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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下去拽著老牛往后靠車,老牛犯起牛脾氣,怎么也拽不動,一不留神大牛蹄子踩到我腳面上,可疼了。
我顧不得疼痛,使出吃奶的勁兒靠好了牛車。借著閃電往井臺上一看:
咦,驢咋沒了?
大概是跑了。我趕緊搬來塊石頭塞住牛車的轱轆,穩住老牛。再到井臺上,四處張望:驢呢,能跑到哪兒去呢?
這時,伴著轟隆隆的雷聲,又是一個閃電,我扭頭一看,毛驢的韁繩還在水車上,壞了,驢掉井里了!
從那小小的井口往下看:驢就在離井口不遠處懸著,連著韁繩的籠頭就要脫落了。
我本能地伸出手去拽住韁繩,沒想到驢見到我,使勁掙扎,不掙扎還好,這一掙扎,套在驢頭上的籠頭褪了下來,只聽叮叮當當……哐,重物落水的巨響。
這下可糟了,這驢是不是淹死了?
井中有一根像煙囪一樣的水管,我就順著水管下了井。
井里黑乎乎的,只能借著井口的亮光往下看。快到井底時我聽到吭哧吭哧的喘氣聲,仔細一看,只見驢頭揚起在水面上,兩個大鼻孔一張一合地喘著粗氣,驢的兩只眼睛看著我,它眼中射出的分明是希望的光。
得趕緊救驢啊!我又順著水管爬了上來,牛車沒了蹤影,雨已經下了起來。
我沖著遠處大聲喊:“有人嗎?快來救驢呀。”
碰巧窯地有幾個女知青在托磚坯,聽到喊聲跑過來問:
“咋啦,咋啦?”
“驢掉井里了。”
“啊?!”
那幾個人半天才明白是咋回事,有的回去叫人,有的去找繩子,我在雨中焦急地等待著。
繩子終于找來了,繩頭拴在腰里,我又下井了。
到了井底,我撲通一下跳到井水里,哎呀!那時我真正體會到“寒徹骨”的滋味——北大荒的井水即使在盛夏也是冰涼冰涼的。
水不太深,沒不了我,我上牙不斷地敲打著下牙,哆哆嗦嗦地把繩子從驢肚子下面繞了過去,然后結結實實地系了個“練馬扣”,沖著井口喊:
“好了,往上拉。”
只聽電筒光柱后面傳出一個上海女聲:
“不行的,你要先上來。”
嘿,還真是,這句話救了我一命。于是,我哆哆嗦嗦地爬了上來,站在井口指揮,拉呀、拉呀……從井口往下看,已經能看到驢頭了。
我從井口伸出手去準備拽驢的前腿。就在這時我看到驢在不斷地掙扎,而繩子已從肚子上滑到了前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