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韓哲
石崇斗富的事情在中國是家喻戶曉的。那是西晉時候的事兒了,在百十來年后的南北朝北魏末年,逐漸門閥化的鮮卑貴族也爭相比闊,其中河間王元琛由于錢太多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花,就憤憤地對家人說,我不恨我見不著石崇,只是恨石崇他見不著我。
這是我看到“房姐”京城房產近萬平方米消息時想到的一個歷史故事,琢磨“房姐”坐擁廣廈的時候會不會也發出類似的元琛之嘆呢?只是,在人家那里是故事,在她這里卻變成事故了。
昨日,北京警方向外界證實:目前發現陜西省神木縣農業商業銀行副行長龔愛愛(網民稱之為“房姐”)在京擁有41套房產共計9666.6平方米。在已查封的1945.02平方米房產中,辦公用房1562.19平方米、商業用房166.36平方米、車位80.14平方米、住宅136.33平方米。這怎是一個“房”字了得?
北京房產和北京戶口,對于很多人而言,簡直可以視為奮斗成功的標志了。但“房姐”的房產證和身份證讓這些人成了井底之蛙,也讓國家統計局不久前公布的基尼系數有了更為直觀的參照。現在想想4個身份證的事兒,在萬平方米房產面前實在是小兒科了,日后就是查出有4個綠卡,也不會大驚小怪了。
聯想到此前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反腐要“老虎”和“蒼蠅”一起打,好事者迅速將“房姐”升級為“老虎蠅”,倒也讓人拍案。一個科級干部,自然不是什么老虎,但41套北京房產、近萬平方米的面積,讓人想象不出這居然是蒼蠅的能量。蒼蠅的級別,老虎的體量,也算是讓公眾明白,蒼蠅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龔愛愛做到“房姐”這份兒上,如果完全是靠著商人的本色,倒也不會舉國嘩然。掌握著國有銀行貸款大權的她,在神木的民間借貸鏈條上的角色究竟是紅色的,還是灰色的,抑或是更暗的色調,還要待其現身才能說得清楚。但偌大一筆房產擺在公眾面前,因權而尋租、因權而謀私的嫌疑大概是很難讓人不相信的。
如今,圍觀者咂咂,主角卻蹤影全無。這讓新華社都按捺不住,在微博上質問是否有人在隱瞞和藏匿什么?也不能怪公眾覺得有貓膩在里面。如果龔愛愛覺得自己發家清白,那就大大方方地站出來,雖然持有多個身份證是違法無疑,但如果僅限于此,其他的問題不過是類似溫州炒房團,那么“房姐”的負能量還不至于沖垮國人。但一直下落不明,與喊她回家吃飯的人們相忘于江湖,留下種種關于黑幕的傳說。我們不希望“房姐”如同當年的莊家呂梁,犯下大案后就人間蒸發,讓黑幕多了些黑社會的神秘色彩。
“房姐”還有一個副作用,那就是讓我們眼見為實,所謂的不敗樓市,是夾雜了多少的泡沫在里面。這里面有剛需,但毫無疑問也有以囤房為主的投機。公眾不知道,在北上廣等一二線城市里,有多少經不起查驗和公開的房叔、房嬸,官員財產一日不公開,這份猜忌將始終是我們現代化的一道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