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鳴
在稀土進入“嚴管”時代后,形勢隨即發生逆轉。
“稀土產品價格基本都達到2007年的歷史高點。”10月14日,贛州新盛實業總經理石躍平向本報記者表示。
“國家對稀土的限制推動了稀土產品價格上升。”贛州稀土行業協會秘書長、稀土礦業公司副總經理賴兆添向本報記者表示,今年稀土市場走好得益國家的管制。
在晨光稀土副總經理劉君華看來,此輪稀土監管最大的不同是政府開始使用“組合拳”,對出口、稀土礦開采和國內兼并整合同時進行監管,以使得政策迅速發揮成效。
稀土價格逆轉
從去年的虧損,至如今的強勢扭虧,以包鋼稀土(600111.SH)為代表的中國稀土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包鋼稀土2010年上半年業績顯示,銷售總收入達23.3億元,同比增長157.3%,歸屬于母公司凈利潤達3.54 億元,同比大幅扭虧為盈,增長626.8%。
中國稀土在線的數據顯示,至2010年10月,國內稀土產品價格已經恢復到2007年歷史高水平,部分產品價格創造歷史新高。
“最不缺的就是需求。”包括晨光稀土、新盛實業在內的多家企業均表示,下游需求旺盛,目前主要問題是尋找穩定的稀土礦源保障。
稀土豐收的背后是國家一系列管控措施的出臺,劉君華直稱“價格上漲主要是國家宏觀調控的結果”。
一年以前,我國稀土產業還在困境中掙扎,金融危機之后,世界稀土產品需求大幅下滑,2008年上半年,全國稀土價格大幅“跳水”:原礦從7.6萬元/噸降到了6.4萬元/噸,稀土的標志性產品氧化鐠釹從每噸22萬元一度下降至每噸13.5萬元。
至2009年上半年,包鋼稀土稱實現營業收入9.05億元,同比下降30%;凈利潤虧損6718.7萬元。
2009年8月,中國稀土學會原秘書長王新林稱,世界稀土產品需求大概為10萬噸/年,但僅在中國,稀土產品生產能力就已超過20萬噸/年,“供過于求一直是我國稀土產業面臨的問題,從2008年年中至今表現得尤為明顯”。
據公開資料顯示,1990年至2005年,中國稀土的出口量增長了近10倍,但平均價格卻跌至1990年時的一半,中國稀土占據了世界約90%市場。
國內發出了阻止“稀土賤賣”的呼聲。
“賤賣”到“爭奪定價權”
2009年8月,工信部牽頭擬定的《2009年-2015年稀土工業發展的專項規劃》(以下稱《專項規劃》)全面吹響中國嚴格管制稀土的號角。
在國家層面的重視上,最具有代表性的莫過于,2010年7月底,有媒體稱,稀土行業的“十二五”規劃的正稿已開始制定,并且稀土規劃將被納入國家“十二五”規劃中被提及。
“國家對稀土的重視前所未有”,在稀土領域有著近30年經驗的賴兆添如此感慨。
而據本報記者了解,有色金屬行業只進行了“十二五”發展研究,而并沒有特別制定“十二五”規劃,更沒有被國家“十二五”規劃提及,而稀土只是有色金屬行業的一部分。
從國務院至發改委、工信部、國土資源部、商務部等都針對稀土頒布多份文件,從出口、國內兼并整合到稀土礦開采等進行管控,正如商務部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研究員梅新育所言,“看來,我國政府已經把我們占有資源和產能優勢的稀土作為爭取國際市場定價權的突破口了”。
強勢監管合圍
在出口上,從1998年起,我國實行稀土出口配額管理制度,而《專項規劃》要求2009年至2015年每年出口稀土不超過3.5萬噸。
在2004年至2009年,我國稀土出口配額年遞減額不超過10%,但至2010年,據商務部發布的數據2010年中國全年的稀土出口配額總數僅為30258噸,相比2009年減少近40%。
“像TDK等日本知名企業開始主動找來進行合作了。”石躍平稱,在國家嚴控稀土出口的環境下,國外稀土應用企業開始在國內礦源地進行投資,以避開國內政策限制,獲得穩定的稀土產品供應。
在劉君華看來,出口限制取消了不規范企業的配額,“我們自身需要的出口基本得到滿足”,另外,令人擔憂的訂單轉移并沒有發生,“那些被取消的配額滿足的是一些小客戶,不像我們這里長期的大客戶,配額對它們并非必不可少”。
由于國外擔心國內稀土出口限制,正準備開發國外稀土礦,劉君華認為,“屆時,由于中國在稀土分離上的優勢,很可能國外的礦也要來中國進行初加工”。
通過控制出口,亦可迫使國外擁有先進技術的企業到中國進行生產。在稀土深加工領域,劉君華稱國外大概要領先國內20年,“國內稀土應用大都在永磁材料,但如果要再延伸就基本沒有了,因為技術含量特別高”。
在管控出口的同時,稀土礦開采也成為政策監管重點。
《專項規劃》提出“研究制定稀土礦山、冶煉分離企業行業準入標準及相關技術標準”,以及“從開采、冶煉、銷售等關鍵環節入手,研究制定好年度稀土礦產品和冶煉分離產品指令性生產計劃,建立稀土開采、生產計劃專家審查制度”。
亂采濫挖的現象得到了有效扼制,石躍平透露,其曾到廣西了解稀土礦源供應情況,“本想約幾位礦主了解下情況,但他們都不肯見我,擔心是微服私訪”,“很多礦都停了,地方政府開鏟車上山,把廠房給鏟平,把設備給炸掉”。
另外,兼并重組成為稀土產業政策的目標之一,《專項規劃》提出“通過宏觀調控和市場資源配置等手段,堅持以市場為導向,以資源、資產、技術和產業鏈為紐帶,推動企業聯合重組,做強做大稀土產業”。在2010年9月份發布的《國務院關于促進企業兼并重組的意見》上,稀土與汽車、鋼鐵、水泥、機械制造、電解鋁一道被列為六大重點行業。
2010年8月,包鋼稀土稱,將斥資2.3億元投資贛州三大稀土分離加工企業,并控股其中兩家,而在此前4月,中鋁與江鎢控股進行合作。
政策漏洞待完善
接受本報記者采訪的人士都認為,國家出臺的一系列管控政策有效的抑制了市場的供應,推動市場價格上升。
“過去非法稀土生產嚴重沖擊了市場,在2009年,光走私就有2萬噸。”劉君華以走私說明此輪國家監管的不同,“一些關鍵環節的把控使行業有效避免了產業惡性競爭,保證了稀土價格平穩上行”。
此輪調控亦使得礦源緊張,“勉強有點礦。”贛州鑫隆康的劉名清向本報記者表示,2000噸/年的生產能力只利用了50%,“正常情況下應該是80%左右”。
資源的缺乏使得稀土加工企業不得不進行合并,據知情人士介紹,信豐新利和全南晶環之所以出讓控制權,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無法獲得企業發展所需的礦源。
另外,多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業內人士抱怨,稀土出口配額出現買賣的灰色空間,“現在一噸出口配額可賣20多萬。”本用于滿足企業生產經營的配額卻成為企業盈利的工具。
而且在稀土出口配額中,由于沒有區分輕稀土與中重稀土,因此配額大都用以出口高價的中重稀土,不利于中重稀土的保護。
王新林、何昌洪均建議,我國稀土產品的出口配額要分類管理,強化對中重稀土的出口限制,“真正控制那些應該控制的,而放開大部分無法控制的稀土產品,讓市場優勝劣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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