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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思想之李方專欄
最近看到有人在媒體上為富人生二胎問題喊冤:農民(窮人)生得，富人怎就生不得？這難道不是另一種不公平？
我認為這個說法不對。據我所知，部分農村家庭允許生二胎，絕不僅僅是政策法律
的松動，而是基于社會整體公平的考慮。由于城鄉二元結構，實際上城市居民已經占了農民老大的便宜，為了給農民適當補償，生二胎就是一個比較現實的補償辦法。這樣，農民生得，你城里人就絕對生不得，哪怕你再富有。前述爭論中的富人，自然是指城里人——那么，在一個本來就不公平的基礎上，再為富人們討要生二胎的“公平”，難道不顯得荒謬嗎？
所謂城鄉二元結構，或者說城市居民占了農民便宜，一般我們理解為包括歷史原因、教育差別、機會不平等、投資傾斜等因素，但是在這中間，其實社會保障的差異才是根本性的。城里人，境遇或許千差萬別，但基本上不愁凍餒，實在不行還可以吃低保，這就是社會保障。而農民呢，誰給他兜底？那么，他只有倚靠自己親人這樣一條路——此時，如果要求他跟城里人一樣只能生一胎，就顯失公平，除非你給農民也發低保(可是這樣一來，恐怕半數以上農民都有資格伸手，依照現在財政能力，政府招架得住嗎)。
再一個，城市里的大多數工作崗位，哪怕開大公共汽車這樣的苦活累活，其實也是男女都一樣干，而且基本上可以保證同工同酬，生女孩除了心理上別扭，實際上并不怎么吃虧。然而農村完全不同，耕地種田，老實講男女就是不一樣。再加上農村風俗，家里沒個男孩，還就是遭人欺負。記得二十多年前我念初中的時候，學校請來個數學家給我們講趣味數學，他就舉了計劃生育的例子:假設我們采取這樣的政策，每個農民家庭生出男孩就打住(如果第一胎男孩，停止；剩下一半生女孩的允許他們繼續生，那么第二胎生男孩的，打住；再剩下的四分之一，請繼續……)，請問，中國農民平均每個家庭有幾個孩子？答案居然是:兩個。
實際上很多農村也是這樣操作的，只不過不允許無限制地生下去，好比如果第二胎還是女孩，那對不起，算你運氣不好吧。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爭議，關于“人口逆淘汰”的問題。城里人條件好，偏偏只允許生一個；農民窮，卻可以多生。很明顯不利于改善人口的整體素質。這個問題的確存在，也成為“富人不公平”論者的一個武器。但是我認為，與城鄉二元結構特別是城鄉生產方式差異造成的不公平相比，這就只能算是一個不得不放棄考慮的次要因素了。
總之，那些為富人生二胎喊冤的人，實際上他們是在大不公平的前提下片面強調小公平，其思路無異于刻舟求劍、緣木求魚那個水平。
(作者系媒體從業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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