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敬璉：宏觀調控實現“過熱”經濟軟著陸(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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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hmsebhyy.com 2004年09月04日 09:15 南方都市報 | |||||||||||
作為歐盟與中國聯合成立的中歐國際工商學院的全職教授，8月29日，在“中歐國際工商學院華南論壇”上，著名經濟學者吳敬璉教授對當今中國宏觀經濟形勢作了一次極為深刻的演講，此后。吳敬璉還就當前政府宏觀調控、人民幣匯率提升以及國企改革等當今經濟界熱點問題與記者作了更為深入的探討。 關于宏觀調控 “宏觀調控不在于‘松’、‘緊’，過度行政干預必有較大副作用……” 南方都市報(以下簡稱“南都”)：一年多時間來，金融界有關中國經濟過“熱”的聲音很多，您如何看待這一現象？今年以來國家加強了宏觀調控，您認為成效如何？ 吳敬璉：目前，從今年上半年的統計數據看，國內金融體系的矛盾正進一步增強。其中，最主要的是1至6月份貸款結構失衡：在貸款總額同比增加額下降3536億元的背景下，中長期貸款增加額反而上漲了717億元，這對于企業市場流動資金的保障帶來了相當大的考驗。 整體來說，今年上半年的宏觀調控已經取得了明顯成效，農業的地位得到提高，第二季度投資、貸款和貨幣供應增速減緩。但是在經歷了7月份車市、地產業疲軟后，人們對宏觀調控的看法有所改變。我個人認為，宏觀調控不在于“松”、“緊”，過度行政干預必有較大副作用。我主張更多地采用總量手段和價格手段對中國整體經濟進行調控，宏觀調控要預防“功虧一簣”，才能實現這一次中國經濟過“熱”的軟著陸。 關于加息 “至于是不是會加息，我只有兩種回答，第一我不知道，第二就是我知道也不告訴你……” 南都：目前有關提倡中國銀行加息的聲音比較，請問您對加息的預期看法如何，以及它會對未來的經濟帶來什么樣的影響？ 吳敬璉：關于這個問題有許多不相同的意見。一是有人認為加息以后，如果儲蓄存款的利率跟著加了，有可能會減少消費；第二個可能出現的問題就是現在我們的銀行資產里面有大量的國債，如果儲蓄利率增加了，一般來說國債的價格會下降，可能會使我們的商業銀行的資產縮水；第三個問題就是加息以后，它會不會加強在外匯上的流動，人民幣升值的壓力將加大。對此，世界經濟研究所余幼斌教授有很長篇的分析，大多數意見也就是我們政府的表態，即我們不會用行政辦法升值，但是我們承諾改善我們的匯率形成機制。 如果說中央銀行干預允許利率的幅度擴大，我個人是比較贊成這個做法。我覺得就是應該回到1994年那樣一個匯率制度，在當前情況下人民幣很可能會升值，但是這種升值是可控的。至于長期效應就很難說了，當供求發生變化的時候，它也可能貶值，這要根據經濟發展的情況來調整。 至于說是不是會加息，我當過貨幣政策委員會兩年的委員，凡是碰到這樣的問題，我只有兩種回答，第一我不知道，第二就是我知道也不告訴你。 關于人民幣升值 “要變成完全放開匯率形成機制，這還不到時候；完全放開資本賬戶的外匯管制，這也不到時候……” 南都：您能預見這個匯率的外部市場和人民幣匯率的市場化會在大概兩三年內完成，還是需要更長的時間？ 吳敬璉：我們1994年是按照十四屆三中全會的決定進行的，1994年的外匯管理制度改革是在經常賬目方面，這方面1994年就實現了一個有管理的抑制。當時應該說運行還是比較正常的，中央的干預并不頻繁，但是在東南亞金融危機以后，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關于升值人們也有三種意見，第一種意見說應該要大幅度地升值，一種意見說不能升值，第三種意見說不做行政性的調整，而是改善匯率的形成機制，也就是說回到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看情況擴大浮動的幅度，減少人民銀行的干預。我是同意第三種意見的，但是即使這個意見我也會考慮到前面可能出現的問題，但是這三個問題我認為只要第一選準時機，第二保持武器，在大的波動時還是要干預。 應該說我們要變成完全放開匯率形成機制，這還不到時候；完全放開資本賬戶的外匯管制，這也不到時候，可能我們需要一個比較長的時間來逐步地過渡。 