。”

　　事實上，由于不想減持，非流通股股東的本意對股改都不積極。他稱，6月19日前，沒有任何部門向公司暗示長電會參與試點，所以感到很突然。當日召開緊急會議，晚些時候確定保薦機構。“三峽總公司控股63％，早在上市前，就表示不愿降低比例，因為堅定看好公司。大股東不愿送股，于是考慮采用組合方案，如提高股票價值的方法:增持、回購、承諾持股比例等；其次，力圖創新，于是權證進入視野。因為不想讓長電停牌太久，僅用兩天，就確定了意向性方案，但心里打鼓，因為當時各方之間均有分歧。”

　　方案推出后，市場反饋果然非常不好。有人提出三要三不要:要簡單，不要復雜；要直接，不要間接；要即期，不要未來。不少人稱，長江電力不但對價極低，還變著法兒圈錢。“10送3以上行嗎？墊子能厚點，股價摔下來不疼，要是只送1，非得摔死不可。”這是一個股東當時的牢騷。

　　“我們完全理解這種心情，但想不到批評還是那么大。”

　　拜票記

　　為扭轉局勢，從6月23日開始，長電兵分六路。其中5路人馬分赴北京、上海、深圳等地，拜會基金經理、QFII等機構，征求意見。6月25日晚，工作小組陸續返京。數日后，三峽總公司讓步，從象征性送股到10股送1.67股，控股比例從63％降到60.46％。

　　長江電力采用了種種辦法“以誠服人”。公司了解到，90％以上的流通股股東聚集在北京上海深圳三地，于是通過銀河、廣發、國泰君安等券商的IP電話系統，通過郵寄股權分置改革說明手冊。1個月來進行了大小200多場溝通，平均每天7場。

　　一位長電高管說，“7月21日最后出臺的修改案中，我們主要增加了兩條，一是每年分紅率65％的承諾，二是對權證的保底價格。前一條尤其適合于類似保險機構的長期投資者；后一條則完全為散戶所考慮，我們想讓他們知道，以長電的未來業績，你們手中的權證每一份至少值1.5元，千萬不要再‘賤賣’了。這一招還有減弱權證投機性的目的。”

　　慢慢的，從散戶希望取消權證，到不少散戶抱怨權證給得太少，長電的遠期方案逐漸被接受。拿長電高管的話說，在很多人心目中，長電方案從雞肋慢慢變成雞翅，瘦而有味。

　　而事實上，仍有不少股東堅持反對，甚至起訴公司侵害權益。對此，長電高管認為溝通依然欠缺，要加大檢討。

　　唯一的神秘

　　試點通過，長電高管有幾點的感慨。“試點的要害在于創新和共贏。要做百年老店，就不能傷害與公司有關的任何一個群體，要充分調動各方積極性才行。對流通股如此，對大股東也是如此。”

　　“說實話，中小投資者對投票結果的影響并不大，但他們長期處于弱勢，歷史傷害很大，又相對缺乏專業知識，所以我們更要尊重他們，告訴他們公司真實的價值。遺憾的是，這點上我們做得還不夠。”

　　“我們渴望寬松的環境和務實的態度，最害怕戴帽子。我們所做的，就是不爭論，大膽試，扎實干。”

　　長江電力今后持續增長不會有任何問題，但每年幅度可能不同。這是每位公司高管對外表述的要點。很多人問今后的機組收購節奏，長電認為這也許是公司“唯一不確定的東西”。“允許我們保留一點神秘吧，否則就不是股票了，權證也沒有交易的意義，但發展和增長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