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強
2002年春節,我跑到黔東南苗族布依族自治州,在一個叫翁義鄉的地方,一個塵土飛揚的壩子,過了一次苗族年。人山人海,盛裝的苗女,全身飾物幾乎都用白銀打造,叮叮當當鬧作一團,她們按不同的村寨,圍成幾十個圈,邊跳邊轉。男青年就很土,土布衣褲,在姑娘堆里反差很大,他們是邊跳邊吹蘆笙,這樣,他們跳了一天,我在邊上站著,看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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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回凱里,車入市區,我坐在車后,感覺車震了一下,心想不好。果然,一輛軍用吉普,把我坐的地方,撞出一個大的凹槽。這是在去年春節,大年初三,第一險。
初七我到了廣州,晚11點下了飛機,廣州大雨。打的在機場路上狂奔,突然我就在車子里飛了起來,出租車被斜插過來的吉普(又是吉普!)攔腰撞上,又在雨地上借著慣性往前滑了幾十米遠,才停下。我好不容易坐穩,感覺臉上熱乎乎的,一摸,全是血。還好,大腦還清醒,于是打電話報警。報完警,等警察。想在上海,三分鐘內就解決了。但是,這是廣州。在廣州,我一臉的血,還不知受傷輕重,在雨中久候交警一個小時,不至。后來盛傳廣州公安不作為,我是他們不作為的親歷者、目擊者、受害者。這是第二險。
到了住處,和廣州朋友通電話,朋友大驚:你怎么這時候來廣州了,你知不知道,廣州現在出現一種怪病,得病的肺部全爛光了,傳染了幾十萬,死了的,都有好幾萬人。現在廣州人都不敢出門,你居然敢來?
窗外是大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我捏著電話,感覺世界末日,正慢慢地,逼近。
我哪都去不了了,明天,充滿了不可知的兇險。也許這時候,只有在上海,在家里,才是安全的。
所謂的第三險,也就是后來著名的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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