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動論壇：中美公共管理教育的異同

　　由中宣國際傳播、泛華(北京)國際文化傳播主辦的2005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管理學院中國論壇6月24日在北京舉行。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院長David Ellwood發表演講，新浪財經全程直播。以下為互動論壇實錄：

　　泛華國際傳播有限公司CEO潘杰客：非常非常感謝David Ellwood剛才的演講。我們接下來為在座的校友、專門請來的貴賓和媒體界的朋友準備了將近一個小時的互動論壇。除了

把David Ellwood請過來繼續做我們的主進嘉賓，我們今天還特別請到了中國人民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的院長董克用先生，我們也請到臺上來一起互動。我們還非常榮幸地請到了亞洲開發銀行駐中國代表處首席經濟學家湯敏先生，請上臺。

　　在我們正式互動之前我們也想請各位現場的嘉賓和所有到場的來賓能夠積極的參與我們的互動，因為我們今天的互動請到了新浪做全程的現場直播，所以我們在這里說的每一句話都會通過新浪的直播傳播出去，我們也非常感謝新浪給我們這樣的機會和我們中國的網民同時進行互動。

　　第一個問題，我們想先請亞洲開發銀行首席經濟學家湯敏先生，您剛才聽了David Ellwood的演講，演講當中你最深刻的體會如果說一點那是什么？

　　湯敏：亞洲開發銀行一直處于改革市場發展的前沿，市場通常不是解決問題的惟一方法，政府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起著非常核心的重要作用。我是中國出生長大的，在國外工作過，因為我們經常說作為發展中國家有兩大挑戰，一個是貧窮國家向富裕國家轉化，從一個農業國家向工業國家轉化。另外一個挑戰，就是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轉化，我們兩個轉化集于一身，我們兩個挑戰都存在，而且嚴重的存在。中國過去25年GDP發展了10倍，進出口增加了50倍，但是過去的成功并不意味著未來的25年還同樣的成功，所以需要中國人民包括全世界一起把政府改革做好、企業改革做好，這樣保證未來積極發展。

　　潘杰客：董院長，您作為中國人民大學也是中國最優秀大學之一的公共管理學院的院長，您今天面對肯尼迪政府學院的院長，你覺得在工作管理這方面在你們這個學校里頭現在所面臨的最大的挑戰是什么，你有哪些想法要和David Ellwood進行分享？

　　董克用：我的想法就是，我非常同意院長先生提到的兩個關鍵問題，一個是政府與企業關系，一個是人的問題。一個公共管理學的院長，作為一個教授，我更關心的問題是怎么樣教育在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到今天為止中國人民大學已經是重要的MPA教育項目，我們怎么樣教育他們？我們教授非常喜歡教他們寫論文、教他們如何做研究，但是怎么教育我們政府官員在制定工作政策的時候怎么做，我覺得對我們是最大的挑戰，我也希望我們中國最好的公共管理經驗和美國的公共管理經驗在這方面有合作，這是我的希望，謝謝！

　　David Ellwood：通常我們給高層的政府人員提供教育是非常具有挑戰性的問題，我們可以嘗試對于不同階層的學生嘗試不同的教育辦法，比如我們教育一般的學生和政府官員就可以采取不同的辦法，我們可以跨越學術界和實踐者教育的鴻溝，來尋求一些更好的教學方法。我們經常會遇到一些人他們曾經在政府工作過，也曾經在學術界工作過，我就是這樣的，這樣可以更好的把政府工作和學術研究連接起來，這是非常好的進行研究的辦法。

　　董克用：我想這方面他講的非常好，教師既有教育的經驗又有政府工作的經驗，我們也在向政府建議建立這樣的制度，但是我們鼓勵我們教師去政府任職，同時我們要求中央政府一些官員到學校來給學生做講座，這是一方面。我們的經驗還有另一方面，我們在學生學習完基礎知識之后我們設立一些專業的方向，這就跟他的工作相聯系，這個方向課程中不僅有教授和這方面的專家官員講課，同時也安排他們到相關的部門實習，我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也可以更好的幫助他們教育。

