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偉/文
李湘是個電視先鋒。從綜藝類的《快樂大本營》到平民造星型的“超女”,從明星式婚禮到華娛衛視的《李湘星運動》,她見證了真人秀節目在中國的發軔、光大和變遷,她還將繼續走在時尚潮頭。據說,“超女”之后,李湘將轉戰上海,加盟主持東方衛視一檔全新的真人秀《創智贏家》(The Winner)。
如果說“超女”或“萊卡我型我秀”是成就一個明星,東方臺和瑞安房地產打造的《創智贏家》則是選拔一個CEO。它基本上仿效了美國房地產大亨唐納德·特朗普風靡一時的“商業幸存者”節目《學徒》(The Apprentice,由NBC于2004年1月推出)。
特朗普在美國無人不知,充滿傳奇色彩,他把現實生活和表演融為一體,作為一個生意人竟然獲得了最高的收視率(最高收視人數達4010萬),在商業史上也屬奇跡。他對被淘汰者大吼的“你被解雇了(You are fired)!”成了美國最流行的一句臺詞。從上萬人中篩選出16名選手,最終有一位獲勝成為“正式學徒”,贏得年薪25萬美元的工作。特朗普的哲學是,“所有人都渴望著富人和名人式的生活,這就是我們的時代。”
就連《學徒》的節目總制作人馬克·貝奈特(曾是CBS《幸存者》的總制作人)也是特朗普的崇拜者。特朗普之于生意,有如“單身漢”(The Bachelor)節目之于約會,“美國偶像”(American Idol)之于唱歌——華裔小伙子孔慶翔因此成名,“非常6+1”、“超女”皆受其模式的影響。
于是,特朗普在遙遠的東方有著很多“信徒”:央視的《絕對挑戰》、《實習生》上演職場競爭真人秀,浙江衛視的《天生我才》(勝者獲得100萬元創業投資和10萬元創業基金)、加拿大華商白寧的《你也能成功》追隨“財富+娛樂”風潮。本身與特朗普在地產項目上有合作也引發訴訟的羅康瑞,則借《創智贏家》影響全國。
而中國版的《學徒》即將在香港開播,據說由京城地產界風云人物潘石屹主持。《紐約客》稱潘是“中國的唐納德·特朗普”。這將與羅康瑞的節目形成直接競爭。特朗普客氣地以后者為榮,“抄襲是最好的贊美吧,我想。”
但羅康瑞表示,《學徒》太表演了,《創智贏家》更真實。特朗普每集都露面,《創智贏家》由專家團評估,報名環節采用著名的“普魯斯特”情商問卷,從全國五大賽區“海選”16人,9月開始在電視上播出,經過90天13個環節的考驗,最終一位贏家將獲得100萬元的創業獎金。該節目偶爾會征求羅的意見,但他對哪個也不愿說“你被解雇了”。
相比野外生存、百萬富豪等紀實秀,“學徒”更貼近生活。美國雪城大學電視與流行文化教授羅伯特·湯姆森說:“如果美國的商業可以代表普遍意義的商業的話,那么學徒就是它的第一部影像日記。”而在中國,盡管真人有了一定突破——央視的《歡樂英雄》、《非常探案》、湖南經視的《完美假期》等,更不用說“超女”令眾生狂歡了,但玩游戲玩出名堂或唱歌當上明星遠遠沒有賺錢當老板來得現實。
有趣的是,《創智贏家》選拔過程中,有人提出需要80億元、不切實際的“硅谷中國”方案,有人想做“殺人游戲”節目,有人“看不慣中國電視界娛樂膚淺當道,想創辦自己的深度訪談欄目”云云。
即使李湘不去上海,她所在的華娛今年3月起已經播出整容真人秀《天鵝》(The Swan)。美國有三個類似節目:福克斯電視臺的《天鵝》,ABC的《改頭換面》(Extreme Makeover),MTV的《我想要張明星臉》(I Want A Famous Face)。雖然存在手術風險和道德爭議,整容過程詳細直播,《天鵝》仍創出高收視率,并衍生出劇集《整容室》(Nip/Tuck)等。
囿于國情及觀念差異,諸如《天鵝》、《交換妻子》、《我恨工作》、《為了愛或錢》、《自食更身》(減肥)、《性愛巡視員》(名人)、《富貴險中求》(維珍CEO理查德·布蘭森)等節目不可能在中國落地,但真人秀的張揚和濫觴,正反映了大眾消費文化之趨勢。美國傳播學家尼爾·波茲曼說,電視是一種新的宗教,“一切公眾話語都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并成為一種文化精神……其結果是我們成了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
固然,五年來(以《幸存者》2000年8月在央視亮相為開端),中國很多真人秀還停留在簡單模仿上,創意及營銷處于初級水平,也有業者集體聲討“娛樂節目低俗化傾向”,并對臺灣“康熙來了”不敢茍同,但真人秀包含著人性、社會學、國家氣質的元素,本土節目也可以體現更高的社會價值。
比如“超女”,就令人欣喜也有所失控地成了一場“審美民主”。特朗普打破了商界的“政治正確性”,把真實金錢世界的游戲規則殘酷呈現。北京臺每年一度的“中華才藝大賽”去年首次到美國、法國和日本選拔參賽者,反證中國文化仍然具有強大的吸引力。
真人秀,星星之火也能燎原。娛樂至死,是詛咒,也是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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