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七家直銷巨頭高層秘密聚首蘇州，“關注中國直銷開放小組”在會上成立。本報記者 吳偉洪 攝
回望2004之直銷立法
2004年，直銷，一切因走進立法進行時而變得主調清晰起來。
今年2月9日，商務部外資司副司長鄧湛在中美商務理事會經貿座談會上宣布：“中國有望于年內制定直銷業相關法律”，此語一出，業內石破天驚，甚至被看做直銷解禁的信號。同時，鄧湛表示：在外商投資直銷公司取得經驗之后，可帶動內資直銷業的起步和發展。這句話則一度被業內理解為“外資先行”。
對于外資先行的說法，躁動的內資企業開始疾呼“國民待遇”。這似乎讓制定法規者頗有些尷尬，也讓直銷立法變得分外敏感起來。是啊，在中國國內直銷環境不成熟、跨國公司掌握更大話語權的背景下，商務部該如何均衡內外資企業的利益？為此，在以后長達半年的時間里，政府開始對直銷立法的具體內容緘默不語。
緘默的另一層面含義是——在制定游戲規則的過程中，如果完全按照中國市場規則來界定，外資企業可能會存在異議。而如果完全按照國外的直銷規則，目前的市場形勢及中國的國情又不能認同。畢竟，中國的直銷市場在經歷了風雨之后，剛剛處于興起之勢。于是乎，有人說，直銷立法徘徊在天堂和地獄之間，而這對于中國政府來說確實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與政府層面的緘默形成強烈對比的是——直銷業界在2004年表現出的焦躁不安。這廂，長期處于灰色地帶的傳銷組織開始活躍，“武漢新田”、“深圳文斌”等傳銷企業死灰復燃；那廂，名不見經傳的CHC組織搗鼓出四家“直銷試點基地”被商務部質疑，而許多停滯多年的直銷企業又開始了投資，招兵買馬欲為下一步擴張做準備。此外，多家直銷巨頭高層車輪般游說中國政府，直銷立法給早已虎視眈眈的外資大鱷留下種種想象空間。
在陽光即將普照的一剎那，這種“一放就亂”的征兆給直銷開放平添了陰影。中國政府心里很明白，在直銷立法的同時，監管的任務將變得更為艱巨。由此，2004直銷立法從一開始就堅持了兩線并進——一是商務部操刀的《直銷企業管理辦法》和《推銷員管理辦法》；二是國家工商總局制定的《反金字塔欺詐條例》。
立法與嚴打齊頭并進比肩而行。一時間，一系列打擊傳銷的颶風行動在全國十個重點區域雷霆鋪開。國家工商總局對傳銷和變相傳銷案顯現出高壓態勢，更高調曝光2004年十大傳銷案。與此同時，工商局對直銷中發展團隊和獎金制度作了原則性的表態，如“‘拉人頭’式的傳銷活動永不被獲準通行”、“轉型企業的經營方式不是直銷”等等，這均對部分躁動的直銷企業做了一個警示——在直銷法規即將出臺的未來，相應的監管也會比以往更嚴格。
與此同時，直銷立法也進入沖刺備戰階段。9月10日，22家內外資企業亮相廈門直銷立法座談會，商務部副部長馬秀紅“公平競爭，內外一致，共同發展”的12字箴言讓“外資先行”的傳聞不攻自破。同時，初露崢嶸的直銷法草案體系讓業者揣摩到了政府的良苦用心，即“抬高門檻，謹慎試點”，以高門檻進行數量的控制。
歲末，最新版本的直銷管理條例被謹慎修改，比如5億元年銷售額和世界直銷協會成員的規定被取消，意在鼓勵更多誠信的內外資直銷企業順利入市。但作為直銷人員最為關注和最富爭議的獎金撥出比率，卻依然停留在25％的標準上。此外，8000萬注冊資金與2000萬保證金的規定顯示著行業的高準入門檻，這意味著，直銷企業的風險依然很大，沒有實力的絕對不要想在市場上保留一絲一毫的短期投機行為的幻想。
2004年中國直銷領域激情澎湃，再次告誡業界——要想規范市場，首先要規范自己。
2004直銷事件回放
2月
外資巨頭政府公關車輪戰
游說中國直銷立法要趁早
在中國直銷立法前夜——
2月9日，美國安達高公司全球公共事務副總裁侯力威，一位知名的政府公關高手，參加了中美商務理事會經貿座談會，該會首次披露中國有望于年內制定直銷業相關法律。在此后不到一周的時間，一份關于直銷立法的草案意見書由侯力威呈交給商務部；
3月，一個以商務部人員為主的貿易代表團回訪美國，遍訪了包括安利、如新在內的各直銷企業總部，并聽取了美國直銷協會的“金玉良言”；
5月21日，美國如新CEO賀楚門翩然而至，并笑曰“如新將努力成為中國直銷市場黑馬”；
6月14日，雅芳董事會主席鐘彬嫻來華，車輪戰般地與京滬兩地中國高層官員會晤。
3月
直銷實驗基地掛牌鬧劇
CHC攪局遭商務部質疑
