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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張潔華近年來，無論是影視界還是出版界，小人物題材受到了廣泛的青睞，并且涌現出了一大批優秀的作品，如《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中的張大民，《一江春水向東流》中的張忠良，《馬大帥》中的馬大帥等等都是這一系列的代表。那么，在國外是不是也流行呢？答案當然是肯定的，在近一百年前就出現了哥羅斯密兄弟的《小人物日記》。可見，關注“小人物”是有其優良傳統的，中外皆如是。書中的主人公查爾斯·普特爾是個公司小職員，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卻也過得心滿意足：在郊區安了新家；老板對他很照顧；妻子也
與他情投意合；還有兩個關系“老不賴”的街坊朋友。于是，在躊躇滿志之下老普開始寫日記，當然都是些家長里短、柴米油鹽，太陽底下無新事。偶爾有機會參加一個上等人的聚會，弄得雞飛狗跳、洋相出盡，老普也并不以為意，他生活的目標是成為個體面的紳士，當然他最終達到了，努力沒有白費。自從日記出版后，老普成了英國的名人，他的名字pooter進入了日常英語，還派生了pooterish一詞，用來指某一類在郊區生活的古板守舊的中產人士。當然，老普是被虛構出來的一個“典型”，他的刻板老套、乏味虛榮、容易滿足、沒有幽默感等，既讓人發笑，也令人同情。英國諷刺藝術的精妙于此中畢現。來看看大師級人物錢鐘書先生的評價吧：“余一九三六年夏游巴黎，行囊中未攜英文小說，偶于舊書肆得TheDi鄄aryofNobody，姑購歸閱之，嘆為奇作，絳亦有同好……近日圓女方取讀，因復披尋，益驚設想之巧，世間真實情事皆不能出其范圍……”由此可見，這部小說功力的深厚。被錢鐘書這樣的智者稱為“驚設想之巧”的，說到底，其實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生活瑣事，由一個平庸的老頭兒用日記這種無須任何文采的方式，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記下來。但是這位日記的主人公老普特爾先生，偶然冒出的幾句雙關俏皮話和一兩段有淺淡的哲學味道的話，倒確實是讓人尋味和深思的。例如第一章中的內容就很瑣碎，從搬家寫到商販上門招攬生意，再寫到買肉和黃油等食物，然后又寫到自己的工作，最后寫到了禮拜，真是有夠雜的。這一章中有一個重要的道具———主人家的刮鞋器起到了類似線索的作用，將瑣碎的事件串聯起來。其中這一段讓人印象深刻“……我聽見他被刮鞋器絆了一跤，心中暗喜自己沒有把刮鞋器移走。他走后，我才想出一句精彩絕倫的回敬他的話。不過沒關系，可以留著下次用。”這正是主人膽小怕事又逞強的體現。在第十八章中的“……我敢肯定一定也是詹姆斯夫人教卡麗用白墨水在紫黑色信箋上寫信的。荒唐！”則更是一語雙關的明證，既說明了詹姆斯夫人的話不可信，也從側面諷刺了她。值得一提的是，日記中最擅長、最為津津樂道的，就是帶有英國式黑色幽默的事件。例如，買來瓷漆把家里各種能上色的東西都刷一遍，包括澡盆、花盆、朋友來做客時落下的手杖、一雙舊靴子、《莎士比亞全集》的書脊和傭人房間的臉盆架。結果傭人不僅不感激，還說原來的顏色更好；朋友憤怒地責怪他毀了一件傳世之寶，逼得他買了根新的賠償。還有更倒霉的，舒服地泡在洗澡盆里時突然發現自己滿手是血，以為是血管爆裂，難免一死，其實是紅瓷漆在滾水中融化了……煩惱本是生活必有，何況如此無傷大雅……小人物也能出彩，這就取決于你從哪個角度看問題。我們是小人物，但是我們也可以活得精彩，活出自己的生活，活出自己的快樂，讓自己的生活留下美好的回憶。
《小人物日記》
[英] 喬治·哥羅斯密 威登·哥羅斯密著 邱儀譯
浙江文藝出版社
2005年5月
（曉健／編制）（來源：金羊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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