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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聯想控股的架構剛剛支起來，五大板塊都面臨著不同的危難，都有讓柳傳志產生“不安全感”的東西。在這種情況下，柳傳志還會離開么？
柳傳志不走
文｜王育琨
6月8日，在聯想香港舉行最新的財務報告發布會上，柳傳志再次表達了隱退之意——“我向關心聯想的人說一聲再見。”此前新聯想正式成立之時，他選擇了到歐洲休假；在聯想最新的董事會中，他又選擇了“非執行董事”身份。
表面上，聯想收購IBM公司PC業務以來，一個既成的事實是：柳傳志退位，楊元慶成為聯想的掌舵人。但這不過是誤解。
楊元慶被贖退
類似的誤解還發生在“聯想集團”與“聯想系”概念的跳躍上，也發生在中國媒體對大股東作用形式的陌生上。在最早報道柳傳志引退新聞的新聞會客廳，主持人沈冰并不知道董事局主席與總裁之間的區別，更不理解大股東意志的作用形式。當沈冰說柳傳志是“聯想控股的董事局主席”時，柳傳志很快作了糾正，強調自己“是總裁而不是主席”。沈冰沒有理會這個區別的含義，而是按著她的思維慣性，提出退位是否更徹底的問題。政治技巧嫻熟的柳傳志，則順水推舟，言說自己已經完成了從導演到制片人再到普通觀眾的轉變。其實，作為大股東的代表，作為聯想控股的總裁，柳傳志依然擁有一言定乾坤的權力。只不過隨著聯想系攤子變大，柳不能再出任任何一個方面軍的前敵總指揮一職而已。
被認為掌舵人的楊元慶，實際上，在聯想系接班人的角逐中正處于不利的位置。一個需要引起注意的區別是，楊元慶接任聯想集團董事局主席，但還不是聯想系的接班人；即便是聯想集團，也還受著大股東聯想控股的指揮，而強勢人物柳傳志還牢牢掌握著聯想控股的大印。
其實，聯想收購IBM PC，柳傳志最為成功的大手筆被眾多評論家忽視了：年富力強的楊元慶被成功贖退。在聯想系的五個少帥中，楊元慶是惟一被從總裁位置上挪開的人。可以想象，一個不在關鍵位置上掌握實權的人物，在此后的接班人角逐中將處于何等不利的位置！聯想終于打破了“家文化”的小圈子，選擇了一名具有國際影響力的CEO，并且還要按著美國的商業規則經營管理公司。美國規則最為重要的一條是，CEO是公司運作的靈魂人物，是一把手，而董事長最多是一個名譽職位，是一個會議召集人的角色。一臉凝重和執著的楊元慶，一直沒能用業績證明自己的市場戰略能力，反而是多項失敗驗證了他是個天生的超級業務員。如果聯想文化不是特別強調對公司的忠誠，楊元慶也不會走到這么高的職位。
不過，作為聯想集團董事局主席的楊元慶，還要承擔聯想跨文化經營的極大風險。今后聯想成功，是柳傳志掌握大局更換新管理團隊的成功；如若失敗，是楊元慶領導的文化整合不利所致。楊元慶還要習慣自己的二線位置，要眼瞅著此前自己的部下馬雪征、劉軍等居于新公司二號、三號人物而呼風喚雨，自己卻要慎言，以免落下“干政”話柄。
誰能接班？
如果楊元慶不能接班，誰能接班？讓我們來回顧被稱為“聯想公司政治風向標”的聯想20周年慶典吧。
在精心準備的20周年慶典講話上，柳傳志設計的結尾意義深遠：“1988年，郭為剛來聯想的時候問我，‘你們已經把公司做得這么大了，我們還能干什么？’現在看來，我們翻過的只是丘陵，你們要攀登的才是真正的險峰。歷史的畫卷在你們的面前緩緩展開，無比寬廣的舞臺等待你們去馳騁�！笨梢哉f，柳傳志傳遞出來的信息是，郭為還在1988年就開始思考“大聯想”的未來。難怪在講話中柳傳志每每提起郭為的名字，歡呼聲浪也一次次增大。相比之下，柳傳志提及收購IBM PC的功臣楊元慶時缺乏情感色彩，所引起的歡呼聲浪也比較小。