關于中國股市現狀 “政府應該在補償的條件下趕快把股權分置這種錯誤的制度安排取消……” 南都：目前中國的股市持續低迷，請問您目前對中國股市還看空嗎？怎樣才能使我們中國的股市走出低迷，解決股權分置是必由之路嗎？ 吳敬璉：2003年以來我再沒有研究股市，所以看空這個就談不上，但是我對股市還是有看法的。這個看法和2001年以前的十年發表的意見沒有變化，怎么才能夠走出這種困境，那決定于你怎么看。 大體上我們在市場上聽到的是兩種意見。一種意見是像我們說的意見，我說股市從2001年的狀態一直到現在的狀態，根本原因首先在于政府對股市的定位是錯誤的，它的定位是要向國有企業傾斜，要為國企融資服務，因此在這種定位下所設定的制度安排就有很多根本性的缺陷，要抑制這種缺陷才能夠解決。另外一種意見就是說，為什么股市走到這樣一個狀態呢，是有人比如像吳敬璉這樣的人指出了它的根本缺陷，把人們的信心搞沒有了，所以就用發《人民日報》的評論員文章，或者發什么政府文件的方式來向大家擔保，讓大家有信心。 所以對我來說，我認為首先政府要端正對股市的看法，要實現資本資源的有效配置，糾正過去的不恰當的制度安排，其中就包括股權分置。股權分置跟其他的安排一樣，因為它降低了供給，降低了供給股價就上去了，所以就能夠溢價發行了，這種安排是世界其他國家沒有的，只有中國有。所以大概在兩三年以前我就提過這個意見，如果說股市受損失完全是市場造成的，那么應該由投資者自己負責。但是中國股市價格“虛高”的主要原因是由于政府要為國有企業找一個融資或者是民間講的圈錢的捷徑。所以政府應該在補償的條件下趕快把股權分置這種錯誤的制度安排取消。 關于投資“過熱” “對于企業來說還是要研究市場，因為在市場經濟中，決策的后果是要由你自己承擔的……” 南都：今年進入四月份以后，整個車市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首先對近年來的汽車行業的走勢您能不能給我們做一個分析？另外在整個的汽車流通領域當中，汽車營銷商是作為一個支柱的力量，那么在目前的情況下他們的利益可以說是受到最直接的影響，在管理方面有沒有更好的一些建議？ 吳敬璉：目前整個中國市場，不斷地過度投資擴大產能，它的結果就會出現通貨緊縮，也就是說產品會滯銷，價格會下降。現在有很多分析都是說，這是因為宏觀調控造成的。我認為應該追溯到更早一點，那時候人們普遍樂觀，“中國這個市場今年銷500萬輛、700萬輛都沒有問題。”為什么人們會有這樣的認識呢？有人說外國人也是這樣啊，外國的汽車制造商也紛紛往里鉆，這是一個“個體理性”與“集體理性”的關系問題，所以對于企業來說還是要研究市場，因為在市場經濟中，決策的后果是要由你自己承擔的，到那個時候你怪不了別人，怪不了傳媒說你們誤導我了，也怪不了政府說你們鼓勵我了。 關于郎咸平 “郎咸平教授說應該停止國有企業改制，我不同意這個意見，但是他說的有一條我認為是對的，就是在國有企業改制中確實出現了這種蠶食和侵吞國有資產的情況……” 南都：請問，您是如何看待最近郎咸平教授與中國企業界的爭論，您認為管理層收購會不會造成國有資產的流失？ 吳敬璉：我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南方，也看到了一些報上的東西，我沒有太理解到底爭論的是怎么一回事。因為沒有研究，所以我無法作出回答，作出判斷。 另外一個問題，郎咸平教授說應該停止國有企業改制，我不同意這個意見。但是他說的有一條我認為是對的，就是在國有企業改制中確實出現了這種蠶食和侵吞國有資產的情況。這個問題我早就提出過，郎咸平教授如果說的是我們在現在的國有企業改革轉制過程中出現了一些腐敗的行為，例如利用權力侵吞國有資產的行為，我們要號召全社會與這種行為作斗爭，這點我是贊成的。 最近，報紙上面有一篇文章叫做《經濟學家集體失語》。經濟學家不是一個黨派啊，那怎么叫“集體”呢？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如果郎咸平教授他受到壓制，受到打擊，受到迫害，那么作為一個公民，作為一個經濟學家都應該發表意見。但牽涉到一些具體的問題，你沒有研究你怎么能夠發表意見呢？拷問經濟學家的良知，不發表意見就是良知有缺失了嗎？ 本報記者 張浩 責任編輯：楊拂玄 何潔（來源：南方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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