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剛:對于中國總理在達沃斯論壇發表演講,西方的很多媒體說,中國總理在對西方金融危機的國家講了一堂非常深刻的課,而且他們也給西方金融危機開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診斷書,我覺得這個話題是西方媒體一向對中國的評論,負面是居多,但是他們這次用診斷書,或者是給西方上課的這樣一個角色來定位中國總理的演講,我想這也是第一次,也是很少見的。
龍永圖:這次溫總理去講話的時候,是安排他作為一個單獨的嘉賓,由施瓦布單獨陪同他上去的,而其他那些國家領導人都是坐在一大排椅子上,作為一個,作為一個討論嘉賓在里面,這也表現出我們中國的地位,實際上我對這一點,我倒有一個不同的看法,這主要是我搞博鰲亞洲論壇給我帶來很大的困惑,他們每個人講話都希望能夠和我們中國的領導人,一起講話,同臺講話,但是參加達沃斯論壇的領導人從來沒有覺得,他要去和瑞士領導人要同臺講話,他根本沒有這種期望值,當然這個反映出我們中國領導人的地位和分量,但是也確實使我們感到我們中國人舉辦活動的時候,對這個形式的東西注意得太多,我們就是希望領導人全部扎堆,在一起講,這個才能夠反映出他的地位,這樣子甚至傳染給其他國家的領導人,達沃斯這種非常成熟的論壇,非常講究這個內容,不太重形式,而我們中國做什么事情,在這個形式的問題上我們太注重,包括參加一些論壇都要戴一朵花,每一個嘉賓(都要帶一朵花),所以有一次老外和我一起參加中國論壇的時候,給他戴一朵花的時候,他說我們今天又不參加婚禮,為什么讓我們非要戴一束花,所以完全是浪費,這束花可能要十幾塊錢,然后戴一下就扔掉了,所以我們中國搞事情那么多形式的東西,從達沃斯應該確實是很好地,從國際上很多論壇要學到很多東西,當然也有不同的這個情況,比如這次芬蘭總理要參加我們4月份的博鰲亞洲論壇,他的芬蘭大使就,跑到我辦公室來跟我說,他說因為你們這個大會發言的主題是金融危機,但是我們芬蘭的總理想講這個綠色能源的問題,他說他能不能到一個分論壇去講他認為我們的總理,萬里迢迢跑過來,只給他5分鐘的講話,而且讓他講他不愿意講的題目,比如說金融危機,他說他情愿選擇一個小會場和一些專家學者討論一下綠色能源的問題,所以這些問題上都非常值得我們思考,里面反映了很多一些,這個價值取向的問題。
芮成鋼:對,所以剛才在門口貴州電視臺正好在聊起說馬上要改版,新的這個核心思想叫中國價值,我就跟他們說,其實我個人的希望就是以后這個中國價值跟世界價值,中間的這些距離或者說是鴻溝,能夠越來越短,越來越小 ,越來越高度地融合,就是有一天其實世界價值就應該是中國價值,中國價值也應該是世界價值。
第二環節:
主持人:那我們聽說這次芮成鋼你采訪的50多位政要,還有商界領袖人物,他們有很多都是毛遂自薦而來的,而且當時場面由于過于熱烈所以在門外都排起了長隊?
