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張然 實習生 張娟 董靜 “十一”期間，全國各地商場風行打折返券，降幅驚人，但消費者能得幾多實惠？商品可以降價，信譽不能打折！
“十一”黃金周的商機讓眾商家按捺不住地掀起打折返券狂潮，北京安貞華聯商廈推出的“全場累計滿200返300”的促銷活動就創下了京城商家返券之最。這檔號稱“最人性化、最超值的返券活動”，卻讓顧客感到很別扭：想買的商品不返券，許多商品明顯做過調價的手腳，而返回的各色獎券還需分期消費，消費者為換得立即能用的券煞費苦心——
“十一”黃金周蘊含的巨大商機讓京城眾商家摩拳擦掌，打折返券爭先恐后：西單君太百貨“滿100送110A券”，百盛“滿200元送80A券”，SOGO“滿100送70”……而素以打折出名的北京華聯安貞商廈更是創下了京城商家返券之最，自9月17日起，就開始了“全場累計滿200返300”的促銷活動，商場自稱此次返券活動旨在締造一檔“最人性化、最超值的返券活動”。是否果真如此呢？記者于9月28日和10月3日、4日三度走訪了該商場。
霸王來歷———
返券銷售，制造購物恐慌
安貞華聯推行此類活動，今年并非首次。2002年12月底延續到今年1月16日就推出滿100元送100元券大型促銷活動。時下推行“滿200返300”明顯是下足了“猛料”。
在商廈門口，記者看到有不少中年男子手里拿著大把的返券正在與顧客套瓷。“200的返券賣95，你要不要？”一個中年男子湊過來問。“你拿50的券換也行，6張50的券換今天可用200的券，怎么樣啊？”他見記者沒有搭腔又說道。記者正納悶，抬頭看到商廈門口的促銷牌，原來此次的返券分為3種：一張黃色的券，金額200元，當天就可以使用，到14日截止；一張粉色的券，金額50元，10月15日—11月5日使用；一張綠色的券，金額50元，11月6日—12月使用。因此，商廈門口擠滿了票販子和急著換當天能用的200元券的顧客，一般是一張黃色券換5張或者6張其他顏色券也就是200換250或者300，黃色券儼然變成賣方市場。
一位姓李的女士告訴記者：“我就想今天把該買的都買了，以后不一定有時間來，可現在我這一大把50的券換不了啊，又不想在票販子那里換，吃虧，真是急死人了。”
霸王稟賦———
我說了算，賴賬沒商量
記者注意到，收款臺前一直排著長龍，許多顧客手里拿著大把的小票極不耐煩地等著。記者在商廈一層mickey包的專賣柜前聽見一位穿著時髦的年輕女士對同伴說：“你看這標價牌，明顯就是把原來的價簽撕了，掛上了商場那種牌牌。”記者注意看了看，果不其然，標價牌上還有一些沒有打理干凈的紙屑。該女士的同伴接著說道：“我的一個同學說，前幾天在這兒買了件卡佛連的毛衣，203元一件的，后來她發現在專賣店才賣145元，而且還打七折，卡佛連專賣的所有東西都比安貞里面的專賣便宜50元左右，氣得她打算以后都不來安貞了。”
路過總服務臺時記者聽到一陣吵鬧聲，一個年輕男子問道：“報紙上是說國慶開始的啊？”服務小姐問：“什么報紙？”他說：“信報第30版。”服務小姐說：“我們只在天津和石家莊的報紙上登過，信報不是我們委托的，不算。”他反問：“那你說的國慶期間，今天不也是國慶期間嗎？”服務員說：“1號就截止了。”說完，她再也不理睬這位大惑不解的顧客了。
在“teemix”專柜，記者以消費者的身份要購買一雙“NIKE”運動鞋，但售貨員指著柜臺前一個牌子，說這個品種是特例商品。記者以在門口受“全場累計”的廣告吸引，進來怎么就不認賬和售貨員“吵”起來。負責現場的經理王偉先生的解釋是，許多商家不愿意參加本次活動，實在是沒辦法。記者問，你如此誤導該如何解決？他說：“廣告已經這么做了，我只能對你說實在對不起。”但如何解決用券購買想購的東西，王偉再次以“對不起”搪塞。
