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里川
都說一些霸道的村官是土皇帝,但也僅止于外界的評價,自己給自己封號“土皇帝”的真是罕見。據10月12日《現代快報》援引《檢察日報》報道:三聯,廣東省江門市新會區一個普通的村莊,近十多年來由于新會城市經濟發展的輻射帶動,地處中心城鎮——會城鎮郊區的三聯村也由從前的一窮二白逐漸變得殷實富裕,這個僅有913人的村子,近年來每年的
收入均達數百萬元。然而曾帶領大家致富的村支部書記劉宏球卻因侵吞507萬余元公款于今年4月被新會區法院以職務侵占罪判處有期徒刑14年,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在當地,劉宏球有一句流傳甚廣的“名言”:“在三聯,我就是皇帝。”而他在現實生活中也確實時時彰顯著自己的“土皇帝”本色,決不是只滿足于過過嘴癮。他的主要“事跡”是:辦一言堂,重大事情自己說了算;把村集體的財產當成自己的,酒樓成了他的談工作的“辦公室”;辦了5個通行證,先后58次前往澳門賭博;鎮委鎮政府開會,他起初是想去才去,到后來干脆不去了;逐漸形成了一股勢力,他儼然一個“黑社會大佬”。
連鎮委鎮政府開會都不去,劉宏球的這個“土皇帝”當得真是到位。問題是,劉宏球的皇帝夢何以做得如此安逸?為什么他能如此猖狂而不去忌憚民間和上級的“眼睛”?
我覺得上級主管部門的“三怕”很能說明問題——在劉宏球屢屢出現違法違紀行為時,上級主管部門也曾想撤換他的黨內職務,但一怕沒人敢接替他的位置,二怕劉宏球暗地里搞事影響穩定,三怕影響作為上級領導和主管部門的政績。于是對他的種種越軌行徑一再“寬容”。
分析這“三怕”,“第三怕”是根本,“前二怕”是具體表現。不必諱言,劉宏球的違法犯罪行為是得到了錯誤的政績觀的“寬容”。
這種“寬容”并非偶然。自古代中國,中國始有“窮山惡水出刁民”須實行“惡人行政”的論調。一部《石壕吏》,多有“啟示”:只有惡人當吏,才能讓老百姓聽話。2004年5月15日新華網有篇文章《剖析各級政府存在的“不法行政”十大怪現狀》中提到,第六個怪現狀是“恣意用法,暴力行政”:有的地方還實行“惡人治村”、“惡霸執法”,把“村霸”、地痞搜羅進基層政權及執法隊伍中來,專門對付當地百姓。專家認為,片面的政績考核體制和不合理的行政“包干制”,是導致暴力行政的制度原因。有關領導和上級機關為了完成任務,對暴力行政往往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與錯誤的政績觀一脈相承的是錯誤的“穩定”觀。三聯村已經暗無天日,三聯村的“穩定”已經是惡人高壓之下的“惡人之治”了,上級主管部門還擔心“穩定被影響”,那么,上級主管部門擔心被影響的“穩定”究竟是什么一種“穩定”呢?上級主管部門替虛擬的接替者揪心的“位置”究竟是什么一種“位置”呢?答案已經很明顯。
如此相信這種暗無天日的“穩定”,也就意味著潛意識里對“惡人之治”的認同與妥協,這樣一來,不敢撤劉也就理所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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