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學霧瘴80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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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5年11月27日 14:07 《財經時報》 | |||||||||
自《紅樓夢》問世以來,與之伴生的“紅學”研究中,可以說是“烽火四起,諸侯割據”,儼然一場不能結束的“戰爭”。無論“正統”的學術圈子,還是“民間”江湖,數不清的研究者為《紅樓夢》“皓首窮經”,但究竟哪一種紅學研究算是真正的研究呢?紅學到底有沒有一種真相可以探尋? 長期以來,紅學在中國歷史上承載了太多本不應該承載的東西,其意義和價值都被
而在現代,坊間早就有“一本《紅樓夢》究竟養了多少紅學專家”的疑問。圍繞“紅學”研究,不知不覺間已形成了一條巨大的產業經濟鏈,從出版、影視、旅游,到各種文化活動、學術會議,以及各級紅學研究和出版機構,都足以說明《紅樓夢》在“現代思維”的開發下,早以變成一座紅樓“金”夢。 □ 本報記者 黃振偉 如果誰說“《紅樓夢》是一部小說”,那一定會遭到恥笑的,只要是中國人,誰會不知道《紅樓夢》是部小說呢? “我要鄭重其事地告訴那些紅學研究專家們,《紅樓夢》是一部小說,而不是一部什么秘史、家史,這樣研究下去,只能將讀者引入‘歧途’。”來自四川的老作家、民間紅學研究者克非在談到目前的紅學研究現狀時,顯然很激動,“可以說,近80年來,現代紅學研究就籠罩在一片霧瘴之中。” 與他的激動形成強烈對比的是當下紅學界對于他的“鄭重其事”,則幾乎集體地保持“沉默”。在這“沉默”的背后,則隱含著“正統”與“民間”紅學界戰爭的導火索。 與克非遭遇的“沉默”相比,著名作家劉心武顯然因研究“紅學”而點燃了“戰爭”導火索,他受到的“待遇”不是“沉默”,而是火藥味十足的猛烈“抨擊”。在最新出版《藝術評論》上,數位中國清史學者以及紅學研究最權威的專家接受采訪或者撰文,表示絕對不能再“容忍”劉心武的紅學研究了,他們必須“站出來”說話了,必須為“紅學”“正名”了。而劉心武也針鋒相對地表示,“紅學界”針對他的態度不是平等的正常的學術討論,他無法接受“紅學界”這種居高臨下的批評方式。 這場已經持續了數月之久的“紅學戰爭”正在愈演愈烈,也正在將“紅學研究的是是非非”暴露在公眾視野中,從而將一場學術研究爭鳴演變成一場備受關注的公共文化事件。 紅學界“隱私” 10多年前,克非是無論如何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向紅學界扔下一顆“炸彈”的,當時他還在兢兢業業地寫小說,只是在偶然的一次重病臥床中,重讀《紅樓夢》以及相關的脂本、脂批等著作后,讓他對很多大家的“紅學”研究產生了巨大疑惑,于是在接下來的10年中,他放棄了小說寫作,專心研究《紅樓夢》,最終寫成了《紅學末路》一書。 他在該書中不僅質疑了胡適、馮其庸等紅學大家已成定論的研究成果,而且還徹底否定了他們的研究成果。有學者稱,克非的研究成果,使胡適以來的80多年的新紅學研究,遭遇了一次最徹底的顛覆。但就是這“最徹底的顛覆炸彈”在紅學界炸出的結果卻是“沉默”。 