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冬

　　143年前，一個河北農民到北京開了個干果雜貨小店，因為生意無以為繼，改做掛爐烤鴨，取“全聚德”為名號，以“聚德”標榜買賣德行，終于成就了中國的百年老店。

　　到上世紀90年代，現代公司治理觀念開始浸淫中國傳統產業。1993年5月，全聚德在北京全聚德烤鴨店、前門全聚德烤鴨店、王府井全聚德烤鴨店的基礎上，組成了大型餐飲集團企業中國北京全聚德烤鴨集團公司，同時集幾十家成員企業，形成了如今的中國全聚德集團至全聚德上市，一個中國最傳統產業的蛻變就此完成。

　　但北京烤鴨的基因突變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全聚德從2007年11月20日上市時的最低價34.61元起步，今年1月4日就達78.56元的高價，漲幅高達127%，一時間被稱做“中國神鴨”。這幾天，在深交所連發打壓金牌的情況下，“中國神鴨”依然進行著從跌停到漲停的瘋狂表演。

　　盡管有奧運概念的溢價，但全聚德高達196倍市盈率仍然相當離譜。有數字表明，北京每年吃掉3000萬只烤鴨，而全聚德的填鴨消耗量每天在1萬只左右，全年在360萬只以上。雖然對國內外旅游者來說，“游長城，吃烤鴨”是在北京的保留節目，但即使奧運會期間按照樂觀數字會有突破200萬人來北京旅游，每人按照極限吃掉一只烤鴨，增長也不會超過一倍，即使如此，其動態市盈率仍高達近100倍。北京烤鴨的奧運溢價也未免太貴了。更何況，人們對美食的追求永遠是食不厭精，鴨子吃多了也會倒胃口的。

　　回頭看看全聚德自身經營的狀況，全聚德2007年收購了數家餐飲公司，全聚德的業績一下變得非常難看。此前公司還能維持凈利潤率8%以上，但是收購之后，公司的凈利潤率跌到了6.54%，在合并報表之后的第4季度，全聚德更是有可能交出相當難看的1.95%凈利潤率。

　　這種狀態只表明一個簡單的道理，吃烤鴨只是我們的點綴和裝飾，并不是生活之必需。

　　不吃烤鴨也可以有烤羊烤牛代之。

　　資本市場改變著中國人的生活和觀念，改變著中國的產業生態。但實體經濟的發展永遠有他們自身發展的邏輯和規律。烤鴨可以從果木烤到電爐烤，烤鴨的味道會有變化，但仍能被我們接受，因為傳統行業守成不變沒有出路，要讓更多的消費者能夠消費這樣一種產品，必須要有提高效率的方式。

　　近期股市又重拾上升走勢，對財富發自本性的追逐又開始侵蝕人們的理性。“北京神鴨”的基因突變依然是人性貪婪的表現。

　　資本市場本來是改變產業格局，提升生產效率的催化劑。但若勾兌了資本要素，就使產業脫離開原有的行業邏輯，就會變成轉基因的可怕怪物。至少到現在，我們仍然希望烤鴨是帶著北京傳統美好記憶的一道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