　　潘杰客：湯敏先生不像董院長是在學術范圍，但是作為國際機構亞洲開發銀行，你覺得作為一個政府公共管理學院的機構，因為你也是代表、也是個領導、也是個頭，你需要他們這樣的學校培養什么樣的人在國際性機構里去工作？

　　湯敏：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問題，亞洲開發銀行跟世界銀行等國際組織一樣，我們需要我們的員工以一個全球性的或者說一個區域性的看法，我們從他考慮利益的問題、知識的問題，就不能局限于一兩個國家，因為我們要從全球的角度處理問題、解決問題。我們需要我們的員工，首先要有廣泛的知識，不但有發達國家的知識，而且有發展中國家的知識。第二，他要有一定的解決問題的能力，特別是從一種新的角度解決問題的能力。我們的員工要求有一些獨特的視角，也就是說我們的選擇也需要從這種角度來進行。

　　潘杰客：我向David Ellwood請教，他在演講當中說我們肯尼迪政府學院有來自86個國家的學生，第一個問題，肯尼迪政府學院是不是已經足夠國際化？第二個問題，當然肯尼迪政府學院是國際化，但是這種國際化究竟有什么樣的必要？

　　David Ellwood：關于國際化的問題，肯尼迪政府學院現在42%的國際化來自于全球各個國家的學生，而且所有的項目包含全球各個國家的項目，比如關于中國的項目研究，但是他們有一些不太國際化的問題，就在于他們有些教學方法還是不夠國際化，雖然有很多國際化的過程，但是很多都是美國的教學辦法，都是比較美國，會在以后的研究中更加的尋求國際化的方向。在哈佛大學就讀的學生一般都是尋求創新的觀念，很多學生選擇哈佛大學都是想尋求有著創新機制的環境。

　　我們的學生非常國際化，但是可能在教師方面的國際化還不夠，很多教授都是來自美國，這方面是肯尼迪政府學院將來要更加國際化的一個方向。

　　潘杰客：談到國際化我想向董院長請教，第一，我們中國公共管理學教育有沒有必要向國際化邁進？第二，中國公共管理學教育向國際化發展的困難在什么地方？

　　董克用：我想我非常同意需要國際化，因為目前任何一個國家的問題都不是一個國家所能解決的，包括政府關系問題、人口老齡化問題，都不是一個國家能解決的，所以要國際化。

　　但是第二方面，不同的國家、不同的學校在不同的發展階段國際化的手段是不一樣的，對于我們大學我們想不是教育別的國家的人，不是找其他國家的人成為我們的學生，我們是讓我們的學生知道別的國家怎么做。我們通過兩種辦法，我們讓來自歐洲、澳大利亞的教授們到我們學校來教學。另外一種辦法，我們把我們的學生短期送出去，比如我們也把我們的MPA的學生送到歐洲、日本、澳大利亞，也希望送到美國去看一看美國的公共管理是怎么做的。

　　湯敏：我想給我們董院長一個建議，我們MPA的學生到美國去、歐洲去、澳大利亞去能夠學到好多的經驗、好多好的辦法，但是我覺得其實到印度去、到泰國去、到馬來西亞去，到這些發展中國家去，我們的同學能學到更多在中國直接可以用的知識。我在發展中國家多年，我就知道實際上這些發展中國家的經驗，他們十年前碰到的問題，我們現在碰到的問題這是他們十年前碰到的問題，看看他們是怎么解決的，可以為我們提供經驗。

　　David Ellwood：我作為一個教授的身份來說一個問題，因為學校有不同國家的學生，從不同國家的經驗來學到東西，比如有一個專門攻國際發展的課程，有75%的學生都是國際的學生來研究國際的發展，學生都是來自不同國家，這是非常好的方法。另外一個方面，發展民主和社會政策問題都是需要相互學習和吸取教訓來發展的。

