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巍

　　 昨天 （3月1日）晚上6點鐘剛過，剛剛結束在美國國會聽證質詢的現(xiàn)任豐田汽車社長豐田章男出現(xiàn)在北京大望路附近的萬豪酒店宴會廳，在豐田汽車全球召回超過850萬輛面前，這位豐田汽車創(chuàng)始人豐田喜一郎的長孫，以道歉的姿態(tài)開始了他主政豐田以來面對中國公眾的處女秀。

　　 偌大的宴會廳內，不停閃爍的閃光燈早已淹沒了人們的視線。與幾天前在美國面對聽證時眉頭緊鎖表情嚴肅甚至是淚流滿面的“真切動容”相比，昨晚的豐田章男顯得頗為自信沉穩(wěn)。也許是因為他知道，就在同一塊場地里，20天前剛剛舉辦了豐田中國的新春聯(lián)誼會，的確，在經歷了美國國會聽證質詢后，這個日本人似乎在這找到了主場的感覺——如果他能看到數(shù)十名中國記者被封鎖在會場之外的場景，心中會更加痛切幾天前的美國噩夢。

　　 在經過了程序化的演講和鞠躬道歉之后，代表了廣大中國消費者心聲的提問環(huán)節(jié)點燃了每一位到場記者的激情。最具戲劇性的一幕上演了，作為曾在美國奪取34條人命的嚴重質量隱患制造者，一向宣稱中國生產的新車質量與國際同步的豐田汽車與豐田章男本人，居然沒有遭遇到任何有力量的質疑與詰問，雖然到場的數(shù)百位記者都在不停地舉手爭取提問機會，但現(xiàn)場提問話筒卻如此巧合地傳遞到了一個又一個溫和簡單的問題上。

　　 記者曾認真觀察過豐田章男幾天前在美國面臨質詢的新聞畫面，其壓抑而又緊繃的表情足以讓每一個沒有親臨現(xiàn)場的人感受到死亡般的窒息，難怪有人用“豐田章男美國過堂”來形容他的美國聽證。坦率地講，當時電視畫面上的豐田章男確實頗為值得尊敬，他臨危受命擔任豐田社長至今，在有史以來最大的企業(yè)危機面前，親臨美國舌戰(zhàn)群儒，縱使潸然淚下，也彰顯了豐田家族的氣魄與堅韌。而昨日，從豐田章男的神態(tài)舉止中絲毫看不出那份緊張與掙扎，如果說在面對美國國會聽證時，他心頭會想起父親豐田章一郎當年率領豐田進軍美國市場，一舉擊潰底特律，頓生忍辱負重使命之感的話，那么昨天當他聽到一個又一個近乎幼稚的提問時，一定會分心想一想同一時間正在深圳上市的新款凱美瑞能否大賣。

　　 豐田章男說：“我親自來到這里，就是想通過自己的口述表達歉意，讓中國的消費者放心。”但我們只看到豐田中國通過對現(xiàn)場無與倫比的控制能力讓他們的老板放心了。

　　 作為到場的記者之一，本人一直將手從第一個提問開始舉到發(fā)布會結束，即使是在豐田章男回答問題時，我也高舉著右手，卻沒有獲得提問機會，其實，作為一名新聞記者，我只想代表廣大關注關心豐田汽車的中國消費者問三個簡單的問題：第一，豐田章男先生這次來到中國，與幾天前去美國相比，心情有什么不同？第二，除了解釋與道歉，豐田章男先生給中國的消費者帶來了什么新的東西？第三，您曾經講過，每一輛豐田車上都帶有您的名字，請問豐田章男先生憑什么說親自來到中國致歉，就能讓消費者放心？

　　 60分鐘后，發(fā)布會結束了。

　　 60分鐘后，豐田章男走了，他的致歉像一尊肖像般只留下片段。

　　 而這些疑問依然沒有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