霸王招數———
遠交近攻，京津冀客均入套
許多品牌并不愿參加此次促銷活動。雖然號稱全場買200送300，持券購物卻往往被拒，寶姿女裝部“不參加活動”就是一例。羽西、玉蘭油、歐萊雅也明示不打折。許多品牌部分參加，以“only”產品為例，參加活動的主要是過季的或者是斷碼的產品。
記者終于恍然大悟：商場的“猛料促銷法”，實際就是在傾銷庫存及低檔貨。那些知名品牌大多不參加此項促銷。到場的顧客大多有受騙上當的感覺。
在爭搶本地市場的同時，北京的商家已經把目光瞄準了北京周邊省市的消費群。有業內人士介紹，以天津為例，驅車進京費用并不是很高，而作為二級市場，這些地區的商場打折力度遠比不上北京。安貞華聯在今年“十一”有此舉動，也是為了吸引外地消費群。但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必須持石家莊或天津的身份證和火車票、過路費等，才可以換當日的返券，而該項活動的時間僅僅為9月29日到10月1日，其優惠措施時間之短與不合理以及程序的繁瑣，讓許多滿懷希望的遠客失望而歸。
霸王氛圍———
助紂為虐，黃牛猖獗倒券忙
這時，商廈廣播里說，現在有很多票販子販賣返券，請各位顧客從正常渠道獲得返券，以免受騙。可是記者注意到，商廈門口雖有不少保安和工作人員，但票販子仍然明目張膽地販賣返券，并無人干涉。記者問一個商廈工作人員：“怎么商廈都不管票販子的行為呀？”她說：“管啊，我們不是有很多保安和工作人員在維護秩序嗎？廣播里不也在提醒顧客嗎？”“那萬一顧客買到了假的返券，怎么辦呢？”她說：“這不是商廈的責任，我們已經提醒顧客了。”照這么說，商廈已仁至義盡，顧客買到假的返券只能自認倒霉。
由于顧客手中的各色禮券有使用期限，黃牛們便乘機向不愿意跑二次的消費者倒券。因此，禮券兌換的價格便由黃牛“壟斷”。黃牛給記者解釋說：4張不能馬上使用的50元購物券外加50元現金，或者一次性給7張不能馬上使用的禮券，便可兌換一張當天即可使用的200元購物券一張。在黃牛“壟斷價格體系”里，馬上就能花的黃券比粉券貴，10月的粉券又比11月的綠券貴。
有位戴眼鏡的顧客說，貓兒膩全在那些“廣告詞”里。他所指的就是商場公布的促銷活動的條款。比如，商場門口的促銷牌的第六款上寫著關于退貨的條款：在活動期間，用返券買的商品能退換，但活動結束后，則只能退換用現金買的商品。又比如，在“重要提示”第2條寫道：交款時，請交納1元錢獲得返券卡。“華聯商廈保留本次活動的最終解釋權”也赫然在列。
“這是明顯的霸王條款！”那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憤憤不平。盡管安貞華聯的霸王圈套路人皆知，但不少市民對這種返券活動仍然趨之若鶩。據悉，自促銷活動開始以來，安貞華聯的單日銷售額和客流量已飆升至正常營業時的五六倍，分別達到1000萬元左右和10萬—15萬人次。
走出商場，記者感慨，與其說這是商家所宣稱的“最人性、最超值的返券活動”，不如說是商家最賺錢的游戲！隨著消費者的不斷成熟，這種霸王促銷還能興盛幾時？
《市場報》 (2004年10月09日 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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