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億掏空案成了無頭案 臺灣女CEO終成地雷女王

　　博達科技的最高市值曾達到402億元，是臺灣股市的半導體股王。

　　文·本刊記者 郭健

　　從最美麗的女CEO變成最貪婪的CEO，葉素菲在臺灣股民心中可謂愛恨交加。

　　備受臺灣股民追捧的博達科技，股價曾經達到368元新臺幣天價。然而在爆出GDR財務危機后，股價迅速跌至八九元，成為臺股市場上名副其實的“地雷股”，而葉素菲也“當之無愧”地被評為當年臺灣十大財經話題人物的“地雷女王”。

　　面對公司63億巨款憑空消失，股民咬牙切齒，大呼上當。但是，葉始終堅稱不知道怎么回事。

　　科技女富豪“傳奇”

　　葉素菲是臺灣頗富傳奇色彩的女強人，1958年出生于東部山林的一果農家庭，淡江大學法文系畢業后，就讀于比利時魯汶大學經濟學碩士，續博時中途退學。

　　33歲時，她向客戶借500萬元新臺幣創辦博達科技，從四名員工、兩臺電腦開始起家，不到十年，發展到六家制造公司、四家投資公司，從一個自主創業的農家女子成長為科技女杰，成為臺灣上市科技公司中第一位女性董事長。一度被媒體封為‘最有身價的科技女強人’、‘創業女英雄’以及‘最美麗的科技界CEO’等等。

　　在臺灣女性科技富豪排名中，她的創業財富僅次于威盛電子董事長王雪紅。其博達科技的最高市值曾達到402億元，是臺灣股市的半導體股王。

　　創業階段的她行事低調，不出風頭，很少出現在社交場合中。親近她的員工表示，她談吐輕柔有氣質，工作風格明快扎實，“是理性與感性兼具但絕不混淆的人”。

　　她還遠赴日本，爭取三菱公司的認同，用自修的砷化鎵專業知識，取得三菱眾多高學歷團隊的信服，使其成為博達最重要的長期伙伴。

　　葉素菲曾自詡為“砷化鎵產業的張忠謀”，依靠砷化鎵打響了博達科技，自己也被推入科技名流之列。

　　自買自賣掏個干凈

　　然而，在光鮮外表下，這個自稱能舉一反三點五的女人一直包藏著一顆掏空博達的禍心。1999年博達上市以后，號稱“最佳推銷員”的葉素菲一面用包裝概念、不斷轉型、發布利好、粉飾賬面等手段拉高股價；一面利用制造假交易和出售假債權的手法迅速掏空博達。

　　博達上市后，葉素菲在島內設立近30家子公司、關聯公司，之后又連續在香港、新加坡、美國等地成立約10家海外上、下游關聯公司。

　　據業內人士分析，借助這些上、下游關聯公司，可以將賣不掉的貨，塞給海外公司，以虛增營收及獲利、隱藏虧損，通過這樣不停制造假的“銷、進貨”紀錄，可以讓上市公司始終保持高增長業績，從而拉高博達及關聯公司的賬面數字。

　　以此手法，博達上市的5年內，葉素菲“創造”了博達141億元的賬面營收，借由關聯公司在轉賣過程中的利潤，掏空了博達20億的資金，其中5億多元直接進了葉素菲的口袋。

　　而“制造假交易”也僅僅是蠶食，“出售假債權”才是真正鯨吞。這種手法是葉素菲等人先以關聯公司向島內外銀行貸款，再用博達的資金向銀行購買關聯公司的債權或信用連結，等于拿關聯公司債套取博達的現金。最后關聯公司不還錢，債權憑證變成廢紙一張。

　　據臺灣檢方查證，葉素菲以此手法，先后向島內建華銀行及菲律賓首都銀行，分別套取1000萬美元及8500萬美元。

　　2002年，44歲的葉素菲結束了單身生活，嫁給年長她14歲的臺灣國票金控董事長林華德。

　　素有“金融艾科卡”、“鬼才銀行家”之稱的林華德也讓她明白了自己在金融領域還是個新手。有了高人指點，葉學會更大氣的掏空手段：袖里乾坤——一手向國外兩家銀行推出博達的公司債券，另一手拿博達資金給關聯公司，回頭來買博達的公司債。

