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券時報記者 程林
2011年底,薛榮年離開工作11年的平安證券[微博],轉投華林證券成為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CEO)大權獨攬時,不會料到有今時的結局。
2013年5月10日,中國證監會宣布對萬福生科虛假陳述案的處罰,作為平安證券原保薦業務負責人,薛榮年被處以30萬元罰款,撤銷證券從業資格。這意味著,或許在今后三年甚至更久的時間里,作為公司高管的薛榮年將離開證券業。
一年前,記者寫下《薛榮年悄然入主華林證券 不留下平安一片紙》,而一年后的今天,盡管引入了龐大的保薦人團隊,但受限于內外因素,華林證券在首發(IPO)業務上依然寸功未建,高管團隊由于證監會的處罰面臨分崩離析的威脅,薛榮年又何嘗為華林留下一片紙?
正如一枚硬幣有著正反兩面,薛榮年給市場留下的,既有多年勤奮帶來的個人奮斗史,也有著帶領平安投行從默默無聞到成為投行翹楚的光輝歲月。與此同時,由于他管理風格激進粗放,也給市場留下了若干粗制濫造的不良案例,最終萬福生科造假案的爆發給其沉重一擊。這些功與過、是與非、罪與罰,個人的命運與時代相伴相隨,又何嘗不帶著濃厚的時代烙印?
去年,在記者上述文章刊發后,得到了包括平安、其他投行及薛榮年本人的反饋、評論以及抱怨。有意思的是,不少投行人士表示,看到該文章覺得薛榮年很有魄力和個人魅力,愿意投奔其旗下為之效力。
確實,與傳統券商高管不同,薛榮年特立獨行,有著極強的人格魅力。他出生于安徽農家,少年時,“到城里給別人撿拖鞋”是他母親給他從小制訂的奮斗目標,這也成了他的第一個人生目標。為此,他每天早上5點起床,晚上12點才睡覺,他現在每天只睡5個小時左右可能是那時養成的習慣。
其后,他35歲時放棄“鐵飯碗”——離開安徽財政廳,加入平安。之后,他在平安站住腳,并帶領這家當年的小券商一路狂飆,該公司2010年、2011年承銷的IPO家數連續奪冠。這些人生軌跡,不正符合貧寒子弟逆襲的路線?
繁華每到盡頭,就是孤寂和別離。勝景山河事件的爆發、平安集團對保代薪酬的約束以及對薛榮年進行權力制約,最終導致薛榮年2011年年底出走華林證券。大量的平安證券投行骨干也追隨而去。
薛榮年的目標是在華林證券復制投行模式,董事長與CEO大權在手,昔日的骨干卷土重來,一切似乎盡在掌握。可惜,時代已經不同。證監會一系列新股發行制度改革的方向已經清晰,那就是信息披露的透明、全面以及財務報表的真實,以及對中介職責的歸位,對虛假陳述的打擊。平安原有模式,那種大規模、流程化、快速高效、粗放激進的投行模式曾在此前市場環境中取得巨大成功。但可以預見的是,過去賴以成功的模式,已經不適應現有監管環境和市場氛圍了。
時代在變,過去成功的因,可能便是今后失敗的果。隨著新股改革的推進、IPO堰塞湖帶來的審核暫緩,華林那些花費巨資引入的保代們,成為始料未及的負擔。
而在此時,華林證券的短板開始顯現。華林證券前身為江門證券,實際控制人為廣東紫金人林立(立業集團老板)。我們可以看到,華林證券的歷史,就是一部試圖復制其他成功券商商業模式的歷史,立業集團苦守華林10年,從當年招攬張國慶舊部,人稱“小君安”,到后來招來國信證券舊部段文清、李華強,建立“小國信”,而后發展到現在的“小平安”。10年間費盡苦心、引進各種高端人才,至今未見成效,豈是偶然?
在功成名就之時,人們習慣高估自己。但是,在中國,一家大型金融機構的成功,往往不是較大程度依靠高管的個人能力甚至團隊價值。恰恰相反,股東實力、公司資源、地理因素、內部機構架設,甚至包括公關實力,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環節。任何一個短板,在關鍵時刻,帶來的代價都極其沉重。
薛榮年何去何從?在最近華林發布的2012年年度工作報告中,他表示:“2013年華林一定會更加強大,用公司的強大來鼓勵自己,也鼓勵大家;鞭策自己,也鞭策大家。知易行難,盡管知道容易但行動很難,但我一定要和大家做到知行合一。”在過去的投行時光里,他給業界帶來沖擊、震撼和話題,他的勤奮、努力和個人號召力有目共睹,而由于項目管理的激進粗放給市場帶來的傷害也同樣有目共睹。但所有這一切,或許都將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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