芮成鋼:確實是,當時有一種說法說,如果在我們演播室待著,就不用去主會場了,因為最有意思的人都會來我們這兒,而且一待都是待40分鐘,我們的采訪,其實真正播出的時間并不長
,但每一個人幾乎都跟我們聊了一聊就聊45分鐘,這里頭有好幾個原因。我覺得首先是中國的崛起,中國今天在世界影響是越來越大,中國媒體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其中有幾個有意思的現象。比如說現在,有一個特別火的經濟學家在美國特別火,被稱之為叫“末日經濟學家”魯比尼,他這個人非常的悲觀,非常極端,過去沒有人信他,結果他2008年預測金融危機預測得非常準確,那天我們也請到他來了,他來的以時候我就發現,這個天天在CNN、BBT的這個經濟學家
有點緊張一見到我,他幾乎都不看我,很緊張,我就覺得很奇怪,后來我就跟帶他來的那個朋友聊天,我說魯比尼為什么這么緊張?我說這么大牌經濟學家,今天面對電視,他說大概第一是因為他預測世界預測得很準確,但是世界預測中國很少有成功的,基本上都預測錯誤,他很怕他自己一世英名毀在預測中國上,怕說錯了;第二,在美國,再火的經濟學家他做節目,可能有700萬觀眾就已經不錯了,但是像在我們中央電視臺經濟頻道,你可能每天晚上,我們的被采訪人,他被看到的觀眾,可能是至少是3千萬人以上,甚至上億人,所以一下子就很緊張,然后因為時間也很難控制,每個人來了都不走,所以就。
主持人:就外頭排起長隊。
芮成鋼:慢慢就排起隊了,包括像布萊爾來了以后,本來說15分鐘,一坐坐40分鐘,甚至把自己的下一個私人會談,就直接安排在我們的演播室,不走了,就直接在那兒坐著,下面就借我們的演播室作為他自己的一個,私人會談的這么一個地方。
龍永圖:成鋼他們這個演播室那么火爆,當然和中國在全球金融危機當中所處的這種特殊地位有關系。當然我覺得,還有其他方面的一些原因。比如說,外國人參加一個論壇也好,參加一個什么活動也好,特別重視媒體像為什么達沃斯這么個小鎮,實際上每個會場都非常小,但是還有那么多大的跨國公司的老總,還有領導人都去,主要是他覺得全球的媒體都集中在那兒,即便是在一個小演播室里才有幾十個人,但是他的講話會能夠通過媒體讓幾百萬、幾千萬的受眾馬上得到,所以他主動來找媒體,所以他們這樣的話都絡繹不絕的。但是在我們中國,很多領導人也好,或者說我們企業家也好到了這個論壇上盡量回避媒體,我們這些部長們,我們這些國企的大老板,大家很希望聽聽他們在想什么,在講什么,但是他們一般都說我們要低調,不講,所以這個就是我們論壇影響力為什么趕不上達沃斯,就是我們不知道怎么樣利用這樣一個論壇,說得難聽一點,推銷中國,推銷你這個企業,來向全世界傳達你的聲音,怎么樣通過參加一些活動,來把自己的聲音讓全世界知道,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一個問題。
芮成鋼:我完全同意,其實任何一個神話,任何一個傳說都是媒體創造的,達沃斯的神話相當程度上,確實是媒體打造。所以達沃斯對媒體特別重視到什么程度呢?供這個博鰲亞洲論壇參考,他們甚至連這個博主都請,有一些人我看到這次在這個達沃斯上,就是寫博客的人,自己拿個手機跟別人采訪,你會覺得很搞笑,對著一個美國的副國務卿拿著手機采訪他,來我問你,然后拿著手機就拍,拿著一個什么牌子的手機,完了以后緊接著,拿手機的那個卡抽出來,然后往電腦上一放寫到自己博客里頭,已經到這個程度,我覺得在這個里頭中國企業家在這種國際場合,確實是可能是對媒體的運用,跟媒體接觸確實是可能有一些心理上可能還有一些障礙,或者說一些語言的障礙,比如你接受采訪,所以達沃斯為什么中國企業家比較少,這很大程度上的原因就是達沃斯基本上不讓帶翻譯,不讓帶隨從,都是自己直接交流,所以語言的障礙還得過一個關。
龍永圖:為什么我們要在中國打造一個博鰲論壇。主要是我過去那么多年來參加這個達沃斯以后,還有其他很多國際論壇看到我們中國的企業家在那兒非常尷尬,所以我就想,我們在中國先打造一個國際性的論壇,讓他們在這兒,首先我們有中文傳譯,你也可以帶一個翻譯,如果你要愿意見人的話,而且整個你在博鰲的話,你會感到你自己在家一樣。
劉永剛:其實我現在最困惑的一個問題就是中國企業家,為什么在國際論壇上,可以對媒體,可以對公眾,很開放地去演講。但是在博鰲論壇,或者其他一些論壇上他可能會對媒體,會有一種躲避,或者是就像龍先生您講的低調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