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青
“從3月14日起,我們就沒再見到蘭世立董事長了。”4月16日,東星集團一位工作人員告訴CBN記者。“現在主事的領導都不在。集團總部大約有三十多人,一半以上都在外地跑旅游業務,我們仍堅持每天上班。公司的航空業務被叫停至今。”
遭遇了停航風波襲擾的東星航空,前途依然迷茫。
破產清算
在天河機場東星航空總部辦公樓三層,辦公室門上分別被貼了“企業組、法律組”等字樣,工作人員正在忙碌地進行清算調查,包括討論如何支付拖欠的十幾萬元飛行員、空乘工資。
“目前武漢市派出的破產清算小組正在調查,我們的28條航線仍處于停飛狀態,租賃來的9架飛機分別停在武漢、鄭州、廣州三大機場。”東星航空上述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員工向CBN表示。
“我們從4月1日開始進駐東星航空,分為企業組、法律組等三個小組,進行破產清算,主要包括核查公司拖欠員工工資等。清算小組的主要成員都駐扎在武漢市交通委員會。”武漢市眾環會計師事務所的毛女士向CBN表示。
在另一間辦公室里,三位武漢某評估事務所的工作人員在電腦前忙碌工作。一位男士告訴CBN:“我們主要是進行實物清算,包括辦公桌椅及航材等評估。”CBN記者看到,在辦公室的地板上,放著成堆的藍色賬本。
目前破產清算的金額尚未對外公開,東星航空上述人士表示:“預計清算過程中,還有一些新的數字,可能會高于業界傳言的近5億元。”
一位武漢民航人士向CBN透露,16日在武漢當地的內部會議上,傳出東星航空拖欠武漢當地油料公司約1.3億元的航油。
4月22日,武漢天河機場人士也向CBN證實,東星拖欠機場6000萬元的數字屬實,未來如何處置還要看清算結果。
“我們最大的心愿,還是能夠讓航空公司先飛起來,這樣至少每天能有幾百萬元的運營收入進賬,強于將飛機白白停靠在機場上拖欠費用,上千人歇業待崗。公司的飛行員、空乘、中層管理者有兩個月沒有領到工資了。”東星航空內部人士告訴CBN。
盡管每天早晨八點半,在武漢南航酒店附近,東星航空仍派駐班車前往天河機場。但是受“停飛”事件影響,在武漢各航空公司人員主要居住的民航新村,已少見東星航空飛行員或空乘身影。
“東星航空乘務人員主要是租房子住,之前我們小區住了一個飛行員,因為停航也已經退房回東北老家了。”武漢民航新村物業公司的一位女士告訴CBN。
東星航空的一位客艙部人士告訴CBN:“我們認為,改變東星停飛狀況,一是要看武漢市政府的態度,此外就是看中航集團下一步接收我們的計劃。公司的飛行員及空乘也在待崗,或者考慮換到哪家航空公司。”
4月16日,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宣傳處涂女士告訴CBN:“目前關于東星航空通用等幾大債權人的清算情況,還正在處理中,沒有更多消息可以披露。”
武漢市委相關人士也向CBN表示:“關于東星航空的對外出口,一律放在武漢市交通委員會。”在CBN實地調查中,武漢市交通委員會新聞發言人一直在開會中,電話也無法接通。4月22日,武漢市交通委員會辦公室一位男士告訴記者:“目前關于東星的后續事態還是由武漢市政府解決,對于清算結果我們也不好透露。”
上述武漢當地民航人士表示,東星停飛,主要還是考慮到重大安全問題。行業主管部門經常向東星發送安全警告。此外,東星涉及到拖欠油料公司、機場等費用,包括資金、人員、技術等安全性等都不達標,被政府停飛是很自然的事情。
員工眼中的“蘭董”
一位在東星集團工作五年的員工向CBN說:“我們每個人入職,都是蘭董親自面試的。他私下是個很放松的人,愛開玩笑,有創新力。”
在CBN調查中,東星送給記者一本《關注東星》的內刊里,可以查到蘭世立做事喜歡親歷親為的細節。“蘭世立面試新人的習慣已經保持了十幾年,從初創東星集團到2006年,他自己累計面試人數超過10萬人。而東星航空絕大部分員工都是經過蘭世立面試加入的。”蘭世立對此的解釋是“不要看他今天是個很普通的員工,說不定明天就是企業的老總”。
一位東星航空老員工告訴CBN:“我們都是蘭世立親自招募進來的。他是外行,所以需要一批體制內的專業航空人士加盟。”
“從2006年5月19日,蘭董帶著我們接收第一架飛機,到今年5月19日,恰好是東星航空成立三周年。我們曾在業界創造了無數神話,包括吸引一批國有體制下的專業人士加盟,作為民營航空申請到干線航線、港澳航線等28條航線,還在武漢之外的鄭州、廣州申請了過夜基地。如今只剩下了一個95151的電信業務品牌,非常可惜。”望著東星航空的大牌子,一位前高管感慨地說。
上述東星集團人士回憶說:“我記得公司剛成立不久,員工每次搭乘我們的航班出差,幾乎是滿員,所以被安排在角落里。那時公司經營不錯,鄭州、海口等很多熱門航線客座率在70%以上。我們怎么都不相信會停飛。”
《關注東星》里記錄著蘭世立所率領的東星昔日輝煌,120億元購買租賃空客飛機、4620萬元轉會費挖飛行員、運營半年盈利630萬元、擬境外上市、覆蓋12個城市的95151每年外包收入2億元等一系列業績。那時被媒體、航空制造巨頭、金融公司、地方政府、專家熱烈追捧的東星,和眼前黯淡無光、債務纏身、被無數質疑聲包圍的東星,形成了鮮明反差。
武漢業界人士指出,東星出現危機,在于其涉及業務太廣,包括航空、旅游、房地產、電信增值業務,而且擴張太快,難以管理。
對于多元化的質疑,東星集團上述員工認為:“這是市場把蘭董推向了多元化的舞臺。對于蘭董來說,每個產業都很重要,都是他的親生孩子,不能由此就說多元化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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