這是直銷立法前夜的一個“小鬧劇”——湖北、寧波、大連等地有四大直銷基地聲稱投入運作，而正田實業的“中國直銷實驗研究基地”更是于今年3月在四川簡陽掛牌。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些直銷基地資格的頒發者是一個名為CHC全國高科技健康產業工作委員會的機構，對此，科技部機構處證實無此機構，而商務部外資司服務貿易處更是表明，目前尚不知道這四大直銷基地掛牌事宜，更沒有參與這些基地的審批工作。該場鬧劇再次告誡內資直銷企業應獨善其身，保持清醒冷靜的頭腦，以維持市場的健康作為第一大前提。
4月
安利(中國)4月暫停特約加盟
培訓整肅歲末再奏前曲
從4月1日起，安利(中國)突然作出暫停特約經銷商加盟的決定。考慮到特約經銷商正是安利銷售隊伍中的主力軍，此次“踩剎車”被外界看做是安利對銷售網絡高速發展的一個主動減速。這次暫停加盟直至11月上旬才正式恢復。通過對新加入的經銷商進行管理和培訓，安利稱目前營銷隊伍處于一個穩健發展的階段，加上安利在中國的投入加大，生產線增加，貨源能跟上市場需求，故決定恢復特約經銷商的加盟，其申請“門檻”跟暫停加盟前完全一致。
5月
直銷七巨頭五月蘇州“密謀”
關注中國直銷開放小組成立
2004年5月18日，七家直銷巨頭高層秘密聚首蘇州。據悉，蘇州會議由外商投資企業協會牽頭召開，商務部也有官員參加，“關注中國直銷開放小組”亦在此次會議上成立。這是一個過渡性組織，由安利、如新、康寶萊、雅芳、玫琳凱、完美、李錦記共7家企業組成。而在6月9日召開的第一次專題會議上，直銷工作小組新增加了仙妮蕾德等四家企業，成員單位由此增為11家。截止到7月中旬，直銷工作小組已經舉行了4次專題會議，并就市場準入條件、保證金制度、關于金字塔詐騙的特征及與直銷的區別、計酬制度、培訓、分支機構的設立、直銷企業可銷售的產品等問題展開了積極的討論。
7月
雅芳直銷牌照風波乍起
外資欲獲許可心急難耐
7月中旬，“雅芳獲得首個新直銷牌照”的傳聞在業界不脛而走，導致“《直銷法》會否只對外資放行”的揣測再度甚囂塵上。為此，雅芳中國總部專門更正此前說法，表示雅芳只是獲得了中國政府對其可在國內進行直銷試點的口頭許可，而實際上，雅芳并未接到過任何官方文件。而在此之前，雅芳(中國)某高層曾稱，雅芳正努力同商務部溝通，研究下一步的直銷方案。聯系此間雅芳全球CEO鐘彬嫻在訪華期間與中國官員一連串的會晤，有專家分析，雅芳很可能獲得了某種默許，開始對直銷試點進行積極的準備。
8月
立法監管齊頭并進
高調曝光傳銷案件
在直銷立法前夜，非法傳銷這個“經濟邪教”的幽靈卻在借機肆意橫行。為此，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年初確定了2004年打擊傳銷和變相傳銷的十個重點地區。之后，該局發出通知，要求各地自通知發出之日起至6月30日，在全國范圍內組織開展嚴厲打擊傳銷和變相傳銷專項行動，同時公布了一批非法傳銷組織的“黑名單”，它們是“武漢新田”、“深圳文斌”、“王牌88”、“美國遠程教育”、“美國互聯網基金”等。8月17日，該局公布2004年國內十大傳銷和變相傳銷案件，并表示將繼續對我國境內的傳銷和變相傳銷案件保持高壓態勢。
9月
22內外資企業廈門赴會
12字方針凸顯平等原則
2004年9月10日上午被限定為“內部討論”性質的廈門會議如期召開，包括安利、如新、自然美、天獅在內的22家內外資企業參加該次閉門討論。會議討論的主體是商務部外資司制定的《外商投資直銷企業管理辦法》、《經銷人管理辦法》，與國家工商總局制定的《反金字塔管理條例》這三部法規的草案，該三部法規將構成中國整個直銷立法體系的重要部分。這次直銷研討會由商務部牽頭，邀請人大法工委、公安部、國家工商總局、國家稅務總局共同舉辦。在座談會上，商務部副部長馬秀紅談到“內外一致，公平競爭，共同發展”12字方針，給內資企業吃了一顆定心丸。
9月
廈門會議留影遭大肆炒作
政府明確表示參會≠拿牌
廈門直銷會議遭遇炒作，從該會議門前的鬧劇開始——廈門會議期間，廈門悅華酒店凌云閣會場門外，多位內地直銷企業高層均在會場外拍攝下其“躊躇滿志”的身影，實際上，這些“到此一游”的高層未能如愿進入會場，但有部分企業卻憑門口留影向市場“真情告白”——自己參加了廈門直銷會議，暗示其可名正言順地開展直銷業務。對此，商務部外資司官員明確表示，參會并不代表能夠拿到首批直銷牌照。在直銷牌照的角逐戰中，廈門會議并不是“決賽階段”。在一切還未有定論的條件下，企業最好潔身自愛，合法經營，照章申報。
撰文 本報記者 金杜
責任編輯：張克然 姚虹（來源：南方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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