克非對記者說:“我知道紅學界的權威們對我保持‘沉默’,是覺得我的研究成果是‘垃圾’,不值得爭論,‘沉默’更是對我研究‘紅學’身份的懷疑,因為我是個民間紅學研究者,不是‘正統’出身。” 著名作家劉心武同樣是個“民間紅學研究者”,他的“正當職業”應該是“好好寫小說”,但因為《紅樓夢》的魅力,他也“深陷”紅學研究中,不僅出版了紅學專著,而且還“登陸”央視“揭秘《紅樓夢》”,也就是因為這一檔節目的熱播,才在公眾中掀起了一場席卷大江南北的“紅樓熱”,但他同樣遭到了研究“身份”的質疑。 在紅學界,“正統”與“民間”是有絕對區別的,這屬于不能曝光的“隱私”。在記者的調查中發現,絕大部分被訪者,無論是紅學研究專家,還是民間紅學研究者,都在小心翼翼地回避這個問題,都對這種問題表示“不愿意多談”。 尋找“紅學”真相 解讀《紅樓夢》的講座歷來很多,為什么并非“紅學”專家的劉心武在并非“黃金”時段的解讀能夠被觀眾如此關注?這恐怕就要得益于劉心武“解讀”《紅樓夢》的獨特方法了,秦可卿身份之謎、元春死亡之謎,妙玉情愛之謎……一個又一個謎團的“解讀”,將觀眾牢牢地釘在電視機前。 “揭秘《紅樓夢》”雖然得到了大眾的“厚愛”,但卻遭到了諸多紅學專家們的強烈“質疑”。他們都表示擔心劉心武“紅學”研究在社會上的轟動效應會對公眾理解《紅樓夢》產生誤導。 對于諸多紅學家的質疑,劉心武對記者表示:“我不是紅學研究機構的成員,也跟紅樓夢學會沒關系,甚至在個別紅學權威看來,我在紅樓夢研究方面是沒有發言權的,我的全部論說都是外行話。”雖然劉心武在紅學專家眼里是“外行”,但他的出現畢竟激活了正統“紅學”的沉悶局面。用劉心武自己的話說就是“為民間紅學拱開了一道籬藩。” 但就是在“民間”,關于“紅學”研究的爭議也是涇渭分明的,克非顯然就不同意劉心武的“研究成果”,而克非的“研究成果”同樣遭到了一些民間紅學研究者的“非議”;而在“正統”的學術圈子內,關于“紅學”的論戰,更是“烽火四起,諸侯割據”,儼然是一場永遠不會結束的“戰爭”。 自《紅樓夢》問世以來,兩百多年來的“紅學”研究中,無論是“正統”還是“民間”,究竟哪一種紅學研究算是真正的研究呢?紅學到底有沒有一種真相可以探尋。 隨著記者采訪的不斷深入,逐漸發現紅學研究似乎是沒有“真相”可以探尋的,每個紅學研究專家,每個民間紅學研究者,都有一套自己對“紅學”研究的獨特見解,就像早在60多年前,魯迅先生說過的那樣,一部《紅樓夢》,“經學家看到易,道學家看到淫,才子看到纏綿,革命家看到排滿,流言家看到宮闈秘事……”。 長期以來,紅學在中國歷史上承載了太多本不應該承載的重負,其意義和價值都被嚴重放大,其影響早已超越文化、文學意義的范疇。無論在政治、經濟,還是在文化領域,紅學所承載的內容早已使原來的學術宗旨變得面目全非。 “紅學”的產值統計 當作家劉心武走下熒屏,攜最新出版的根據同名電視講座整理的《劉心武揭秘<紅樓夢>》一書在西單圖書大廈簽售,慕名而來的讀者很早就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面對如此熱鬧的簽售現場,樂壞了出版方。在圖書市場整體呈現低迷狀態時,劉心武的“紅學”著作在一個月內取得了發行10萬冊的不俗業績,紅學家周汝昌的幾本“紅學”著作也都在幾萬冊以上。“紅學”出版何以能逆勢而上如此“飄紅”? 著名紅學家周思源認為這是因為《紅樓夢》本身太有魅力了。 坊間早就有“一本《紅樓夢》究竟養了多少紅學專家”的疑問。