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驕
我們這代人,從小被灌輸,學(xué)理的要當科學(xué)家,學(xué)文的要當作家。那時我估計,長大后全中國也就剩下了這兩種職業(yè),作為勞心者,可以食(si)于人;其他閑雜人等,都是勞力者,都要食(si)人。后來就一門心思地寫字,在專業(yè)化道路上越走越遠,看著山重水復(fù),其實是萬劫不復(fù)。
十年之前,獲作協(xié)會員證一張,虛榮了個把月,參加了作協(xié)年會之后,居然有些索然,周遭人士沒幾個黑發(fā),覺得作協(xié)實在那個,實在有些“垂垂老矣”,垂垂老矣這個成語我印象不太好,因為大學(xué)里有個同學(xué),總喜歡把手放在褲襠下,一邊上下晃蕩,一邊說:“我已垂垂老矣。”這個“矣”字還用了重音。
人生不能召回,理想終成拖累。也有過改行預(yù)期,比如電影,每看完一部回味良久的好片,就夢想自己也能當個導(dǎo)演,拍一部最牛逼的大片?上鐣止ぴ絹碓郊殻坏┳,其它職業(yè),怕是沒什么機會了,F(xiàn)在時代多好,沒人想當作家,都去搞影視,更先知先覺的,去做游戲、去做3G、去做IPTV。
小時候作文中常這樣開頭: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我們這代人的夢想也是這樣,一眨眼,變得一文不值。
關(guān)懷回憶解放前,程硯秋在上海唱戲,三天唱完,戲臺老板到后臺,端上用綢布蓋著的一個托盤,一撩布,黃磴磴金燦燦一百根金條:程老板,不好意思,一些個茶點費用,潤潤嗓子。
關(guān)懷的父母是角兒,他提到六十年代初:人均十幾塊工資,他父母在京劇院的月薪居然是二千多,相當于現(xiàn)在的月薪二十萬。
比比京劇的過時和過氣,會寫字,還算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