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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資委研究中心宏觀戰略部部長、著名經濟學家趙曉近日撰文指出，在今年以來中國的經濟增長速度幾乎不變的情況下，中國企業的利潤增長卻大幅下降，繼續陷入增產不增收乃至賠本賺吆喝的“悲慘式增長”中。趙曉認為，這是因為“中國制造”都是資源消耗太高、附加值太低的產品，國際資源價格的上漲導致了“中國制造”利潤的下降。(《財經時報》10月23日)
增產不增收乃至賠本賺吆喝的“悲慘式增長”，其最實質性的原因顯然是由于產品的附加值太低———日本、德國的汽車，美國、法國的飛機等重工業產品，資源消耗同樣很高，但它們并沒有陷于什么“悲慘性增長”。所以，資源、能源漲價只能算是“悲慘式增長”的表層原因。當前，我們更需探究的是，為什么我國企業產品的附加值會如此之低？為什么我國多數企業向技術主導型產業邁進的步伐會如此之慢？更重要的是，應該從哪里著手改變這種狀況？
經濟形成“悲慘式增長”這樣的怪現狀，其深層次的原因并不只在經濟本身。“悲慘性增長”的真實誘因，乃是當前普遍存在的勞動者“低權利”這個社會背景———勞動者在收入、安全條件、勞動時間等方面的權利未能得到充分尊重，甚至被嚴重侵害。比如，目前在長三角、珠三角等中國制造業發達地區，長期的超時“加班”幾乎是每名打工者必須接受的條件。
為什么說勞動者的低權利背景是形成“悲慘式增長”的深層原因？這是因為，勞動者權利得不到確實的保障，可以近乎被無限榨取的現狀，會阻礙企業的創新動力———因為創新是需要投入的，而且是一種有風險的投入。所以，只要條件允許，一些企業在化解來自外部的競爭壓力時，首先想到的便是讓工人多加班、降低工人薪酬等“安全”的辦法，而不是努力去搞技術的創新。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甚至不愿意對工人進行培訓，不愿意更新設備，連工人的安全也不愿意顧及———這也是某些地方“斷指工廠”、“血汗工廠”屢禁不絕的主要原因。
如此背景下所產生的產品超低價，不僅給了一些國家“傾銷”的口實，也使這些企業可挖掘的潛力越來越小，路子越走越窄。18日，商務部部長助理傅自應在廣交會上主持召開了一個紡織出口企業座談會，會上有人披露，中國的毛衫出口，去年的平均價格為7美元多點，今年已下降到3美元，最低的已賣到了0.8美金(《21世紀經濟報道》10月23日)。0.8美元一件毛衫！令人不敢想像的價格。如果照這樣下去，這樣的企業還能維持幾天呢？
而0.8美元一件毛衫，更讓人可以想像到務工者的“悲慘”———試想，在如此低廉的價格下，勞動力的價格又有幾何？這樣的企業如果還能賺錢，它的利潤，會以多少工人成為“包身工”為代價！如果勞動者的權利能夠確保，這樣荒唐的價格顯然就很難出現。所以，“悲慘式增長”，是勞動者低權利現象的后遺癥。
實際上，這種現象的后遺癥已經不僅僅體現在經濟發展方面。勞動者低權利，當前已經形成一種惡性的循環———低權利導致了勞動者的低義務感、低公民感。而一個長期缺乏公民感的社會，勢必會形成對他人權利的普遍漠視，形成道德水準的相對滑坡，形成法治觀念的退化，從而導致治安狀況的惡化。所以，對當前的經濟“悲慘式增長”，不能只是尋求經濟方面的解決手段，而更應該從社會角度去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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