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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寶鋼獨董單偉建在《財經》雜志又發宏論，認為“寶鋼股價大跌，股改代價巨大且毫無必要”。此言一出，聞者大嘩，市場仿佛又聽到了管維力先生的“股改鬧劇”說，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當然，觀點既然提出，單偉建自然是有依據的，但其觀點成立么？寶鋼大跌難道真的是因為股改對價？而股改代價如果真的“太大”，又是誰的責任？作為寶鋼獨立董事，單偉建是否“屁股坐歪”了呢？
誠如單偉建所言，“寶鋼從來都是中國管理最優秀、盈利能力最強的聯合鋼鐵企業……是高端板材市場的領袖，在市場疲軟時受影響最小。”但是，既然公司如此之好，那么寶鋼股價為何還會大跌呢？單偉建在“排除了市場、行業和業績的因素之后”發現，“很明顯，送股直接造成了寶鋼股票大幅度下跌。”理由是，“送股在短期內增加流通量，對股價產生壓力；送股降低流通股東的平均持股成本，激勵脫手套利，對股價產生了負面影響；一次性送股，實際上提高后來者的相對購股成本，抑制需求，壓抑股價。送得越多，股價就跌得越多。”
筆者承認單偉建講得有些道理，因為投機者套利在股市上從來都是“常態”，QFII都能看出其中的價值，更何況目光犀利的游資呢？換成任何一個股票，都會有這樣的套利者。然而，我們更應反思的問題是，為什么寶鋼那么“靚麗”卻屢遭戰略投資者拋售？幾十億資金“護盤”都打了水漂呢？難道投資者是睜眼瞎，都對寶鋼的“靚麗”的前景視而不見？
非也。或許，寶鋼質地真的很好（至少還沒公司丑聞），就像長江電力壟斷的是長江這樣的“超級資源”一樣，寶鋼也是在政策扶持下長大的超級國企，其優勢是明顯的。加之經營比較得當，所以才成為國資委旗下舉足輕重的“航母”。但是，一個公司的股票漲跌并不僅僅在于它的經營能力、行業定位、市場業績，它還取決于該股的業績提升空間、行業景氣周期、股性活躍程度以及市場人氣。而我們知道，寶鋼股性活躍程度實屬一般，寶鋼的業績提升空間也屬有限，而近來又受到鋼價下跌的影響，投資者又如何能去熱衷介入一只缺乏業績想象力的所謂績優股呢？
青島海爾在中國股市中業績一直不錯，也沒像長虹那樣瞬間成為“黑洞”，但只要投資者看看它在2000后的走勢便知道，誰買它誰就被套，跌破凈資產5個月至今依然毫無起色！更何況，從兩家公司在市場投資者心目中的形象而言，青島海爾比寶鋼還要好得多。
更重要的是，寶鋼在股市中的人氣不能說是最差的，卻也可歸結到比較差的一類股票中。前有不顧市場反對的巨額“圈錢”，后有股改承諾上的“投機”，漠視流通股股東意愿的寶鋼讓二級市場投資者心灰意冷，心懷怨懟，如此，除了一些旨在爭取“話語權”或者求穩的基金外，誰還會光顧寶鋼這樣“四平八穩”而又有些“托大”的股票呢？
所以，問題的癥結并不在于股改，也不在于送股，而在于投資者對寶鋼的預期越來越差。從行業周期和業績提升空間看，機構投資者暫時看不到寶鋼的“投資價值”；從市場形象和股改誠意看，寶鋼更讓散戶視如“不知反哺的圈錢之虎”，如此糟糕的預期，再加上如此糟糕的整體市況，寶鋼又如何能不跌呢？可以看出，在此問題上，單偉建把寶鋼股價下跌的責任推到對價上，完全是不顧現實更無視歷史的荒誕說辭，他不僅不懂國情，不懂股市，更不懂“股市政治”。
事實上，不管對價的法律含義到底如何，對價早已是政府作出的決定，是本次股改中最得民心的政策舉措，股市價值會因此提高，公司價值也將由此提升。而寶鋼自然也不會例外。寶鋼近期雖然因為在對價問題上“惹火燒身”，但其拿出20億真金白銀回購自己股票的舉動多少還是給了市場一點信心，寶鋼董事會相比也并不想在此問題上多做糾纏，當此之時，單偉建的言論到底是在幫寶鋼還是害寶鋼？
在筆者看來，問題的癥結在于，在計劃經濟體制下成長起來的、以寶鋼為代表的一些超級國企依然缺乏對普通投資者的尊重，缺乏通過股市塑造企業誠信的市場化意愿，更缺乏在重大問題上與投資者的良好溝通機制。在他們身上，長期養成的官商牛氣使他們從根本上習慣于無視投資者的一意孤行，在他們的利益天平上，除了行政長官，除了產品買家，便再沒有值得尊重的“對手”了。而這一點，正是我們的改革和股改所要革除的積弊。只不過，改到了“深水區”的時候，這些積弊都暴露了，因此才有了寶鋼在二級市場上不得人心及其股價的相應下跌。
這才是問題的本質，也是熟悉西方成熟市場的單偉建沒有或者不愿看到的真相。試想，如果我們的獨立董事們都如單偉建一樣看股改，看對價，看股市，那么股改的目的還能達成？改革還能順利推進么？筆者以為，作為職責在于“維護公司整體利益，尤其要關注中小股東的合法權益不受損害”的獨立董事，單偉建的言論與其身份嚴重不符，而且，單偉建的文章再次加劇了投資者對寶鋼的不滿，從而擴大了寶鋼為股改付出的“代價”。因此，為寶鋼好，為散戶想，為股改順，還是請單偉建及早辭去寶鋼董事一職或者從此慎言。
作者：侯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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