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敵機轟炸下走野人山原始森林輾轉回到重慶
劉鴻生是上世紀30年后代上海著名的實業家,他崇尚實業救國,1920年籌資開辦了鴻生火柴公司,后又與人合資在上海、蘇州開設多家火柴廠,與外國商人競爭。他主張分開、多方面投資,除火柴廠外,還投資興辦了上海水泥廠、章華毛紡廠、中華煤球公司、華豐搪瓷公司以及銀行、保險等業,至上世紀30年代初,企業投資總額達740多萬元,擁有幾十家
企業的股份。被冠上了“煤炭大王”、“水泥大王”、“火柴大王”等眾多頭銜。“八·一三”淞滬抗戰爆發。在這民族危難關頭,住在租界里的劉鴻生毅然擔當起中國紅十字會總會副會長、上海市傷兵救濟委員會會長和上海市抗日救國物資供應委員會總干事的重任。他還組織了劉氏企業傷員救護隊,并動員子女參加“八·一三”淞滬抗戰愛國后援工作。他的煤業救護隊干得最有聲色。日本侵略者侵占上海后,劉氏企業絕大部分被日軍占領。1938年,原來謙恭有禮的火柴聯營合作者植田賢太郎搖身一變,以日本軍部代表身份,前來威逼利誘劉鴻生落水,出任偽上海市商會會長。劉鴻生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在一個深冬之夜,毅然登上英商太古輪,出走香港。劉氏在滬的所有產業,即被日軍以“敵產”接管,財產損失達1000萬元以上。當時西南大后方經濟異常落后,物資匱乏,急需能人來打開工業生產局面,孔祥熙就向蔣介石推薦了劉鴻生。劉鴻生滿懷抗日救國的熱情,立刻行動起來,首先在重慶和長壽兩地籌建了中國毛紡織廠和中國火柴原料廠。他于1938年7月8日親赴廣東、廣西、貴州、云南及四川等地考察,準備投資設廠。此外,他還讓第四子劉念智負責章華毛紡織廠的拆遷工作,布置“偷”拆在滬劉氏工廠的機器零部件。偷運出來的紡、織、染等相關器材共500余噸,經過裝箱,原計劃由越南海防轉運昆明。然而,當法軍在歐洲失利之后,時為法國殖民地的越南很快成為了日軍的囊中之物。劉念智迫不得已,只得臨時決定將器材由香港經仰光轉運重慶。然而,由于交通阻塞,器材運到仰光后滯留了將近一年,始終無法運回國內。盡管劉鴻生想方設法弄了幾張“委員長手諭”,仍是無濟于事。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得再派劉念智飛往仰光,親自辦理轉運。劉念智到仰光后發現,當地待運貨物,堆積如山;從各方面來的轉運人員,密集如蟻。西南運輸公司管理混亂,貪污成風,根本不可能依靠這樣的官僚機構辦好運輸。于是,他下決心買進了12輛美國道奇卡車,準備依靠自己的車輛來完成500噸的運輸任務。從仰光到重慶全程2500英里,都是高山峻嶺,路途艱險。特別是從貴陽到重慶這一段,要繞過72道彎,坡度急,路基差,幾乎每天都要發生翻車事故,使人膽戰心驚。劉念智親自率領車隊前后來回了5次,自己也嘗到了一次翻車滋味,幸而沒有死傷。路途艱險不說,單是關卡林立,賄賂盛行,就令人苦不堪言。珍珠港事變后,日本向美英宣戰,猛攻緬甸,1942年初已經將戰火燒到了仰光附近。劉念智在裝完最后一批器材離開仰光時,已經可以聽見郊區傳來的隆隆炮聲了。他命令車隊開足馬力,駛向臘戍。路上車輛擁擠,敵機跟蹤追擊,臘戍每天都遭到轟炸。當時,有一批從國外空運到臘戍的新式毛紡織機件300多噸,急于裝車內運。但西南運輸公司奉交通部部長俞飛鵬的指令,不準這批機件裝車,交涉多次,沒有結果。幾天以后,敵軍開進了臘戍,這批寶貴機件不幸落入敵人之手。臘戍陷落后,劉念智的車隊和別的大批車隊又向保山行進,敵機繼續跟蹤追擊。保山一炸,死傷達5000人,尸橫郊野,血染溝渠。僅和他同行的7人中,就有3人失蹤,1人傷重死亡。劉念智走野人山原始森林,九死一生,方回到重慶。與此同時,應劉鴻生召喚,劉氏企業的紡織工、擋車工、機修工等各種熟練工人也紛紛不遠千里,艱苦跋涉來到大后方。在抗戰勝利前兩年內,劉鴻生先后在蘭州辦了西北洗毛廠、西北毛紡織廠,在貴州辦了氯酸鉀分廠,在昆明、海口辦了磷廠,在貴陽、桂林、重慶辦了3家火柴廠(合股),在廣西辦了化工廠。
鏈接:買通日軍少將深夜運設備
章華毛紡織廠,設在上海的浦東,當時已被日本海軍占領,因此表面上說是拆遷,其實是偷運,即從日軍防地偷運至公共租界,這無異于虎口奪食。當時,有位瑞士籍的名叫E·惠特勒(E·Widler)的國際冒險家愿意承擔這項危險工作,代價為每噸1000偽幣。他告訴劉念智,他已經向日軍司令部的一名少將行賄打通了關節。雖然如此,他們還必須在深夜等候時機才能分批將機器和原材料從浦東偷運出來。偷運的工作前后持續了6個月左右,每次偷運時那位冒險家手里總是緊握著手槍,滿臉殺氣,露出隨時準備搏斗的兇相。他有時甚至直截了當地對劉念智說:“橫豎我倆的命運已經捆綁在一起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你明白嗎?”(觀宇/編制)(來源:金羊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