而當記者想探清“紅學”背后究竟潛藏著多少經濟利益時,卻遇到了大難題。無論是向眾多紅學專家請教,還是問詢中國最高的紅樓夢專業研究機構——紅樓夢研究所,都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因為這個數字實在太龐大了,根本無法統計。 紅摟夢研究所副所長孫玉明告訴記者,保守地估計,每年的“紅學”著作都應該在二、三百本之多,而論文更是無法統計。而當記者追問為什么每年會有如此之多的論文產生時,是不是與個人評定職稱以及其它利益有關時,孫玉明并沒有正面回答記者,只是說,原因是多方面的。 據記者在北大圖書館所作的調查表明,2003年,紅學論文有338篇;2004年,紅學論文有391篇;2005年還沒有結束,但已發表的紅學論文就有256篇之多。這種調查僅僅限于北大圖書館,如果把全國所有圖書館及高校學報上的論文做個徹底的統計,得到的數字肯定是天文數字。 一本《紅摟夢》究竟養活了多少家出版社呢?一位出版界的專業人士估計,《紅樓夢》至今全球發行應該在上億冊之多,僅出版《紅樓夢》一書至少就在幾十億元的產值,所以市場上才會有那么多出版社出版的不下幾百種的各種不同版本。 與出版相關的還有全國各地眾多的紅學協會,據孫玉明介紹,中國紅樓夢學會是國家撥款的事業單位,于1980年成立后,全國各省市、縣相繼成立分會,而一些高校也紛紛成立分會,分會定期舉行活動并印行交流刊物,在全國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紅學網絡,其間所牽涉到的種種經濟利益更是難以計數。 “紅學”經濟鏈究竟有多長 自《紅樓夢》面世以來,圍繞它所衍生的“紅學”不知不覺間已形成了一條巨大的產業經濟鏈,出版僅僅是其中的一環,除此之外,各種圍繞《紅樓夢》的文化活動、學術會議,以及影視、旅游等相關方面,都足以說明《紅樓夢》是一座挖掘不盡的“大金山”。 當年央視投拍的《紅樓夢》電視劇,只有近五百萬元的資金投入,而取得的巨大回報是眾所周知的。正是在這樣巨大回報的誘惑下,幾年以來,關于重拍《紅樓夢》的搶奪權在影視圈內幾乎爭得“你死我活”。早在2001年8月,就有兩家單位同時向廣電總局申報重拍《紅樓夢》。 其后,一項預計將投入過億元的“《紅樓夢》重拍工程”宣告正式啟動,與此同時,由黃健中執導的電視連續劇《紅樓丫頭》也已投入拍攝,而另一部《紅樓夢》人物系列電視劇也已獲得廣電總局的立項批準。 而在旅游方面,為拍攝電視劇《紅樓夢》而興建的北京“大觀園”和河北正定的“榮國府”早就被認為是中國最早類似主題公園的地方,它們為地方旅游所開發出的旅游資源更是一筆巨大的無形資產。而運作《紅樓夢》重拍工程的出資方為拍攝這部電視劇,將建造6處“紅樓夢影視國際游覽城”,計劃選址北京、廣東、山東濰坊、三亞和沈陽等地,這無疑都是看好“紅樓旅游”這塊大蛋糕。而為了培養新版《紅樓夢》的演員,出資方還將建立一個“紅樓夢影視藝術學院”,大賺“紅樓教育”的錢。 孫玉明告訴記者,早在幾年前,就有臺灣商人要到大陸來開發“紅樓之旅”路線,想把國內與《紅摟夢》有關的旅游景點全部“一網打盡”,而揚州市、南京市,以及北京大觀園都曾投入重金開發“紅樓宴”。 看來,與紅樓夢有關的一切似乎都能與經濟掛上鉤,《紅樓夢》在現實中已成了很多人的“金樓夢”。不知道當年舉家食粥的曹雪芹先生如果知道這一切,會作何感想? 更多精彩評論,更多傳媒視點,更多傳媒人風采,盡在新浪財經新評談欄目,歡迎訪問新浪財經新評談欄目。 |