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時評

　　范傳貴

　　8月31日，是國家海洋局責令康菲公司完成“兩個徹底”的大限之日。康菲公司當日傍晚在其官方網站宣布：在向國家海洋局提交的綜合報告中，確認已經完成“兩個徹底”的要求。但事實上，9月1日及隨后幾日，媒體記者和國家海洋局北海分局相關部門在蓬萊19-3海域不斷發現新的油污帶。

　　康菲的傲慢與謊言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這并非筆者一人的感觸。在民事訴訟逶迤難前、行政執法疲軟無力的背景下，越來越多的聲音開始集中在一點上：“是時候問刑康菲了！”

　　如果肇事的是一家責任感足夠的企業，它應該積極地對自己犯下的錯誤進行彌補，這其中包括及時封堵漏油點、誠懇道歉并設立賠償基金、承諾對所造成的生態破壞進行修復……但很顯然，康菲并不是這樣一家公司。這個熟知我國法規和相關政策的石油巨頭，一再地以各種謊言和托辭蔑視中國法律。

　　但這一切，都還建立在沒有人提醒康菲，它已經觸犯了中國刑事法律的基礎上。如果涉嫌犯罪，康菲還能同樣傲慢如常、無所畏懼嗎？事實上，在國內環境法專家看來，康菲觸刑已毫無疑問。那么，我們大可好好地考問考問這個傲慢的巨頭：到底該當何“罪”！

　　我國海洋環境保護法第九十一條規定，“對造成重大海洋環境污染事故，致使公私財產遭受重大損失或者人身傷亡嚴重后果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刑法第三百三十八條也對“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罪”作了具體規定。而根據最高人民法院發布的關于審理環境污染案司法解釋，造成公私財產損失在30萬元以上的，即可認為造成重大損失——這相對于數千桶漏油所造成的危害，顯然微不足道。

　　加上國家海洋局最新認定的“責任事故”性質，把渤海19-3油田漏油事故列為“康菲漏油案”，把康菲公司列為該“案”“犯罪嫌疑人”進行刑事調查毫不過分。而在涉嫌“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罪”這一主要犯罪事實基礎上，以下幾個情節也須考慮：

　　首先是涉嫌“肇事逃逸”。漏油事故發生在今年6月初，但肇事方一直未作通報，直到7月初，康菲公司才首次對公眾進行回應。這樣嚴重的瞞報導致周邊多地水產養殖戶未能進行準確判斷，繼續擴大生產投入，因此也擴大了養殖損失。這就好比交通肇事后逃逸，導致原本只是重傷的受害者未能及時得到治療而死亡。當屬性質惡劣。

　　其次是“拒不認罪”。在溢油事故的原因上，康菲曾在其發布會上表示系“自然原因”。然而國家海洋局的調查結果卻指向“人為原因”，指出是由于康菲“作業者回注增壓作業不正確，注采比失調，破壞了地層和斷層的穩定性，形成竄流通道，因此發生海底溢油”，屬于“責任事故”。屬自然還是人為，沒有人比肇事方康菲公司更清楚，在面對公眾時康菲公司所稱的“自然原因”顯然是其推諉責任、迷惑公眾的托辭。當屬“不坦白”，應“從嚴”治罪。

　　最后是“拒不糾錯”。漏油發生后兩個多月，康菲公司才公開表示道歉，而至關重要的損失賠償事宜至今仍一再避而不談。更關鍵的是，在事故后續處理中，康菲一再宣稱原油滲漏點已得到有效控制，油膜回收工作也已基本完成，然而國家海洋局的數次檢查卻發現溢油現象從未實際解決。甚至在海洋局規定為最后期限的8月31日，康菲公司宣稱已完成“兩個徹底”后，海洋局仍發現清污堵漏工作并未按期完成。這樣的敷衍導致漏油一再擴散，當屬“累犯重犯”。

　　在“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罪”的罪名下，還有“肇事逃逸”、“拒不認罪”、“拒不糾錯”等情節——康菲的犯罪事實已再清晰不過，公眾對問刑康菲的呼聲也節節升高。我們期待著一場刑事審判，期待在中國的法律面前，康菲能低下他傲慢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