當然，據此認定“郭為是聯想系接班人”，未免武斷。一個公司最大的政治，首推接班人的選擇。表面上看，楊元慶已經成功接任聯想集團董事局主席，柳傳志已經成功隱退。可是，那只是一個表象。當年，楊元慶和郭為兩位青年領軍人物分別扛起了聯想電腦和聯想科技這兩塊聯想集團最為關鍵的業務，盡管接班人只能二中選一，但在這兩位愛將中做排除法，好比讓柳傳志斷臂。結果是公司一分為二，各自有一片天地。現在柳傳志依然還沒有決斷。
不過，現在候選的接班人可不僅僅是楊郭二人。進入聯想系接班人候選隊伍的，應該是5個板塊的7個人選。他們是：聯想集團的董事局主席楊元慶、神州數碼的總裁郭為、聯想投資總裁朱立南、融科智地總裁陳國棟、弘毅投資總裁趙令歡、聯想集團的首席財務官馬雪征以及聯想中國的首席運營官劉軍。這幾個人每個人都有可能。聯想系的接班人究竟是誰，還將繼續撲朔迷離一個時期。
柳傳志不走
能夠肯定的是，聯想公司政治的風向標顯示，幾年內聯想系除了柳姓別無他姓。前不久接受采訪時柳傳志如此告白：“目前來說，聯想控股還需要我，因為品牌還沒出來，業務還沒全部進入預定軌道。聯想控股成熟的那一天可能也就是我重新謀劃自己的開始�！�
令青島海爾的張瑞敏羨慕不已的柳傳志，已經成功解決了公司老板是誰的問題。正是柳傳志，在他們那一批經歷了相同渾沌的企業家中，率先讓公司整體上市，利用資本杠桿，打造了產權關系明晰的聯想系：聯想控股作為大股東，控制著聯想集團、神州數碼、聯想投資、融科智地、弘毅投資等5大板塊。柳傳志及其高層管理團隊個人也持有了足以讓他對聯想系的發展不敢掉以輕心的股份。這就從根本上解決了公司的體制和動力問題，徹底解決了老板是誰的問題。
盡管整個“聯想系”的全景圖已經在柳傳志的鐵腕之下書寫完畢，但江湖險惡以及那瞬息萬變的人性，還是常常使得這位“大家長”在夢中驚醒。他對不能完全把握的人和事有著很強的“不安全感”。
倪光南和孫宏斌，便是兩個例證。曾讓柳傳志備感緊張的這兩個人，都曾在公司的不同發展階段中，說出話來其他人不敢質疑，而忘了或不承認一個現實：柳傳志是老板！客觀地看，一個平臺的運轉，有一系列無形資產在起作用，關鍵看這個平臺是誰搭起來的，是誰調動了周邊的關鍵資源。聯想無疑是柳傳志的。他把這個平臺當作命來看，以他超乎常人的心智和體能打理著平臺的所有細根末梢。柳傳志的意志就代表了資本的意志。你盡可以批評他獨裁，但他怎能容許公司除了他以外還能有另外的權威？于是，院士倪光南在普通人沒有困難的地方反而無影無蹤了；天真地想在一個只能通行獨裁的金字塔體系中另外樹立自己旗幟的孫宏斌，被投進了監獄。
“辦公司就是辦人”。柳傳志的這句名言，傳遞著一個老江湖對公司政治的理解。同所有成功企業家一樣，他有著強悍的形象，明知不仁也要強為。表面上的那種果決，實際上經歷了硬撐下去的隱忍反復！確實，在公司發展過程中，如果不能祭起懲戒獎賞的大旗，對出軌者清理和“法辦”，就無法駕馭公司政治的風車。有著這樣性格和經歷的人，在選擇接班人上怎么會掉以輕心？
今年初順利實現交班的施振榮，有一個觀點：“交棒之所以難，是因為培養接班人至少需要10年工夫”。柳傳志對這話一定心有同感。現在聯想控股的架構剛剛支起來，5大板塊都面臨著不同的危難，都有讓柳傳志產生“不安全感”的東西。一場角逐接班人的序幕也才剛剛拉開�；蛟S這個競爭過程會持續3年、5年，或許會持續10年、20年。
如此看來，柳傳志不會輕易退出聯想系的舞臺。那是他的命！沃倫巴非特領導的管理團隊平均年齡75歲，維亞康姆德雷石東更以85歲高齡，身兼董事局主席和CEO，執掌著全球最強勢的文化傳媒集團。強人柳傳志再干20年又有什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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