　　潘杰客：也許在這里看到David Ellwood想法和我們的院長想法有一些區別，因為每個國家的政治體制不同，實際存在的情況不同，也許我們的中國公共發展從董院長這方面來說更注重實際問題，從David Ellwood這方面來講更偏重國際化，我想不同的理念會有不同的結果，但是我想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更好的來教育我們的學生，更好的對公共管理的教育做出貢獻。

　　我們下面還有一點時間，和現場的校友、嘉賓和各個方面的朋友進行互動，什么問題都可以問，當然不一定什么問題都來回答。任何來賓有問題都可以向他們提問。

　　提問：我在中國商務部工作，在政府工作有很多外界不理解的東西，比如外界公眾媒體對政府官員的期望，包括社會對政府的誤解，這些問題對于我們中國公共教育如果僅僅教育他們知識是遠遠不夠的，我覺得還要了解文化或者說是一種價值觀，為什么我這樣說？我覺得很多中國去的學生到美國讀了MPA，回到中國以后就離開了政府、離開了工作部門，我們發現我們在做什么？我們需要達到什么樣的目標？所以我想問董院長的問題，您是不是覺得公共部門的價值觀是不是比知識更重要？對政府文化方面的了解和培訓是不是比簡單的知識教育更重要？

　　董克用：我想這是非常好、非常重要的問題，這個問題不光我要回答，因為一半的問題得肯尼迪政府學院的院長回答。我要回答另一個問題，他提出來非常好的問題，教育和培訓的關系。我覺得對于中國今天公共管理的教育，我們既需要教育，也需要培訓，因為只有通過教育才能改變人們的觀念，特別是在政府部門工作的觀念。比如說我們的公務員長期的觀念，我是在政府工作的，我是要當官的，現在我的教育，作為公務員你是服務于人民的，你是一個職業，不是讓你去當官的，這是價值觀的改變，這就是教育。培訓是教你怎么做，怎么服務于人民，有一套程序和方法，這是培訓出來的。比如說什么是電子商務，不是說給你一個網頁就完了，是一套程序和方法，這得通過培訓來實現，這就是我的看法。

　　David Ellwood：我也非常贊同董教授的意見，在公共領域工作也是為人民服務，最大的尊重公眾的利益。我們公共管理的教學就是使大家更加系統的思考和分析，能夠更好解決公共的問題。我們面臨的一個挑戰，比如說當我們遇到一些社會問題的時候，比如說公共衛生的問題，正如我們前兩年遇到的非典的疫情，當我們面臨這樣一個不太好的社會問題的時候，我們就會盡量地來使我們的政府在一個透明的體制下把這個事情很好的遏制和處理，這都是我們需要處理的問題。

　　提問：我有一些內部的消息，我是來自中央電視臺《新聞調查》的記者，我了解到我們中國很多政府官員到肯尼迪政府學院去學習，但是我了解的另外一個信息比較迷惑，我希望你能給我解答。我聽說在美國政府內部很多官員并不希望指導我們的人員，我想知道為什么？

　　David Ellwood：我作為肯尼迪政府學院的院長至今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世界上任何一所大學可能都歡迎世界各個地方的學生來到學校里學習，因為我們都需要彼此的學習和認知。學生來到大學學習，學校也希望從來自不同地區的學生學到不同的東西。其實來哈佛大學學費非常昂貴，很多想來哈佛大學學習的學生因為學費昂貴不能來，所以我很大的努力方向是能夠使哈佛大學的教育讓更多的人接受，能讓更多的人來到哈佛大學學習。

　　潘杰客：這也是今天為什么我們把亞洲開發銀行的代表請來，把亞洲基金會中國的主席請過來，把深圳發展銀行的行長都請過來，當然我們也把張省長請來，也希望省長能讓我們有更多的錢到肯尼迪政府學院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