　　“左手倒右手”，藉此手段，在2002—2003年的短短時間里，又私人進賬約7億元。光是葉素菲個人，就合計掏空博達12億元資金。

　　2004年6月15日，因無力償兌到期的29.8億元可轉換公司債，博達科技向法院申請公司重整，成為2004年第一家申請重整的科技公司。博達GDR財務危機由此爆發。

　　無法確證罪行？

　　在此后接近一年的偵察審理過程中，盡管有前會計師謝世芳的倒戈指證，博達案依舊沒有進展。任憑公訴方使盡手段，葉素菲仍是堅稱自己無罪。

　　由于無法提出新的有力證據，加之羈押期限已到。今年5月25日，葉得以交付8000萬新臺幣的巨額保釋金后獲釋，終于離開了生活11個月的士林看守所。

　　之所以臺灣檢、法機關無法確證葉素菲的罪行，是因為博達弊案的作案手法的確高明，以至于葉素菲首遭羈押后，立即有人指出葉夫林華德才應該是博達掏空案的背后主導。

　　博達案中有1.8億美元是利用財務操作，與金融機構串連，設計出了認購可轉換公司債、經由非常規的交易套取公司資金等極為專業的手法。

　　另外，博達科技在大陸有紛繁復雜的投資，能自如地布局龐大的大陸事業版圖以及平衡這些公司之間的協作也非葉個人能力所辦得到的。

　　2004年7月，就在葉案中的被掏空的巨款流向成謎之時，在葉素菲內地主要參股公司——鎮江奧雷光電有限公司董事會上，與會股東博達公司代表突爆驚人之語：“博達科技是島內政治斗爭的犧牲品！”

　　博達代表認為，博達科技事件，表面上看是針對葉素菲，實際則是沖著擔任臺灣國票金控董事長、身為葉素菲夫婿的林華德。

　　林華德背景深厚，是第一位臺灣經濟學博士。在復雜的臺灣政壇上，林華德善于游走“藍”“綠”之間。

　　博達代表認為：“這是因為林是臺灣政壇的‘藍’營代表，臺灣民進黨‘綠’營上臺后，正在金融領域對‘藍’營打壓。所以，博達和林成了‘犧牲品’”。

　　此后，又有臺灣媒體報道，最近剛在深圳“國家半導體照明產業基地”內開張的深圳世紀晶源有限公司就是博達科技在大陸“變身公司”。

　　觀點分析

　　嚴防“地雷股”

　　從胡洪九到葉素菲，臺灣上市公司掏空案頻發。縱觀這些公司，整個結構就似一座迷宮，外人很難看得懂。而胡、葉之流就像迷宮里的“碩鼠”，游走于迷宮之中，瘋狂地轉移、侵吞、竊取公司資產，普通股民由于根本無法了解公司內部的運作，有苦難言。

　　為此，普通股民只能是小心投資，謹防“觸雷”。在觀察經濟宏觀趨勢、產業發展、公司業績之外，還要格外關注上市公司公告中的六大異動。

　　第一，格外關注上市公司更換會計師的公告。實務中，簽證會計師最清楚公司所有財務資料，當他們發現公司賬目有問題時，要么是直接跟公司攤牌，要么就只能選擇退出，所以除非該公司有合理解釋，否則通常更換簽證會計師就是明顯警告。

　　第二，更換財務總監。公司的財務總監是最能了解公司實際財務狀況和內情的關鍵人物，如果是被迫換人，或許隱含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問題，投資人應仔細查證，摸清緣由。

　　第三，公開的財務報表中，應收款項目中有過多的關聯交易。這種做法通常會造成營收和應收項目的虛增，并且此類交易的應收賬款天數都比較長，需特別注意其應收賬款周轉率。

　　第四，員工配股比例過高。須謹慎提防少數有過斑斑劣跡的上市公司虛報公司人頭賬戶，再將所配發出的股票轉手占為己有，對于投資人而言將造成不公平。

　　第五，上市公司成立過多的投資公司，使交叉持股和業外投資過多造成資金運用變得異常復雜，讓投資人摸不清頭緒，很可能會出現大規模的掏空行為。

　　第六，董監事持股比率過低或是股權質押過高的上市公司也要留意，通常這類公司會發生資金周轉上的問題。

　　博達案也給大陸及世界證券監管和反金融犯罪以諸多警示。

　　有刑法專家指出，隨著世界金融商品的快速發展，金融犯罪創新的能力遠遠超過金融制度的防堵能力。許多金融案件都非常復雜，大都有計劃地使用現代金融工具進行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